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蓄谋已久·周问雪篇_第十一章 女王大部分都是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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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李拜天家的总公司找了他爸。李拜天的爹,也是个冷面冷心的生意人,看他调教出来的一双儿女就知道。但我觉得,人活到了半百的岁数,总该有点恻隐之心。

即便他们公司真的有自己的原因,必须要退这笔订单,我可不可以要一个更准确的原因,或者请他看在和老宋认识多年的分儿上,帮我们一把。

我知道我在自不量力,但总得试试。

见到李拜天他爸的时候,我还是很礼貌谦卑的,自我介绍后,我说:“在商议赔偿之前,有几个问题想先咨询您一下。”

这个李总和李拜天一个德行的,根本不听人说话,问了句:“你是小天的那个同学?我在医院见过你?”

我点头,李总说:“唯唯跟我提起过你,不错的小姑娘。”

“谢谢。是这样的李总,我想知道这次咱们公司退单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我问。

李总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内部决定,公司认为这批产品有质量问题,和我们原本的要求不符。具体的你可以去工程部咨询一下。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那如果我们现在返工还来得及吗?”

李总说:“公司已经决定退单了,你是业务部门的,对生产工程不了解,其实你们公司这次如果严格按照生产计划走,不至于到今天这个情况。有时候心急是很容易坏事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把握在自己手上的,所以要控制进展,做到进退都能。老宋该退休了,这次的事情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你们公司现在是后继无人了。去计算赔偿吧。”

李总说完就开会去了,我感觉他跟我说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这父子俩到底是在合计什么呢?

看来争取让他们不退订,是不大可能了。赔偿的事情不用我来办,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并不复杂。那我接下来要考虑的,是怎么把砸在手上的这批货,用最快的速度销出去,让资金尽快回流,公司才能继续运作起来。

宋总在医院一歪就是一个多星期,我带着销售部门的团队,整天整天开会研究这批库存该怎么处理,一场大雨,终结了之前所有的努力。

这批产品是皮具,仓库失修进水,皮具被泡了一大半,血本无归。

后来李拜天家的公司,低价把我们公司并购了,但是除了工程部和工人以外,其他坐班员工一个都不要。

我这才反应过来,李拜天家原本的目的,就是低价收购这家公司。赔的那百分之三十,比不了这口中的十分之一,他们稳赚不赔。

我去找李拜天算账,到他的小广告公司,李拜天正坐在老板椅上对手指头,好像是在等什么事情发生。他看见我,抬头潇洒一笑:“来啦?”

他今天这态度表面和和气气的,我呢,也不是来求他办事儿的,就是表达下我的意思,他不同意拉倒,我卷铺盖回老家嫁人,我到哪里都能活。

“李拜天!”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是吧,那你的盔甲呢,你的盾牌呢,还是你已经准备好棺材啦!”

“你这么凶干吗,让狗追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我跟他怒什么呀,李拜天现在就是段位比我高,他是一高层,我是一中层,他拿我有的是办法。

我只是想请教一下:“收购这个主意是你拿的?”

他抬了下眉毛,不置可否的眼神。

我点点头:“我还真小看了你,真行,放这广告公司,屈才了。”

李拜天还是笑,挺无所谓的模样:“爷就是放监狱里,也能是个头子,不用你可惜。”

我冷冷看他一眼:“你别告诉我,连这场大雨你都算计好了。”

“那不可能,我又不是诸葛亮。”

“嗯,还诸葛亮呢,你最多就是一运气比较好的臭皮匠。”

李拜天摇了下手指头:“就是没这场大雨,那也是迟早的事儿。你们公司就那情况了,一笔订单就乱套了,今天不下雨,明天可能打雷,后天可能失火,阵脚乱了,各种麻烦就会跟着出来。我不用干什么,只要在这儿等着就行。”

我没说话,李拜天问:“知道这说明什么不?”

我看着他。

“天要灭你。”他抿嘴,诚恳地点了下头。

我不屑地看他一眼,他说的是他这个天吧,我说:“你这天灭不了我,我不归天管。”

李拜天挑下眉毛:“明天过来上班儿吧,怎么样?我要个空壳公司也没用,总得有个人帮我管着。”

“你什么意思?”

“你可别误会,我干这些就是想挣钱,老宋那公司怎么也是一老字号,胳膊腿儿老了就得换新的。你要是肯留下,公司里那帮人我还接着用,你不是觉得自己能耐嘛,能耐给我看呀,看看这几年,你历练得怎么样。”

我冷笑:“我有没有能耐不是给你看的。”

“那你也得证明啊。周问雪,你是个人才,生死关头你都能弃人而去,只有女王才这么冷血。”

想起当初的事,我自然也有我的考虑,但没能陪李拜天醒来,我很遗憾。

“对不起。”

“你别跟我对不起,我受伤我差点儿死了,那是我该的。不过我这人大度,你要实在觉得对不起,我就给你一道歉的机会。我身边缺一助理,干不干?”

