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兰似乎已经记不清许文岚是谁了,虽然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似乎在望很远的地方,焦点并不在许文岚身上,不过是淡淡说了几句,就让刘春儿带着许文岚去玩了。
刘春儿很开心,带着许文岚去了厢房。
一侧的东厢,三间房,打成了宽敞的一间房,又大又富贵,从家具到摆设,无一不美。
许文岚是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又什么东西是贵重的,可好歹在现代也看过鉴宝节目,那珐琅的花瓶、明清的清花瓷还是认得出来的,目光一扫,这间房里的东西竟不比郭布罗家的摆设差到哪儿去。
原来在清朝,唱戏的也是赚得很多的,光看这座金屋,那个柳玉楼也是个有钱的明星了。
看许文岚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刘春儿的笑容更加灿烂,笑嘻嘻地从梨花木的妆台里取了只匣子。
满匣的珠光宝气,又是金银又是珠玉的,从簪子耳坠到金镏子戒指无一不全。
把匣子往许文岚跟前一推,刘春儿笑道:“你挑几件戴吧!这些东西我有得是……”
原本还笑盈盈看稀罕的许文岚嘴角的笑微凝,抬眼看了眼刘春儿,又笑了起来。
原来不是真心待客,而是刻意眩耀。
也是,穷人乍富,要是不能和个故人眩耀,那不等于锦衣夜行?有什么意思?
许文岚能理解刘春儿的心思,但这个要看人眩耀的人是她,就真的很是惹人厌了。
有那么一瞬间,许文岚想掀了首饰匣,一口啐在刘春儿脸上:你妈被人包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笑贫不笑娼到这种地步,真是不知羞耻。
又有一刹那,她想笑嘻嘻地捡了最贵的那枝珠钗,就这么说声谢,戴在头上。
刘春儿一定会很生气吧?可就是再生气,也还是装着无所谓地送她,说不定北后会委屈得哭一场……
想到这里,许文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被刘春儿看,她轻咳一声,掩饰了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是淡淡地笑道:“这些首饰真漂亮,不过不适合我戴,还是你自己留着戴吧!啊,对了,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爹在客栈该着急了,今个儿我就先回去了……”
刘春儿忙拉她:“走什么啊?我还有好多漂亮衣服呢!你看看有哪件是想穿的。还有啊,王大娘说话虽然讨人厌,可做的饭可好吃了,还有点心,吃了饭我就让她上点心。文岚,我是说真的,你吃完再走吧!”
有完没完?不眩耀会死?
许文岚压下怒意,只是笑道:“不了,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也不好打扰你太久。”
当初以为是朋友,才会跟着她一起回来做客,但现在看,她们根本就不是朋友,既然不是朋友,实在没有必要和这种人纠缠。
刘春儿又是遗憾又是婉惜,却也只能送许文岚出去。
“真是的,怎么才坐了一会就走呢?要不然我明个去找你,你一定得来我家吃个饭……”
正说着话,突然听得“砰”的一声。
“啊……”刘春儿吓得一声尖叫,抱着头就往后院跑:“又打来了……”
也被这一声惊到的许文岚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有人在砸门。
砸门!又打来了?难不成这是老婆带人上门打小三?
是她想多了吗?
转过头,许文岚刚想喊人,就听到又一声震响,大门到底还是被人撞开了。
许文岚猛然回头,正和站在门口洋洋得意的男人看了个对眼。
身后带着几个下人,一身锦袍的男人一脸嚣张,怎么看都是纨绔子弟的模样,倒和许文岚之前想的不大一样。
不是打小三的?!
她还在胡思乱想,那男人已经皱眉:“这谁啊?怎么着,带着自己家的闺女还不够,又招了一个上门!这小模样长得还不错,可这岁数小点,得养多少年啊?”
许文岚眨了下眼,心道:这是误会了吧?她可不是拖油瓶。
只是还没轮到她解释呢,里院王大娘已经迎出来了。
看清来人,王大娘绷紧的神情有了几分松动:“大少爷,您来了啊!”
大少爷?!柳玉楼才多大?哪儿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啊?
许文岚愣了下,忽然就悟了:难道这宅子根本就不是柳玉楼和小金兰的爱巢,这宅子的男主人另有其人?!
也对,之前在戏园子里那守门的大爷只说之前柳老板唱戏,可没说现在柳老板还留在府城。
下意识地回头看后院,她扁了扁嘴,心道这小金兰是又换了金主?这还真是——哪怕是在现代,像小金兰这样的也少见了。
想明白了这些事,许文岚更不想留在这里了,摇了摇头,她也不说话,直接就想绕路走人。
可没想到那打上门的年轻男人手一伸,竟是直接扯住了许文岚的胳膊,也不看她,只是哼了声道:“大爷今天心情好,想听听曲儿,去叫那女人扮上,也给大爷来一段,连同她这两个丫头,也来侍候大爷。”
侍候个屁!
许文岚大怒,没被抓住的手狠狠打上男人的爪子:“放手!我又不是他们家的人,你脑子进水了胡乱抓人……”
被许文岚打掉手,男人的脸一阴,但随即却是笑了:“哟,还怪有脾气的,好一朵带刺的玫瑰,就瞧这小脾气,长大了倒是个有趣的……那女人眼光倒不错,知道自己家那个勾住人,又招来你这么个有趣的丫头,也是,想留住我爹是得有点新花招,也等不了几年……”
他说得又乱又杂,许文岚却听得差点想吐。
这男人说的是真的?还是他自己乱想的?
小金兰带着刘春儿住在这宅子里,是想让女儿也过点好日子?还是真的另有想法。
那个包养小金兰的臭男人这是打算玩母女花的把戏?养成?!妈的,这些有钱人真是变态……
明明听懂了,还被恶心了,可许文岚这会却仍是尖声叫:“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听不明白,我就是来做客的,这就走啦!刘春儿,你们家都什么怪人啊,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说着话,她抬脚就走。
刘春儿家怎么着,和她没关系,她以后再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可她想走,年轻男人却没想放过她,竟是一声招呼,让下人们拦了她的去路:“这是和我耍啊!进了这院的还能是什么清白身家的……春儿,你说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