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存心的,说的话噎人噎得人憋个半死,白应魁的脸一会白一会红的,就连几个孩子在旁边也消停了不肯出声。
白胜武还没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劲地扯许文岚的衣服,许文岚这会儿哪儿敢说什么,只能狠狠地瞪了眼白胜武。
白胜武还不知道收敛,又去扯白慧儿,白慧儿更是不会惯着他,手一攘,直接把没防备的白胜武推了出去。
白胜武“唉哟”一声跌出去,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就跌在朱氏和白应魁两人中间。
“你推我……”一抬头看到朱氏和白应魁同时伸手要来扶他,白胜武也是机灵,立刻“唉哟唉哟”地叫起来,倒好像跌得多惨,连站都站不起来似的。
他这么一怪叫,反倒显出假来,朱氏“呸”了一声,收了手,不只不看白胜武,连带着白应魁也不看了。
白应魁叹了声,扶起白胜武,沉声道:“大宝他娘,咱们这么多年夫妻,你还不知道我吗?”
听到白应魁叹气,朱氏总算是看向他了:“咱们夫妻多年是不假,可是爹和你父子的年头更多呢!你有多孝顺,我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才不能不担心……”
苦笑了下,朱氏沉声道:“当年你为了一个‘孝’字把慧儿送给了老三做闺女,落了我十几年的埋怨。今个儿,你要是再敢把慧儿或是文岚送出去给你四弟顶锅——”
声音一顿,朱氏突然一把操起墙上挂的一把菜刀,用力剁在桌上,狠狠地喝道:“咱们就一拍两散!”
白应魁皱着眉,看看朱氏,又低头看被那把刀剁出条沟的桌子,半晌只是道:“你把桌子都剁坏了,还得重买……”
朱氏气得都笑了:“桌子?何止桌子能剁坏啊!人脑袋更能剁坏……白应魁,我和说,别看我平常好说话,可我要是横起来——哼,你看我爹还有大哥就知道了……”
一声长叹,白应魁小声道:“我可怕着呢!好了,大宝他娘,你也别吓我了……在爹那头受够了气,连口热乎水都没喝上,这不还饿着肚子嘛,先来点啥吃的垫垫肚皮……”
仿佛是为了应景,白应魁的肚子“咕噜”一响,可见是真的没吃饭。
没在家里吃上饭,那就肯定是谈崩了才没留着吃饭啊!
许文岚眼珠子一转,立刻就反应过来,也不和朱氏说话,直接就往灶房钻:“我去给爹拿吃的。”
白慧儿也乐了,转身倒水捧到白应魁面前:“爹喝水……呼呼……”还贴心地吹了两口,生怕白应魁喝得急烫着似的。
朱氏故意白了眼白慧儿,白慧儿也不说话,只是冲着朱氏乐。
朱氏就哼了声,道:“白应魁,你可看到两闺女对你这个爹有多好了,你要是没良心害了两孩子,我可和你没完……”
白应魁一口喝干了水,这才抹了把嘴:“我又没糊涂成那地位,咋能为了尽孝就坑了闺女一辈子呢?”
叹了一声,白应魁沉声道:“这个事,也是我这个当哥的没尽心,要是当初就拉着老四一起回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正好许文岚端着托盘进来,直接就插嘴道:“瞧爹你说的,当时咱就是拉着四叔一起回,四叔也不太乐意的啊!那咱还能绑着他回来啊?”
要说许文岚后不后悔,是有那么一点后悔,可事情也得两遍。
当初她情急之下是借了白应天做挡箭牌,可要不是白应天自己个想攀附权贵,也不可能中了孟海龙的圈套。
如今闯了大祸,也只能怪白应天自己作,她要是因为这个纠结就太不值当了。
因为这样想,她自然而然地就阻止了白应魁继续自责。
许文岚说的话也是在理,白应魁细一琢磨,也只能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已经和爹说了,这事不中……”
朱氏点点头,还等着白应魁说下去,许文岚已经笑着劝:“爹,先吃饭。”
一想这事大体已经定下来了,朱氏也就不再紧着说话:“先吃饭吧!看你闺女疼你疼的……”
白慧儿吐吐舌头,许文岚却是直接搂住朱氏的胳膊:“我们也疼娘啊……”
朱氏失笑,手指一戳许文岚的脑门,也不说话了。
白应魁扒了几口饭,却还是把事交待了清楚:“那闺女死得也是惨,老四说他自己是冤枉的,照我看,这里头要不是有什么误会,那就……”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这也不能啊,人好好的一个大少爷,陷害老四干啥呢?”
许文岚张了张嘴,还没等说恩仇,外头就听到敲门的动静:“啊,我哥回来了……”
许文岚忙跳起身去迎白胜文,借着开门的功夫,就把话说了:“糟了,那个姓孟的……”
白胜文听许文岚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立刻皱起眉。
握住许文岚的手,他直接就先定下了大方向:“别说!那件事谁都别说……”
自家人了解自家事,这是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要是知道了,白老爷子和李氏就是用绳子绑也得把许文岚绑去府城。
点点头,许文岚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见了白胜文却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这样信服一个从心理年龄上比她小上一轮多的少年了。
迈步进屋,白胜文直接就道:“爹、娘,事情我已经听文岚说了,只怕我爷我奶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咱们还得想出对策来……”
朱氏皱着眉:“他们还能上门来抢人不成?还真说不好,就你奶那性子——要不这样,慧儿和文岚都去你姥爷家,我看你姥爷在,谁敢动你们一下!”
白应魁也点头,对自己老丈人的本事信得过。
只是目光扫过两个闺女,最后定在白慧儿身上,他忽然就扬起眉来,也不知想到什么了。
那头白胜文仍在道:“躲是只能躺一时,要是我爷我奶暗中使什么手段就不好了,再说还有那个孟家,毕竟是官,捏着我四叔的把柄,就能控制住他们,照我说,还得从头就把这事掐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