助理?

我皱眉,特无奈地说:“谁稀罕给你干助理啊,给你当助理你知道都是些什么活吗,约姑娘吃饭,给你和姑娘订房,时不时还得轰出去两个找上门来的你的极品前任。”

李拜天看着我:“哟,还没干呢,你就这么有数啊?”

我端着胳膊瞪他,他也正经了,说:“业务部总监,百万年薪,这公司规模虽然小了点,但你的岗是挂在总部的,这平台,你出了这儿可就不好找了,不想试试?”

“你知道你公司的业务员什么样吗?今年跟我谈广告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一个个说话都恨不得打结巴,懒得要死,我开会让他们等个半小时,那家伙,那脸都臭成什么样了。”我无奈笑一下,“就你这公司还想有业务呢,趁早关门吧!”

李拜天叹口气:“随你吧,看样子你想到我这高度,至少还得再奋斗十年。十年以后,你都结婚生孩子了吧?”

“你到底想干吗?”

李拜天摆正脸色:“我就是想看看,当初我半死不活的时候,您扔下我出国,到底值不值?”

我到底还是中了他的激将法,我跟他较劲干什么呀,李拜天能给我的平台,比我自己出去找的平台好得多。

进公司工作,我很快进入全新的工作状态,其实李拜天也不经常在这边公司待,大多时候他是全国各地跑的,他的行程有助理在安排,而关于公司行政方面琐碎的事情,自从我来了以后,他是直接性撒手不管。

我虽然在他的公司,但和他并没有太多的正面接触。

年前的某一天,我从外面见客户回来的时候,几个员工正在扎堆儿说小话,说的是一个叫小玲的女员工,说她牛气哄哄的,还总找李拜天告状。

“哎呀,人家坐过咱们李总的大腿。”

“你看见了?”

“自己说的。”

“算了算了,别人坐大腿关你什么事儿啊?”

“怎么就不关了?这年终奖要是有十万,咱本来一人分一万呢,她坐一下大腿拿八万,那咱剩下的人可不就只能拿着两万去撮一顿儿了?”

“啧啧,有道理。”

我清了下嗓子,看着他们几个:“活都干完了吗?”

几个员工急忙散开,回到自己位置上装模作样地忙。

这个小玲啊,我也有所耳闻,确实如大家说的那样。但我看就她这个段位的,李拜天看不上,李拜天无非也就是觉得姑娘长得还算机灵,喜欢逗她两句,但李拜天这个不搞公司员工的原则,还是有的。

小玲到办公室来了,我开门见山:“听说你坐过李总的大腿?”

小玲没敢回答。

“你就说坐没坐过吧。”

“没有。”小玲低声说。

我点点头:“明天不用来了,去财务部结账吧。”

“为什么啊?”小姑娘问我。

我看着她,认真地分析:“谣言止于智者,如果谣言一直存在,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有人在扇风,要么就全公司都是傻×。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

小玲解释:“不是我乱说的。”

“那你怎么不澄清?”

小玲又不说话了,我等了她半分钟,没耐心再等下去:“姑娘,想让别人怕你、眼睛里有你,靠的不是借用其他人的光环,狐假虎威早晚有被拆穿的一天。你要是自己没本事,哪天在森林里遇见狼了,老虎也不可能罩着你,明白吗?”

撇开小玲不谈,我自己其实也就是一狐狸,所以我清楚我和李拜天之间的差距。

刚训完小玲,我从玻璃门外正好看到李拜天,手托着个小姑娘的后背,正往摄影棚那边走。

公司有个广告杂志的业务,每期都会找模特来拍封面,而一般模特都是由专人安排的。这个女孩我多看了两眼,觉得有点眼熟,想起来了,去年和李拜天在德云社听相声的那个。

不久进来个职员,说李拜天让我去摄影棚那边送前两个月的样刊。

“干吗让我去送,你去送不行吗?”我挺不耐烦的。

员工嗫嚅着:“李总点名让您去……”

我吹了口气:“他在摄影棚干吗呢?那女的是这期的模特?”

员工说:“可能是吧。”

“摄影师不是老婆生孩子,今天请假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带着李拜天要的东西去了摄影棚,那女孩儿正在化妆,李拜天跷着二郎腿坐在休息区翻杂志。

我把他要的东西摔在桌子上,招呼都懒得打,转头要走。

“送两杯咖啡进来。”李拜天头都没抬一下,吩咐说。

我就不乐意了,皱眉:“你没长腿啊?”

李拜天转眼看我:“你看你这脾气,叫你帮个忙怎么了?”

