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觉得一首十九世纪末期的小提琴曲有多古典，但相比于现在的电音...好吧是的，我喜欢古典音乐。"

说这话时，于善尧的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仿佛这问题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回答的一般。

林瞳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有时候我在想啊，如果我们这个世界没有神明和能力的话，大家都会做什么。我呢，肯定是个普通的白领，在一家企业不疼不痒地混日子，说不定还会被秃顶上司潜规则什么的。"

于善尧很意外她会这样说自己："我还以为你会成为一个跆拳道教练，最后因为三十岁没有结婚而被父母安排相亲，从而认识了一个相貌不扬、家境一般的奇男子，结束一生。"

"去你的，都说了跆拳道那只是兴趣，我可没打算将兴趣作为职业。"林瞳伸腿准备踹于善尧一脚，但见于善尧迅速躲开，只得缩回脚丫。

于善尧坐回位置，继续扯着这个话题狂奔下去："听你的口气，似乎没有刷牙...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似乎给我们所有人都想过那样的场景，不如和我说说？"

林瞳闻言吐了吐舌头："这...不太好吧？在其他人背后议论什么的，总感觉不是正人君子做的事。"

于善尧一脸正色道："你是女人，我是小人，大家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点闲话怎么了？快点快点，我去拿点爆米花...算了，还是瓜子吧。"

不多时，于善尧便拿着一碗香瓜子回到林瞳对面，随手抓了一把，拉过林瞳的手一下子都拍给她："好了，吃的东西已经有了，要不要再来点喝的？漫漫长夜...罢了罢了，喝多了要上厕所，还是就这么吃吧。"

他这一番举动看得林瞳是哭笑不得："其实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啦，你没必要这个样子的。"

这话刚说完，于善尧便开始娴熟地嗑着瓜子，嘴里噼里啪啦像是在放鞭炮："你说，我嗑着，不是，我听着呢。"

没有办法，林瞳便开始讲述自己曾经做过的梦。

"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那天我会做这样的梦，里面的场景非常真实，真实到我差点以为那才是真的世界，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只是其他人随手捏造出来的虚假世界。梦境的开始是这样子的..."

今天的阳光很好，是个晒太阳看书的好日子，可惜啊...

林瞳看向桌面上还未完成的表格，轻叹了口气。

可惜自己还需要和这个表格奋斗，直到主任满意为之。

一想到那个秃顶上司上次趁着酒后对自己动手动脚，林瞳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

那个秃子，死了才好！

她恨恨地想着。

但随即她又露出一丝苦笑：光是发牢骚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只是一个小白领，又没关系又没地位，那些大老板还不是想怎样拿捏就怎样拿捏？就算秃子真死了，谁知道下一个主人会不会还是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

胡思乱想中的林瞳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走入了秃顶主任的办公室，随后关上了房门。

一通瞎想后，林瞳定下心来，开始认认真真地填写报表，就在她快要做完一半，准备伸个懒腰时，那个穿着风骚打算靠身体上位的刘姐突然慌慌张张地从主任办公室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拖着哭腔大喊。

"不好啦，不好啦！主任他，主任他死了！"

主任死了？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林瞳的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个秃子真的死了？

神情有些恍惚的林瞳漏掉了接下来发生的许多事，直到她被叫去问话，才注意到有两个警察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就是林瞳？听说你在前几天说过要杀掉死者的话。"

林瞳有些木然地抬起头，看向这两个警察。

问话的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留着细密的胡须，从眼角还有些许眼屎没有擦干净，虽说有些不修边幅，但仔细看看发现这家伙还是有点小帅的。

再看那个跟在一旁的小警察，让头皮都发青的平顶头显得极为干练，一举一动间都带着军人的意味，显然是一个退伍军人。退伍军人做辅警再经过考试或破格提拨转为正式警察的也不是少数，林瞳见过一两个，所以猜测这个小警察应该就是这个情况。

"林瞳女士，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如果你没有听清楚我刚刚的提问，我可以再重述一遍，但是只有这一遍。"

见问话警察的语气变得生硬，林瞳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回答，极有可能会被列入重点观察对象："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没错，我的确在前几天说过要杀掉主任，不过那是有原因的。"

"哦？"问话警察挑起剑眉，坚毅的脸上挂着一幅冷漠的神情，"我倒要听听看，究竟是什么样原因会让一个人无视法律，扬言要去杀人。"

"主任他...他接着醉酒的机会，骚扰我。"小声说完这句话后，林瞳低下头去，没敢直视问话警察那凌厉的目光，谁知这警察还没开口，刘姐便开始咋呼。

"嘿，你这个白眼狼！主任生前对你那么好，你都忘了？还骚扰你，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要是没有证据，你就是诽谤！警察先生，根本没有这件事的，这是她瞎说的。我们主任的妻子卧病在床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出去寻花问柳，怎么可能会骚扰一个没料的黄毛丫头，这都是她瞎编的。"

问话警察并没有在意刘姐的言论，早在之前的调查中，他已经发现这个刘姐和死者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会帮衬死者也是一件常事。

"林瞳，既然你说那只是气话，那我们就暂且相信你。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排除了你的嫌疑，之后案情若是有什么进展，我们警方还是会找你的。肆伍陆，我们走。"

在问话警察转身离开的瞬间，有些惊魂未定的林瞳忽然从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

莫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