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以后,在小区碰到秦夕的时候,他说正打算去找我。
坐在绿化带的凉亭里,入冬了,风有点冷,不知道我的狗狗现在冷不冷,是不是蜷缩在某个垃圾箱旁边,颤颤巍巍地等我去接它回家。
秦夕翻手机给我看了张照片,说:“朋友家今年刚下的崽,马尔济斯,很纯,想找个主人。”
看着照片,我想的还是我自己家的狗。
秦夕说:“你觉得行的话,我帮你抱过来,时间长了就好了。”
“可是它不是宝宝啊。”本来我没什么情绪,话说出口,直接难过得哭开,“长得再像,它也不是宝宝啊……”
就好像,再好的男人,也不是李拜天。
眼泪在我脸上流,并不汹涌,但很真心。我用手掌撑着额头,心里很难过很难过,为什么都要离开我,这样我很孤独的,知不知道?
秦夕安慰我,伸手把我往怀里揽了揽,让我哭得更踏实点儿。
我就这么坐着流泪良久,一边流泪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做到终于肯接受这个现实,它离开我的现实。
秦夕却一把把我推开:“你看那个,那个是不是……”
我眼睛噌地一亮,急忙奔过去,我的狗狗向我跑来跳进我怀里。
失而复得,我掐着它的两只前腿儿,晃着它:“宝贝儿,宝贝儿你跑哪儿去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狗狗用懵懂的目光看着我,可惜它不会说话,也不知人事。
抱着狗,我转头眉开眼笑对秦夕说谢谢,秦夕也笑:“不用谢我,又不是我找回来的。”
秦夕说:“听说狗不怎么会认路,一般猫跑出去了,都能自己找回来,狗丢了就丢了,很少能找回家的。反正回来了就好。”
找回狗狗,我的心情委实是好了一阵子。
元旦前,我去买衣服,进了家店想给我妈买件儿像样的,挑来挑去,看中一件皮草。
店里碰到李唯姐和她妈妈,李唯的妈妈在挑衣服,接下来公司要开年会了,挑完了礼服,说让我帮忙看看外套。
我于是起了私心,想让她帮我试试我看中的这件皮草。
拿着衣服,我说:“阿姨,您试试这个吧?”
李唯看了一眼,笑一下,说:“我们家人不穿皮草的。”
“为什么?”
李唯说:“我们家人对动物皮毛容易过敏,我还好说,小天儿是根本不能碰。”
嗯?李拜天还有这么矫情的毛病吗?这我还真不知道,可能是李拜天有意回避,所以我们的生活中很少出现相关的东西,而他已经形成习惯,也就忘记要告诉我。
我正想着呢,李唯补充一句:“碰了身上就起红点。”
“啊?”我一愣,“是吗?”
李唯笑一下,她妈已经准备去下一家店了,说完再见以后,我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件皮草,一点挑礼物的心情都没有了。
过敏……过敏……
今天之前,我从不知道李拜天有对什么东西过敏的毛病,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也就过敏过一次,就是我去年去出差那几天。
问题是越想越深入,李拜天什么时候接触过动物皮毛,我家里那么干净,是秦夕给打扫的?我一直以为是秦夕,但是从来没张口准确地问过,我的狗狗吃胖了,秦夕是要工作的,按我们约定好的,就每天过去遛狗的时候喂一次,走的时候再放点狗粮,这也能吃胖……
眨眨眼睛,我怀疑是我自作多情了,李拜天怎么可能好心地去帮我照顾狗狗,如果他明知道自己对这东西过敏的话。
他当然知道,从我把狗抱回来以后,他就没关心过那只狗,还整天一副很怕它的样子。
我急忙给秦夕打了个电话,问去年我出差的时候,他有没有帮我打扫过房间,秦夕坦言,没有。他还以为我另请了家政服务。
是李拜天……那几天是李拜天在帮我养狗,所以他过敏了,他明知道自己会过敏。
但是他也知道,我顶着那件事情出差,要是回来再看见家里那么乱,我会心情不好,甚至乱发脾气。
想着想着,我这眼睛就湿了。
李拜天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哪个女的能为我把自己挠破皮,我肯定好好对她一辈子。”
这一声谢谢,我欠了他一年,时至今日已经没有意义。
12月31日晚上九点,李拜天用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
“我在下面,心情有点乱,想见见你。”
他在‘光明左驶’大门的路边,人坐在车里。
拉开车门,一股非常非常浓郁的玫瑰花香扑来,有点刺鼻。我朝后座看了一眼,塞了满满一车的红色玫瑰花,大朵大朵开得十分妖娆。
“你要去结婚?”我问。
李拜天坐在驾驶座上,淡淡看我一眼:“算是吧。”
心里蓦然一凉,我静静地拿开放在副驾驶上的花束,自己坐上去。
一直没联系,我也不可能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能看出来他心情很复杂,而今天打扮得很齐整,深色西装,纯白衬衫,还扎了个大红色领结。
手里捧着这束花,我心里明白它不是给我的,李拜天没有开口说话。我朝花上看了一眼,里面插着花牌,花牌上写着:“优优,嫁给我吧”。
勉强牵着微笑,我说:“你要求婚了?”