我看了在化妆的女孩儿一眼,从镜子里可以看得出,模样算得上灵动,最关键是够年轻,女孩子只要年轻,身材好,怎么打扮都是漂亮的。

出去接了两杯咖啡,送进来的时候,李拜天已经走到化妆镜那边去了,半边身体趴在椅子上,用胳膊环着那个姑娘,对着镜子给化妆师指点,哪些部位该怎么处理。

不知道李拜天说了什么,从镜子里看得出来,女孩儿在笑,李拜天也在对她笑。

我从摄影棚退出来,心情很低落。下班以后,就锁了办公室,打算直接回家。

摄影棚那边依然有灯光,我走近看了一眼,看到端着相机的李拜天,依然是过去那副老样子,一边说笑,一边给女孩拍照。

虽然眼角有了皱纹,但他依然还能保持着年轻时候的状态,真好。

回家之前,我又去那家酒吧坐了坐。

阿k在唱我点的《红豆》。

台上灯光打得很美,歌手是声音和画面的焦点,我抬眼看过去,眼睛里看到的却仿佛是李拜天的影子。

我忽然想打个电话,打给曾经的李拜天,曾经依然青涩好骗、满腔热血、心软善良的李拜天;那个还不曾倒下的李拜天。

铁打的李拜天,流水的小情人。前几天,我刚赶走一个找上门的姑娘。这姑娘是李拜天两年前的女朋友,时隔许久依然旧情难忘。姑娘有个杀招,就是特别能哭,只要一看见李拜天的脸,马上泪眼汪汪。

李拜天说分手是因为和她在一起压力太大了,姑娘太敏感,一点小事就能触动到,总是哭哭啼啼地跟他打一整夜电话,一句话哄得不好,姑娘就会大半夜出去乱跑,以让人担心博关注。

那天李拜天正好不在,我看着等在休息区的姑娘怪可怜的,就坐过去和她说了几句。

我说:“妹妹,你和李拜天在一起多长时间?”

“两个月。”妹妹回答。

我又问:“你谈过几个男朋友?”

姑娘不说话,看她的长相,我觉得谈过的男朋友,绝对一只手以上。我说:“两个月你就养成这个习惯了,那两个月之前,你碰见困难了找谁哭的?”

姑娘依然低着头。

“李拜天这人是心软,但心软是有极限的,你是个女人,他不可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妹妹你这样,我觉得有点欺负人了。”

“我没有欺负他,我对他很好的,洗衣、做饭、擦地我都能做。”姑娘解释。

我抬手制止她说下去:“你说的这些很多女人都可以做,但让不让你做是他说了算。让你当公主的时候你是公主,不让你当的时候,你连用人都当不了。人得学着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什么是摆脱不了忘不掉的,你这样只是在折磨自己。”

姑娘问我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不是他的谁,手里这根儿风筝线早就断了,不要自欺欺人。”

我劝得了别人,但依然不见得劝得了自己。

李拜天说,看女人就像看风景,听着这首《红豆》,听着这句“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心里不大好受。

曲终人散,余音犹在,阿k问我:“你心情不好?”

“下班了吗?一起走走?”我说。

这家酒吧距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经常会选择走回去,我们并肩走在路上,阿k问我:“姐,你是一个人?”

“是。”

“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呢?”

我笑:“我说找不到你信吗?”

阿k当然不信,他说:“你一定有单身的理由。”

“你说说看?”

“要么是习惯一个人,要么是在等一个人。”阿k说。

我不确定。

回家以后,用钥匙打开房门,我傻眼了。

我家遭贼了?

柜子、桌子、椅子是还在的,可是我最爱的小花盆儿呢,我的咖啡杯呢,我的衣服鞋子呢,我的香蕉抱枕呢,我的私人用品呢?

见过贼,没见过连卫生巾都偷的。

我在家里转着圈瞪眼,发现挂衣钩上挂着一把钥匙,还有房卡。这张房卡上,有我多年前用红色水笔画下的雪花标记。

握着房卡和钥匙,我也明白了,但是我很蒙,李拜天这是什么意思,他凭什么瞒着我就把我的家给搬了?

我坐在沙发上沉思许久,李拜天干了这事儿,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打。

杀到李拜天住的地方,我对这里熟门熟路,停车场,刷卡,进电梯,按楼层,一切都做得行云流水,仿佛被几年前的自己附体。

到了两间房的门口,左边是李拜天,右边是我住过的,低头看一眼他的门缝,这手里的钥匙和房卡,当年就是从这里塞进去的。

我不禁想起当年在这两间房里发生的故事,想起在他的书桌下对着头啃书的日月,想他做的雪菜肉丝面,想起那个吻。

眼睛有点发酸,我把头仰起来,不准自己再继续怀念。

不,李拜天不是我要的男人,他花心、他多情,他给不了一个女人最想要的东西,我不能让他继续在我心里肆意横行,绝对不能。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面前的房门,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李拜天穿着薄薄一件衬衫,正在推沙发。推完

沙发以后,把从我家拿来的抱枕一个一个摆好,摆成他觉得好看的造型。站起来看了看,接着从大口袋里翻东西,翻出我的杯子杯垫,放在茶几上,再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我,愣了一下。

我无力,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

他抬起头:“回来了?”还是过去那般温和的笑容,每次等待我时看见我的眼神。

我忍不住飞奔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放肆地哭。

他拍着我的背,轻言细语:“干什么呀,我又干什么让你哭了,还是让谁欺负了?”

