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恐怖片里常见的套路,如果真的只是恐怖电影的话,发生这种情节之后只可能出现两种结果,要么就是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肢体接触的刹那就已经注定了必死的结局,要么就是这只是单纯地吓人地手段,除此之外便不会再发生任何后续地恐怖事件。
然而,作为诡屋地住户,杨克帆却深知诡屋的设置绝对有不同之处。
而他的应对自然也与寻常有所不同。
感受到其冰冷的一瞬间,身体本能的反应自是不可控制,但杨克帆却将这反应时间控制得极短。双肩才刚有耸起之势,却在下一刻,他竟是猛地抬起另一只脚向着床下伸出的手臂踩去,同时,他的上半身又跟着快速地前倾。
作为一个普通人,就算杨克帆身手再好也不可能仅凭这动作就能让自己摆脱困境,不过,他却是已经计算好了后续。
脚步踩在了一处柔软之上,又在用力之间划下,身体前倾地同时,他的另一只脚居然跟着缠在了被抓住地那只脚的后方,双脚纠缠,居然将那只手臂扣在了其中。
而身体的前倾这时也终于起到了作用。
前倾的惯性非但没有令杨克帆被拽到床底下,甚至随着动作越来越大,前拉的力量居然也将他的位置拽的越来越靠前,被抓住的左腿传来拉扯感,可双脚的纠缠却反而将床底下的动作慢慢拉扯出来。
整个过程说起来漫长,但实则却相当短暂,传出的声音终究不是床底的厉鬼发出来的,相反的而是杨克帆撑住自己身体的与地面接触的双手。
当然,杨克帆自己也知道,这还并不是结束。
一连串的动作让他掌握了险境的主动权,前胸并未与地面接触,因为在做出前倾的动作之时,他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动作。
双手的支撑维持了一瞬间,紧接着,他的双手便再次抓住了身前的另一张床铺。
休息室的床都被固定在了墙边,本就有硬物卡着,他便不用担心自己找不到借力之处。
双脚少许接触地面,身体却与地面有着少许的距离,且在这时,连同手臂与腰腹的力量,这一刻杨克帆竟是将床下的鬼魂从床底拽出了几分。
当然,再怎么样杨克帆也仅仅是个普通人而已,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多说也就是因为这不过是个单人执行的任务,如此的局面已经是他利用床下鬼魂反应的间隙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不过,杨克帆的准备显然不可能只到这种程度。
短暂占据的主动权令身体得到了更多活动的机会,微曲的双腿更是让膝盖直接压在了地面上,由此,双手便得到了解放。
趁着这个间隙,杨克帆猛地直起半个身子,双手更是直接抓在了一旁的金属椅子上。
这一刻,攻击双方的身份似乎形成了调转,拿到椅子的一瞬间,杨克帆全身的力量都被动用了起来,本纠缠着对方的另一条腿随即松开,腰腹的力量令身体翻转,同时,那只椅子已然被举在了杨克帆的头顶。
巨大的声音于下一秒传遍了整个三楼,剧痛作用在自己被抓的一条腿之上,同时,却也足以令冰冷的金属与那只已经伸出了四分之一的手臂相接触。
这还不算完,鬼魂的攻击自然不可能就此停止,非但如此,杨克帆更是深知自己的举动反而会让对方的攻击更为距离。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巨大的砸击令那四分之一的手臂于接近床底的位置几乎完全弯曲,但此时此刻,床底的鬼魂俨然已经放弃了将杨克帆拖入床底的想法。
鬼啸声震耳欲聋,几乎是瞬间,一个浑身灰白失了血色的身影就直接从床底窜了出来。
然,杨克帆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那恐怖的鬼魂冲向面前的一瞬间,杨克帆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他反而将手伸向了自己怀里,就在二者即将接触的一瞬间,之前从二楼除菌室里拿到的表格赫然被摆在了两张恐怖凄惨的面孔之前。
而诡异的是,那鬼魂的袭击居然真的就此停下了。
不光如此,于短暂的僵持过后,那鬼魂竟直接倒在了杨克帆的身上,仿佛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再也无人控制。
渐渐地,沉重的呼吸声终于在这间狭小的休息室中越来越清晰,黑暗中,杨克帆已是脱力地呆坐在原地,他不是不想将那具冰冷的身躯推开,只是刚才一系列的过程虽然看似短暂,却也已经几乎令他的体力消耗殆尽。
良久,他才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艰难将身上那具冰冷的身躯推开,可就在这时,杨克帆突然神情一紧。
他当然知道刚才袭击他的是谁,否则也不可能在受到袭击时做出那样的判断,他之所以来到三楼休息室正是因为在二楼的时候得知了席护士的去向,而这些显然都与他拿到的那些表格有关。
这些都是他在遭到袭击的一瞬间就想到了的,之所以做出那些“多余”的举动就是因为他担心如果主动权一直在鬼魂的手里,他可能连摆脱困境的机会都没有。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才的一次触碰竟让他......