“嗯。”他淡淡回应。
“恭喜啊。”
轻笑,李拜天说:“还早,成不成两说呢。”
我再勉强笑一下,闻着一车的花香,试着拿以前的姿态来损他:“还以为你李拜天求婚得多大的排场花样,真俗。”
“我……”李拜天的口气顿着,“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准备。”
我继续撑着微笑:“乱是正常的。”
李拜天不说话了,从口袋里翻出来一条链子,脸并没有转过来看我,只是把链子垂在手上递过来,看着前方,他说:“那天本来想去修,狗走丢了,没修成,今天买戒指的时候顺便就……”
没等他说完,我飞快地从他手里把项链接过来。
我说:“断都断了,非修它干吗。”
李拜天苦涩地笑一下:“我没送过你几件儿东西。”再笑一下,似乎内心隐藏了什么。
握着手里的链子,我的拳头握得很紧很紧,但是李拜天没有看我,所以也不能发现什么。
“我会收好的。”
“嗯。”
又沉默一会儿,我还是决定问一句:“我去出差的时候,是你帮我照顾的狗?”
“嗯。”
“怎么不说?”
“忘了。”
“为什么?”我低着头,等他的回答,这个回答,对我来说有些重要。
李拜天看我一眼,笑笑,简简单单地回答:“你帮我办事,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就这么简单。”
车子里反反复复在放一首歌,王菲的《流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流掉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缠绵。
十一点半,李拜天关掉音乐:“你该回去了。”
是他,要上路了吧。
我转头看着他的侧脸,他即便已经感受到我的目光,还是不肯转过来和我目光相对,仿佛刻意回避着。
我说:“李拜天,你记得你表哥结婚的时候,你说我陪你去,就答应我一件事。”
“记得。”
“我没什么要你答应的,结婚以后,不可以出轨。”我说。
李拜天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是不看我。
可是我想看他,我说:“你转过脸来。”
他不动。
“转过来让我再看你一眼!”
他于是沉着脸转向我,我看了看他,看着他这张严肃的脸,刻意隐藏着所有的表情,消瘦的轮廓,每个线条都刻在我心里,依稀还是篮球场的红衣小少年。
眼睛里包着水,我伸手帮他整了整脖子上的领结,笑了笑:“去吧。”
李拜天的眼睛也有点红,看着我没说话。我已经闭上眼睛转了身,推开车门的时候,李拜天忽然问我:“他对你好吗?”
他,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他,但我知道我的未来,也终究会有一个他。
我没回答,背对着他文绉绉地说了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自认识李拜天,已经将近二十个年头,我生命中的三分之二与他粘连在一起。这二十年,从青涩暗恋,到这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地步,但我从没有直接地,对李拜天说过一句表白的话。哪怕一句简简单单的“我喜欢你”。
这就是我给他的表白,已经不是为了挽留什么,而是对积压多年的感情的一个交代。
李拜天没什么文化,这句话恐怕不懂,但我想总有一天他会懂。
如我所想,李拜天没有说话,而我也已经下了他的车,逃出那一车的玫瑰花香,闻到北京冬天干冷的空气。
直到进了家门,背靠门板,我才开始哭,眼泪汹涌地往下掉。他要结婚了,他还是要结婚了,他选择了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而我,输了。
我周问雪从小到大,自问想要东西,很少有没有得到的,我相信大多数的东西,只要我们努力了,就可以办到。
李拜天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我失败了,因为我几乎从来都没有争取过。
这是我咎由自取。
所以我哭着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心里有个声音在问:“为什么求婚的对象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睡不着,一大早下楼去跑步,跑出小区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很多被风吹乱的玫瑰花瓣,环卫工人正在用大扫把清扫。
我自然联想到了李拜天那一车的花,他的车子昨晚爆炸啦?