然后我一直哭一直哭,呜呜咽咽地说:“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微笑:“我也想你。”转头吻上我的头发,“小雪儿,我们回家了。”

……

如果脑海里的画面可以成真,如果真的存在平行世界,如果那通电话没有响起,平行世界里的我们,也许就此平静地生活在一起。

我依然站在门口,李拜天痴痴地看着我,手机响了,接起来,瞬间换上一脸温存的表情:“优优,到机场了,路上小心,照片洗出来发给你,真乖。”

我没进门,转了个身走到门一侧,让脸上的眼泪干一干。吸吸鼻子,我已经没有了吵架的心情。

过了很久,李拜天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眼站在门边的我:“神经病,站这儿干吗呢?”

然后开自己的房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那房门闭上,闭上了今天的一切可能性,我转身也走进房间,看着李拜天布置好的一切。即便再努力复原,这一切和当初也不可能一样了。

门又开了,李拜天扔在地上一双鞋,正要把门关上。

“李拜天!”我忽然叫住他。

他站在门口,端着胳膊用凉凉的目光看我。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到他扔在地上的那双鞋,就是那双他第一次给我买的鞋,放在如今,样式已经算不上新潮。

“你在干什么?”我问。

李拜天表情淡淡的:“帮你搬家啊。”

“我没有要你帮我搬家。”

李拜天扯唇微微笑:“那房子是公司的,现在公司不给你住了。我是好心,你要是不想住也行,现在就拿着东西走啊,那里你是不能回去了,今晚……找个桥洞过夜?”

我气呼呼地看着他,揭穿他:“这不是你的目的。”

李拜天笑眯眯地看着我,手肘支撑着门框:“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挺难受的?”

妈的,我快难受死了,但我不能说,只能这么看着他。

他却一脸的若无其事,他说:“当时我睡着的时候,就总感觉有人在跟我絮叨,但是我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没看见你,你知道我那心吗?哗,一下就凉透了。你说得对,一个人是不能对另一个人指望太高了,本来我也不该指望你。刚开始吧,我以为你就是要跟袁泽结婚了,那也没什么,挺好。”

他平静得像在讲述一件别人的事情,再看我一眼,目光依然冷冷的:“你为什么走,我知道原因。怕配不上我,这不是你啊?你说你,放着好好的袁泽不要,就那么走了,袁泽什么心情,我什么心情,你还是个女人吗?这是我没死,我当时要真歪着不起来了,你是不是打算连我最后一眼都不看了?”

他在怪我,他还是在怪我。

我只能解释:“你知道我当时多怕你醒不过来,不过你姐姐应该也都跟你说了,我觉得我当时就是怕了,了,想出去历练下,我知道他们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苦笑,我说:“而且,没有我你现在也过得挺滋润啊,还有小姑娘陪着听相声。”

他也微微一笑,笑容显得有些苍凉:“你不觉得那小姑娘跟你有点儿像吗?”

心里一抖,我想了想那姑娘的脸,应该就是刚才电话里的优优。我没觉得她像我,与几年前的我比起来,她比我漂亮,比我看上去有活力,比我可爱。

提起这个姑娘,李拜天脸上露出些温情的色彩,他说:“但是人家不跟你似的,不拿自己当个女人。”

又笑一下,他看着我说:“我就不明白,一个女人干吗非得那么能干,处处压着男人一头,就是出息了?”

我无话可说。

“过得挺好的吧,这几年?”他问。

我眨眨眼睛依然没有说话。

李拜天撇嘴:“但是你知道我这几年吗,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每天每天想着咱俩在一起的时候,知道我什么心情?”他皱眉,情绪开始有些波动,“我最恨的,就是我忘不了你,我换了多少个女朋友,就是忘不了你。你呢,周问雪?”