有些难以确信自己的判断,他便再次伸出手谨慎地在对方裸露出的手臂上碰了一下,可结果依旧证明他的判断没错。
此刻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鬼魂,而是席护士的尸体。
杨克帆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简单的差别已经令原有的思路再次被打断,他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便将表格又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果然,上面的文字再一次变了。
原本,几个不同的楼层、不同的区域分别由今晚在医院的各个护士负责,但如今,原有的负责人员却少了席护士的名字,不光是这样,席护士原本负责的区域如今在表格上也已经成了无主之地。
三楼除了几间固定的办公室之外,表格上所显示的只有一片混沌。
脑海中一时思绪翻涌,但不过片刻,杨克帆就这样阴沉着脸站了起来,任凭席护士的尸体躺在原地,他却是连看都没再看,转身就离开了休息室。
而当再次踏入走廊之时,这里的气氛似乎也已经变了。
安静依旧是三楼的主色调,可隐藏在诡异之下的真相却已然渐渐浮现出其真面目。
黑暗似乎无法遮挡人的视线,望向走廊的另一头,目光时刻不停地在一间间病房前略过,杨克帆看得清,其实所有病房大门的锁都是打开的状态,之前有么?他忘了观察了,其实就连此刻他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关心这些事。
目光于黑暗中交汇,房门内,它们紧接着大门站着,多数只是将脸的一部分从透明的玻璃处露出来,有的只是露出一直眼睛,然后紧盯着走廊那头的人。
可视线里的内容却变了。
当初杨克帆只是隐隐察觉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可如今,几乎每一张脸,每一只眼不再掩饰其中的胆怯,当然,胆怯之中的还有渴望。
杨克帆又看到了它,当时那个在病房里曾经跟他交流过的人,不过,他却没有与对方有更多的交流。
严肃地转身,他朝着的自是餐车平时停靠的屋子。
......
恐惧其实才应该是执信人在任务中最寻常的情绪,但此刻来看,作为真正执行成员的杨克帆甚至都不及余启明这个边缘人心头的害怕来的多些。
短暂的纠结之后,余启明到底还是选择了进入电梯里,其他的原因不多,只是因为信笺上的那句——您将失去诡屋的庇佑。
诡屋的保护应该是一直存在的,换做是任何时候这都应该是不变的真理,而既然信笺如此描述,那不妨该换个思路想想。
余启明并不是此次任务真正的成员,也就是说,诡屋无法在具体任务的规则上给予他明确的帮助,或者是完成路线的方式。
但既然保护一直存在,就应该会换一种方式。
敞开的电梯门看起来便符合这一特征。
只是让余启明没有想到的是,才进入电梯,他所需要遵循的规则便已经等于是在明摆着告诉他了。
电梯的按钮大部分都是黑的,不管是如何去按也无法进入到包括五楼以下的楼层,上至九楼,他能够进入的楼层也就只有六、七、八三个楼层而已。
而余启明则很清楚这三个楼层全部都是VIP病房所在的位置。
电梯门缓缓开启,他只剩下这一个路线了。
放眼四周,其实六楼的情况大体上和七楼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漆黑的走廊,紧闭的房间,连诡异的气氛都如出一辙,余启明起初还以为他所遇到的危险可能同样是大楼里那些作为病人的鬼魂的袭击,但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
谨慎地在走廊中穿行,偶尔一两双眼睛会好奇地顺着窗口向他的所在查看,但基本上也都没过多久,屋子里的“人”就好像失去了对他的兴趣,转身回房再也不对余启明抱有任何的好奇心。
“切,作为边缘人,诡屋连提示或者是最基础的危险袭击都不给我了么?”就说他是贱,碰不到危险他竟反而有些失望。
不过没过多久,余启明眼神一亮。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病房,可与其他的都不同的是,在其房间大门的扶手之上,他清晰可见有一个模糊的手印。
有人最近刚刚打开过病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