没力气再去好奇。
我打算回家,回到妈妈的怀抱去。抱着小狗狗,拖着行李箱,我来到停车场车子旁边。
这边按了车钥匙,车子响一声,我正要伸手开车门,车子又响一声,唉,车门打不开了。我急忙再按一下钥匙,车子响一声,开门,车子又响一声。
这么响了好几声,我怀疑是不是我车钥匙坏了。
正拿在手里研究,黑暗里幽幽地走过来一个人,面色特别严肃地看着我,我也看见了他,李拜天……
“你干什么?”我问他。
他看了眼我的行李:“你要去哪儿?”
我想起来了,这车是李拜天给买的,车钥匙我有他也有。这哥们儿不是打算回来拿自己的车了吧?
“回家。”我冷冷回答,也不知道该不该上车了。
李拜天的目光有点激动,我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什么灾难了,皱眉:“你怎么了,求婚失败了?”
“周问雪。”他叫着我的名字走近,让我有点害怕。
我谨慎地看着他,他严肃地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你不是说,虽然抢别人女朋友不地道,但如果真的喜欢,该抢也得抢吗?”
我确实说过这话,李拜天又走近一步,那表情越来越激动,他说:“我现在看上了别人的老婆,能不能抢?”
“优优结婚了?”我问。
李拜天瞪着我:“周问雪,你别跟我装傻!”
我装什么傻了,李拜天对着我的表情很凶,那目光跟要杀人似的。但我不怕他,秉着最后一点耐心:“李拜天,你有事说事儿,瞪那驴眼给谁看呢?我又不欠你!”
李拜天问我:“你就说让不让抢吧?”
“不是,你是不是脑子让驴踢了,你不是喜欢优优吗,哪又冒出来个别人的老婆,都成别人老婆了,你早干吗去了你,行了行了,你这种破事儿以后别再来问我。真有意思,我又不是你妈!”
我怒了,我对李拜天太失望了,我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我真怀疑眼前这个李拜天是不是换人了。
再用钥匙开一下车,打算进去,李拜天又按钥匙把车关上,哎哟,气死我了。
我说:“你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回答个屁,拖着行李抱着狗,我扭头就走。行行,这破车是你买的,我不要了行吧,我自己去坐长途汽车行了吧。
行李箱的轱辘在地上拖出闷闷的声响。
走了三十来步,后面传来一个高昂而略显悲恸的声音:“周问雪,我爱你!”
脚步顿住,停车场有回声:“我爱你……爱你……你……”
眼泪刷一下从眼睛里滚下来,我转身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你说什么?”
声音很轻,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只看见他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而他也并没有向我走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似乎用光了身体所有的力气。
我定定地站着,看着这个光天化日下坐在地上的男人,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哈哈,我终于说出来了,说出来的感觉,真爽,哈哈……”
我的眼睛也在往外流水珠子,但没有走近的勇气,怕是自己听错了什么,紧紧皱着眉头看着他。
李拜天还坐在地上,笑够了抬头来看我,这时候停车场有其他人经过,看着我们两个神经病。
他也不在乎了,耍无赖一样坐在那里不起来,耍无赖就算了,他居然还哭了,他说:“周问雪,你告诉我,你说那诗是什么意思?”
我哽咽着问:“你不是向优优求婚了吗?”
李拜天摇了摇头,看着我问:“你是不是在说你爱我?啊?是不是说你爱我?”
我咬着嘴唇,试图朝李拜天走近一步。
李拜天却抬了下手:“你别过来。”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像丢了玩具的小男孩,咧着嘴巴,“你把话说清楚再过来,你,你是不是在说你爱我,到底是不是……”
我深深同情这个文盲,即便查了词典,都不能确定自己理解得到底对不对。
我说:“你别闹,先起来。”
扔下行李,我走过去拉他,李拜天自言自语:“我是孙子啊,我现在才知道,我就是孙子……”
“有话你起来说,是男人别在这儿坐着!”
李拜天也恼了:“我不是男人,我他妈的是孙子,连自己爱的女人都看不住,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
“你到底起不起来?”
李拜天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动。
“真不是个男人。”我丢下这句话,扭头拉着行李又走。
他不动,我却不能真走,只好再折回去,姿态放温和点:“起来。”
李拜天像是在发呆,没听见我说话一样。我感觉他这会儿可能脑袋傻掉了,在没弄清楚他在悲伤什么之前,他应该不会起来了。
围观的还在那儿看着,我不忍心朝李拜天发火,就只能朝他们发火了:“看什么看!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围观的人被我一吼,急忙散了该干吗干吗去,只有李拜天无动于衷。
表情严肃,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我肯定得跟他好好谈谈,把话彻彻底底地说开了,但我手里抱着条狗,怕它再跑丢,又想到李拜天不能接触这玩意儿,于是打算把狗狗先放到车里去。
拉开车门,我把狗放进去,李拜天可能以为我要走,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站在我身后了,紧紧拽着我的胳膊。
我转身说疼,他急忙松了我的手,慌张而礼貌地说:“对不起。”
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个真真切切的人物,我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李拜天目光回避。
“那你……”
李拜天终于认真看我几眼,眼神破碎、悔恨又纠结,口气却故意隐藏得淡淡的:“别误会,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没有向优优求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想。”李拜天低了下头,“对不起。”
说完转头跑了!