他又把我说哭了,我抿着嘴巴努力忍住喉头的那丝哽咽,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来一颗。

而他却又笑了,他说:“不过你现在能回来,我还是挺高兴的,朋友能做咱还接着做。反正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她叫优优,我喜欢她,喜欢她像你一样,不喜欢依靠我,什么都不从我这儿拿。但是她比你像个女人,时不时让我帮帮忙,也知道巴结巴结我,跟她在一块儿,比跟你舒服多了。”

他这么说,我心里反倒痛得不那么明显了,勉强笑一下,但也许根本没笑出来:“那恭喜你们。”

李拜天摇了下头:“早着呢,她现在有男朋友。不过年轻人谈恋爱嘛,早早晚晚得分,小姑娘早晚是我的。你这声恭喜,我就提前收下了。”

“还有你周问雪,真想当女王啊,我可告诉你,女王大部分都是寡妇。”

我抽了下唇角:“谢你吉言。”

李拜天大方地接受我的感谢,朝房间里看一眼:“在这儿住着吧,好好尝尝我这几年的滋味儿,什么时候尝够了,什么时候走,走的时候也不用跟我说。嗯?”

我皱眉看他:“你这是在折磨我?”

李拜天一边点头一边说:“如果我还折磨得动你,我会挺开心的。”

说着,李拜天从门口把钥匙扒下来扔在我手里:“钥匙拿好,要是丢了,你可就又得来求我了。”

笑了笑,李拜天主动关上了房门。

我站在门的里侧,看着关上的房门,心里觉得十分可笑。兜兜转转,他还是把我弄回了这里,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跟我生气,是,我是走了我没陪着他,陪着他本来就不是我的义务。我走了,他是怎么过的呢,玩儿洋妞,各种玩儿,各种乱套。

他没理由,也没资格怪我。

所以我也不会让自己去自责。

我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过年休息几天,回家相了个亲,无功而返。

我妈忧心我的婚事:“那个小袁,上半年就要结婚了,你说你怎么想的,好好的就处黄了。”

我不反驳任何,由着他们去说。

袁泽是个好男人,一个值得爱的好男人,我不够爱他,那就是配不上他,也不该耽误人家。

过年回去,在办公室碰到独自加班的李拜天。他在翻一些照片,就是给优优拍的那些。

他看到我经过,热情地招呼:“来看看,哥的手艺怎么样?”

我才不看,接着朝自己的办公室走,李拜天仍然絮叨:“看看嘛,怎么,忌妒人家比你年轻漂亮,不敢看?”

看就看!

我就走过去随便翻了两张看,不错不错,拍得不错,李拜天得意地,扔了一张照片过来:“这张送你。”

照片是背过去的,我翻开来看,竟然是一张我和袁泽当时在日本的合影。

我把照片扔回去:“李拜天,你差不多就行了,你觉得这小玩意儿能刺激到我吗?”

李拜天摇头:“唉,女人啊,心就是狠。”

呵,难道都要跟他似的,朝秦暮楚才是心软?

我不想说什么,李拜天活动活动右手手腕,说:“你知道我多久没拿过器材了吗?唉,我听说,你当时差点儿剁了我一只手?”

我心里一紧,递过去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容。

李拜天叹口气,说:“这只手没了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当时要真废了,你也许就不会走了。”

我脸一沉,他又开始忆当年了。

可他总这么说,却又不表达自己想干什么,根本目的就是要折磨我。

李拜天接着说:“从那以后我就不玩儿相机了,拿不动,手抖,没法拍照片。你知道那种挫败感吗,明明一件你干起来特别得心应手的事情,现在连最基本的都干不了,那种感觉你试过吗?”

我皱了下眉:“你现在不是也能拍了吗?”

他看看桌子上的照片:“嗯,我也没想到我真能。”煞有其事地问我,“这是不是就是爱情的力量?”

我看了眼照片上的女孩儿,酸不溜秋地说:“一把年纪的人了,醒醒吧你,有男朋友了还缠着人家,那点出息。”

李拜天轻笑:“那你跟袁泽好的时候,我不缠着你,就显得我有出息了?而且我又不认识她男朋友。公平竞争,没觉得哪儿不对。”

我不屑地看了李拜天一眼,走了。

这么又过了几个月,五月二号,李拜天让我跟他去参加一场婚礼。我说我不去,他说如果我肯去,他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自己想去啊。”

于是我不情不愿地换了衣服,不情不愿地跟李拜天上了车。

“知道今天谁结婚不?”

“关我屁事。”

李拜天一笑:“袁泽。”

我瞪着李拜天,想让他停车,李拜天得意地笑:“这么紧张干吗呀,怕感动得落泪?”

我就骂开了,叫他立即停车。

李拜天依然幽幽地开,说:“哦,我明白了,前男友结婚,新娘不是你,心里挺不好受的吧?”

我已经开始握拳头了,要不是我现在坐他车上,我把他打了我自己小命也有危险,我必须抽丫的贱嘴巴。

“行了,看把你紧张的,今天结婚的是我表哥。”

我冷冷瞅着他,对他说的话越来越不信服。我说:“李拜天,你就这么作吧,老娘忍着你,是给你死过一回的面子,别把老娘惹毛了,哼。”

李拜天贱兮兮地学女人的腔调把我的话重复一遍:“还真拿自己女王了,让着你你是女王,不让着你,顶多也就一女王八。”

我顶回去:“那你的优优公主呢?”

