她这么一问,夫人就有些尴尬了。
知道许文岚那个什么姑姑是来找承昱的,但夫人也知道自己那个继子是绝不会把那姑娘看在眼里的。
别说带走,就是见都不会见,可许文岚这么问,她还真不好不过问了。
那小姑娘在她门口不见的,要是传出去被人误会就坏了承昱的名声了。
“吞吞吐吐的作什么?到底那姑娘是和谁走的?”沉声喝问,夫人皱眉道:“这府里进进出出的,还有你们不认得的?”
这事只要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姑娘既然是来他府上的,那必定不会和一个随便从府前经过的人走,必定是和从这府里出去的人走的。
这一点,她想得到,许姑娘自然也想得到,要不然也不会一句话就把承昱扯了出来。
这样一来,就更得妥善处置,以免给人落了口实。
夫人一向宽厚,突然这么一动怒,那门子也是嘘了一跳,虽然隔着门看不到里头是个什么情形,却也知道主子动怒了。
可就是这样,说话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天,也没说清那人是谁。
夫人大怒,直接就让翠屏喊管家:“我这个主子不动家法,是不被人放在眼里了。”
那门子大急,扑跪在地,喊道:“夫人饶命!那、那姑娘是和小六爷走的。”
郭布罗夫人皱眉:“哪个小六爷?”
外头的翠屏眉毛一竖,又气又怒:“呸,管家的儿子,奴才一个,也配称‘爷’?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小六子嫌命长了?”
门子眼泪都下来了,只是委委诺诺地求告,只说自己知错了。
里头夫人也是恼了:“我倒不知道管家都这么气派了……”
其实这事儿也不是才有的,以郭布罗家在黑水的声势,哪怕只是他家的管家,走出去那也是众人簇拥,人人喊“爷”的,不知道的哪儿知道那只是一个管家,还当是哪个大户呢?
只是这样奴才在外头得意张狂的事,自然不敢显到主子面前,所以郭布罗夫人还真不知道连管家的儿子都被人叫“小爷”这个事。
不过片刻,管家就被叫来了,一进门,先就跪在地上,口称“奴才该死”。
在外头如何嚣张是一回事,回了府,当着主子他们这些奴才就是孙子,管家把态度放得很端正,郭布罗夫人虽是恼了他,可看他这样的态度,再一想他也是跟着老爷多年的老人,倒不好好作。
只得省去那些有的没的,先问白莲花的事。
管家低垂着头,低声下气的:“我那儿子是不中用,但也不至于拐带良家妇女,只怕这里头是有些什么误会。老奴这就回家去揪着那小子来给许姑娘请罪……”
话说得光棍,也没推三阻四说什么不知道,许文岚却仍是不放心:“夫人,我能跟着管家去瞧瞧吗?我那姑姑性子有些左,只怕给管家家添麻烦。”
她话说得豁亮,管家倒没太推拒,就是碍着夫人的面子,也让许文岚和白家兄弟跟着去了。
白家兄弟在后门坐得早就不耐烦了,等一听是和别的男人走了,立刻脸都白了。
白应天就要和那管家理论,却被白应福一把推开,陪着笑道:“福爷,我那妹子给您家添麻烦了。”
管家扬扬眉,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竟没理会白应福的讨好。
在郭布罗夫人面前低声下气,一副奴才相,可出了门,他的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许文岚摸摸鼻子,也不多话,跟着一路就往管家家去。
管家家也是在郭布罗家后面的巷子,这附近两条街,都是依附着郭布罗家生活的人,有些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也有好些是府里的家生子,一代一代的奴才,虽说不能全进府做活,却还是依着主子家生活。
许文岚都没想到管家家居然是个挺气派的两进院子,虽说没有富丽堂皇的款儿,可怎么看也是个富户了。
甚至家里还养着门子并两个丫头,还有烧饭的仆妇,怎么看都得是个小商贾的家居。
管家一进门,客气叫人招呼,自己却是转进了后院,等过了半晌出来,脸色却是阴沉沉的。
许文岚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不妙了。
果然,管家竟说儿子不在家,白莲花自然就更没有来了。
白氏兄弟大惊,白应天脚一软,差点就跌在地上,连连低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管家连连致歉,又说这就出去找儿子,要是有了消息,就立刻告诉白家。
此时此刻,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如此。
等出了门,白应福就是一声低叹:“莲花这事儿做得大错特错了,这以后还怎么做人?”
许文岚眨眨眼,也闭上嘴不吭声了。
这年头,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跟着男人走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名声都坏了,而且看这样子,今晚上还能不能找回来都不一定,这就不只是名声坏了,简直就是清白尽毁,要是别人说话难听点,什么破鞋什么*都该喊出来了。
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白家人说,许文岚别了白家两兄弟,回去和朱氏一说,朱氏也是听得直叹气。
白慧儿却是挑眉:“连老姑都跑了,看他们还能把谁送去孟家……哼,要不我看四叔也是生得白白嫩嫩,扮一扮就这么送去得了……”
“这孩子,瞎说啥呢?”朱氏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她一下:“都快嫁人了,咋还这么没个正形?”
一说到这儿,白慧儿脸就红了,也不再逗趣了,扭身去了灶房。
这一晚上,许文岚睡得都不太踏实,总想着会不会半夜找到白莲花送到家里来。
可是并没有,这一夜都没有个消息,等到第二天,管家才来了一趟,说是还没找到人,等再有消息一定来知会。
一个大姑娘,就这么跟着人没了消息,白家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却没一点办法。
白应魁回过一回家里,回来说白老爷子敲断了旱烟袋,说就是白莲花回来也不认这个闺女了,李氏在一旁只是哭,却不吭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