我在停车场从中午等到天黑,等到晚上九点多,我饿了,从停车场出来就近找了个便利店,走进去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拿着钱包走出来。
十点钟从便利店出来,停车场这边的路有些偏僻,走到光线比较暗的地方,我感觉后面跟着两个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住在这边的。其中有一个人手里拎着个酒瓶子,在手掌上一敲一敲的。
我心里开始害怕,脚步越走越快,几乎快要跑起来。
一拐到停车场的入口,我撒开腿跑,刚以为自己安全了,那俩人就追上来了。
前面有个人影,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我再跑两步,看清楚站着的是李拜天。
此时他穿的和白天时已经不一样了,后来这孙子告诉我,白天他去找了次秦夕,把我没结婚这事儿给弄明白了,然后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买了束玫瑰。
眉开眼笑地看我走近,我急忙跑到他身旁,躲到他的身后去。纵使再强大的女人,碰到危险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依靠男人。
那两个追我的人也不跑了,开始慢悠悠地朝我们走。
我一下反应过来,看着李拜天:“你在这儿干吗?”
“等你啊。”
再看那边站着的两个人,嫌弃地看李拜天一眼:“这又是你找来的,你真是够了,吓我有意思吗?是不是个爷们儿啊你?”
“什么我找来的?”李拜天皱眉不解。
那俩坏人掂量了下,他们俩男的有凶器,我们这边一男一女,能打得过,于是又走过来。
我看着表情不对,李拜天表情也不对,把玫瑰花放在车头上,用身体挡着我。“你们干什么?”
俩人很直接:“手机,钱包。”
李拜天跟他们开玩笑:“玫瑰花儿要不要?”
我这边摸着手机正在拨110。
打劫的看见我这边手机亮,酒瓶子就抡过来了。我迅速将李拜天推开,一腿踢爆酒瓶。
然后这俩人想开打,我又飞了一腿,脚踝砸在一个人的肩头上,这俩人发现我是个练过的,扭头跑了。
我舒一口气,回头看着李拜天,李拜天用非常无语的目光盯着我,他说:“周问雪!你给我一次逞英雄的机会行不行!”
我说:“你上次不是差点儿让人打死了吗?”
“我……”急眼,暴跳,“我才是男人啊!”
看了眼车头上的花,我其实现在心里已经很踏实了,心里窃喜,表面冷嘲热讽,“男人还坐地上撒泼,真有意思。”
“你再说一遍!”
我谨慎地看他一眼,打开车门把狗狗抱出来,关上车门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李拜天倒仰着扛到了肩膀上。
“神经病,放我下来!”
李拜天沉着脸:“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个男人。”
我被李拜天扛回家,他霸道地脱掉我的鞋子,捏着我的脚踝看有没有受伤,他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爱逞能?”
“你白天去哪儿了?”
“我……”
“还有什么你看上别人的老婆,你今天是不是脑子装浆糊了?”
我看不到李拜天的表情,他放在我脚踝上的手顿了顿,转过身来,轻轻地趴下来半压着我。
“我能不能不解释?”他问。
我有点紧张,咽了下口水:“不能。”
“那我解释了你能不能不笑话我?”
我抬眼皮看他一下:“不好说。”
李拜天皱眉:“那我还是不解释了吧。”
“不行!”
“我为什么一定要解释?”
“因为我想知道啊。”
“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坐起来一些,李拜天配合着抬了抬上身,我说:“你知道好奇心吗,那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不能满足那感觉你知道吗?”
他眯眼:“也就是说你现在不满足?那我满足你,你打算怎么满足我?”
“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撵出去!”
李拜天就看着我笑,笑得特别满足的样子,什么也没解释,低头含住了我的嘴巴。我短暂地愣了一下,伸手把他的脖子搂住,加深这个亲吻。
“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乖一点?”
“李拜天你就是个土匪!”
“你嫌弃我是个土匪也没用,你现在已经压寨了。”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磨叽的土匪。”
“我也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良家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