“公主怀孕了。”

“你的?”

“当然不是。”

我就夸张地笑了,把刚才的话还给他:“喜欢的女人怀孕了,亲爹不是你,心里挺不好受的吧?”

李拜天没搭理我。

今天是李拜天家的一个表哥结婚,李拜天说什么得带个女伴儿,因为逢年过节就要被亲戚追着问,女朋友呢,带回来看看?

李拜天认识很多女性,但不敢用,因为女人是一种很容易自作多情的物种,李拜天一旦带了任何一个女人去参加家族婚礼,都容易给女人造成一种,自己已然地位非凡的错觉。

李拜天说:“我认识的女人里面,最不自作多情的就是你了。”

这个评价让我很无奈。

表哥的婚礼,在一家山庄举行,草地青青、微风徐徐,景色非常好。进去的时候,李拜天把胳膊弯曲,示意让我挽着他的胳膊。

挽就挽呗,他小声嘀咕:“你待会儿多喝酒少说话,给我留点面子。”

我跟李拜天说新娘真漂亮。

李拜天说:“那一定的。”

“为什么?”

“像我们这种家庭,娶媳妇娶的就是面子。”李拜天回答。

我又问:“那要是偏偏看上了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呢?”

“让她去整容。”

婚礼场面很浪漫隆重,最后丢捧花的时候,李拜天把我往前推了一把,我身手太好,不幸接中了。

转头看李拜天,阳光下一身黑色西装,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我拿着捧花走回李拜天身边,亲戚好友过来开玩笑,说:“小天儿啊,明年就等你们的了。”

李拜天笑得大方且得体,从捧花里揪了朵花出来,很绅士地往我头发上插。可惜我是短发,插不住,别在耳朵后面显得特别二百五。

李拜天失望地看我一眼:“好好的长头发,剪了干什么,就怕人看不出来你是个爷们儿。”

我脸色一暗,把捧花塞进他怀里,提着裙子去上厕所。

整理头发的时候碰到李唯,正在帮她的小公主弄衣服,看见我,让小公主去玩儿,站起来和我说话。

“李唯姐。”我微笑着打招呼。

李唯也微笑着,说:“我就知道小天儿今天得把你带来。”

“我就是凑数的。”

“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李唯朝在外面奔跑的孩子看一眼,说:“我和她爸复婚了。”

我有点错愕,这事儿李拜天没跟我说过,我以为李唯的个性,应该是有魄力自己带孩子长大的。

李唯说:“人无完人吧,有时候太较劲了,自己也不好过,也不光是为了孩子着想。小天儿也是,他现在就是还没想好自己要什么,等想好了,应该也就踏实了。”

李唯说到底是个当姐姐的,她说话都是为了自己的弟弟。

我的回答却并不礼貌,我说:“是啊,杀人犯放出来了,不也有重新做人的嘛。不过,要是听说身边这人杀过人,估计好多人看见他,还是绕道走。”

李唯苦笑一下,没再说什么。

酒席上,老规矩,李拜天不喝酒,但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李拜天不可避免地要喝两杯,两杯喝下去,他整个人就不好了。李唯让我带李拜天去休息下。

找到李拜天的房间,把他扔进去,想着他今天撂在这儿了,我还得自己回去。

索性也不耽误了,他躺在床上,我在他身上乱摸,打算把他的车钥匙找到,然后自己走人。

摸啊摸的,李拜天把我的手给按住了。此刻我就趴在他旁边,看着他烧红的脸,想把手抽出来,李拜天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你帮我把衣服脱了。”

我把李拜天上身抱起来,给他脱衣服,刚把两只袖子抽出来,李拜天就死皮赖脸地来抱我。

脸埋在我肩窝里撒娇,还哼哼。

我推他:“哎呀,躺下!”

他不放手,嘴唇在我脖子上蹭啊蹭,四月还是有点凉的,我穿着抹胸礼服,皮肤裸露的部分是凉的,而他的嘴唇很热。

从我的脖子往上移动,接近耳垂的部位,他用撒娇的语气说:“雪儿,我想要你。”

我心里一惊,语气平和:“别闹。”

“想要……”

我想把身上这个软绵绵的男人推开,但是他的手臂却仿佛越缠越紧,以一种拼了的架势,在未经我许可的情况下,用嘴巴包住了我的嘴巴。

咬了下我的嘴唇,他低笑着说:“我还是更喜欢公主。”

心里莫名如针扎,我一把将他推开。

李拜天胳膊肘撑在床上看着我,眼睛虽然是半眯着的,但是能看出来,目光很清醒。

合着他刚才又是耍赖又是迷糊的是骗我呢?

我还骑在他身上,也这么看着他,我有些紧张,咽了下口水:“你,在干什么?”

李拜天仍然眯眼,还皱眉,反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的抹胸吊带已经快被扒拉掉了,吊带落在肩膀上的

感觉� ��是很舒服,顺手就捞了一下,把它重新捞回肩头。李拜天的目光顺着我手的动作瞟了一眼,目光轻浮而冷淡:“你这个女人真没劲!”

我什么也不想说,直接从李拜天身上起来,李拜天的脸色又沉了沉,大概已经彻底没了兴趣。

李拜天躺在床上,他说:“周问雪,你能不能像女人一点儿,学着被动一点儿?”

“跟你被动吗?”我也没什么好气,“那些女人不都被动吗,最后不也还是被你甩了吗?”

李拜天舔了下嘴唇:“说白了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自己相信自己吗?”我问。

他沉默了。

刚才我和李拜天在婚礼现场的时候,就有个新娘的朋友过来给李拜天递卡片。那姑娘长得够水灵,身材也够火辣,卡片上写着电话号码、地址、MSN,最夸张的是,还写了自己的三围数据。

只是李拜天看了一眼以后,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我问他为什么不留着,他说:“美女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个子矮,她肯定没有D。”

李拜天什么态度就不说了,就说这女的,今天李拜天明明白白带着女伴了吧,还是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过来塞卡片,为什么,因为知道李拜天的身份,知道他有钱,知道他玩儿得起。

李拜天这种小东家,浑身散发着她们需要的味道。如果李拜天是一普通老爷们儿,在他身边真不用那么忧心忡忡,可是他会受到的诱惑实在太多了,别人没把握,他自己也不见得对自己有把握。

李拜天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回头看他一眼,他说:“我要是选了一个,就不退货了。也许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何时才是时候?”

李拜天看我一眼,轻笑:“你还有必要关心吗?我跟你就是太熟了,你知道得太多了,我知道你心里过不了这一关,但是我就这样了,我已经这样了,知道你接受不了,嫌我脏。”扯唇再自嘲地笑一下,“还是陌生人好点儿吧,嗯?”

他靠在枕头上,扭头懒懒地看我一眼,我也无奈地浅浅笑一下,也许吧。

回去的路上,阿k给我打电话,他说:“姐,你很久没来听我唱歌了。”

我说最近工作忙,他问我有没有想听的歌,学来唱给我听。

我想起一首:“《只爱陌生人》。”

挂了电话,李拜天不冷不热地看我一眼:“你那个小男朋友?”

我皱眉也看他一眼:“你又什么都知道了。”

他嗤之以鼻:“我可告诉你,跟那些小青年远点,看着挺乖巧的,肚子里全是花花肠子。”

“再花花能花花过你?”

李拜天又翻了个白眼,小心看路开车。树丛里杀出来个白色的影子,我们的车撵过去以后,那个影子就不见了。

李拜天把车停下,在轮胎附近,找到一只半死的狗。

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狗。不知道有没有病,可我看它怪可怜的,还是蹲下抱进了怀里,我说:“李拜天,你杀生了。”

李拜天也看着这条狗,有点不想靠近的模样,显得很没有爱心。

李拜天用回避的目光看着我:“你想干吗?”

小狗虽然是白色的,但是毛挺脏的,身上估计有虱子。我说:“带回去吧,找个宠物收容所,放这儿不就死了?”

李拜天皱眉:“这是流浪狗!”

我也皱眉:“流浪狗不是狗啊,流浪汉不是人啊,你别忘了当年你没地方去的时候,谁收留的你。又不是没睡过厕所的人,至于这么瞎讲究吗?”

李拜天舔了下嘴唇,说不过我了。

我也不想总抱着他,万一有病呢,于是放在了汽车后座。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宠物收容所关门了,宠物医院也没找到,李拜天建议我找个垃圾桶直接把狗扔了,说不定有好心人把它捡走。

我简直对他鄙视到了极点,一咬牙,决定把狗带回家。

这狗挺乖的,可能是因为被车撞了的缘故,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外伤,我也不敢给它洗澡,不会处理怕洗坏了。这晚上就残忍地把它关在了厕所里。

第二天是狗叫把我吵起来的,从卧室出来,李拜天正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看着这条狗,狗在对他汪汪。

我皱眉,问李拜天:“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偷偷进我的门!”

李拜天解释:“我拿U盘。”

这狗还在叫,我也不想说他了,给李拜天指了下U盘的位置,然后从冰箱里翻了根火腿肠出来。

我蹲下喂狗,李拜天说:“你对狗都能那么温柔,就不能对我好点儿?”

“我对狗温柔狗还知道摇摇尾巴,你呢,你最多能摇摇那儿……”

李拜天怒了:“你就跟它过去吧!”

李拜天拿了U盘,还是故意绕开狗走,我不禁问了一句:“你怎么那么怕它呀?”

“开玩笑,那么个小东西,我会怕它?”李拜天瞪了小狗一眼,“我去公司了,你赶紧把这个处理了啊。”

也不知道这狗是怎么从厕所里跑出来的,可能是我厕所门没关好。现在往厕所里一看,我崩溃了,满地的厕纸啊,被它撕得到处都是,估计是饿了找吃的,没有找到。

在我看着凌乱的卫生间发愁的时候,这只狗自觉地退到了三步之外,趴在那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像一个认错的态度。

我带着这只狗出了家门,先找了家宠物店,看看昨天给它撞出毛病没有,检查后也没什么,然后打听宠物收容所的事情。

医生告诉我,这是一只马尔济斯,如果我不想要的话,不如直接给他们,还能卖点钱。

看看这只狗,我就犹豫了。

一心软,我决定收养它。

这狗现在个头已经不小了,接近成年狗的大小,洗过澡以后,浑身的毛蓬得啊,太招人喜欢了。然后去办狗证,买狗粮、狗窝,我这一天都处在精神亢奋中,根本没想那么多。

可问题是,我根本不懂怎么养它。

自从我收留了这只狗,李拜天就不过来和我们玩耍了,还说我身上天天有狗味儿,让我离他远点。

那天暴雨特别大,李拜天出去谈事情了,我在办公室里翻上个月的账,发现有一笔诡异的支出。

钱的去向可以查到,是投给一家影视公司了,出手就是三百万,但这笔投入并没有开会决策过,李拜天甚至连招呼都没给我打。

我找人去查了这家影视公司最近的拍摄计划,查到一个长期驻扎的拍摄地点,翻李拜天的外出行程,这地方他确实去过两次,但并没有特别大的业务需要。

我这心里就又火了,他这是又花钱捧小演员了,这个演员正是他的优优公主。

我还是决定找他谈谈。

正等李拜天回来呢,公司里一女员工来找我请两个小时假,我问她什么事情,她说去给自己的男朋友送伞。

送伞?送伞这理由我能放她的假?那以后员工随便找点儿理由,我都让他们去呗。

我皱眉:“淋个雨能淋成什么样?他这么大的人,不会找地方躲啊,哪儿还找不到个买伞的地方。”

脱去上司这个外壳,我跟这姑娘平常关系还是不错的,我知道她很爱自己的男朋友,但是她男朋友对她并不是特别好。主要就在这种刮风下雨生病饿肚子的时候容易想起她。我觉得这不是个好现象。

我说:“假我肯定不能给你,给了公司就乱套了。上面这些话是当上司说的,下面这些,是姐妹儿告诉你的,男人淋雨就让他淋去,淋过了雨他下次才能记得带伞,饿过肚子才知道自己吃饭,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你怎么指望他以后来照顾你?你关心他也得有个度,总不能这么宠着,不让他长大吧。”

姑娘听着觉得有点道理,犹犹豫豫地说:“我就怕我不去,别人就去了。”

“下个雨就让别人捡走了,那说明不是你的东西。今儿早点下班去看看,我现在肯定不能让你走。”

姑娘正往办公室外面出,李拜天湿着头发风风火火地进来,也不知道手里哪儿来的毛巾,一边擦一边说:“你说说你,自己嫁不出去就算了,还得逼着别人跟你一样嫁不出去。”

我说:“那她们都去给男朋友送伞了,活谁干?”

李拜天点点头,问:“那要是我让你给我送伞,你去吗?”

“工作时间肯定不去。”

李拜天又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不去。”说着,扔了把车钥匙在我桌子上,“下雨了,路过家4S店,顺手买了辆车。”

“顺手?你还真是土豪啊你,我刚想问你呢,你刚从财务支了三百多万干吗去了?”

“这不就在你桌子上吗?”李拜天继续擦头发。

我就急了:“你买车那是你的事情,你从公司拿什么钱,你是不是烧钱烧得脑子糊涂了?”

李拜天也急了:“我给你买的,公司配车不行啊!”

一句话把我嘴巴堵住了,声音放低了点:“我有车!”

“那破车我看着寒碜不行?”李拜天白我一眼,一副我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模样。我说:“别拿我当你满足烧钱快感的理由。”说着,把那三百万的材料扔桌子上,“算了,我也不说你了,你爱捧谁捧吧,捧红了追到了算你本事。你就败吧,直接改名李败家得了。”

李拜天也不高兴了:“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这钱要是能赔,我能去投吗?”

我点头:“我信,我哪次不信你了?你花大价钱挖人才,我信你,你要开发新推广,我信你,你赔本赚吆喝,我哪次没信你?这是三百万,不是多大的数,哪天你砸上三千万,你看总公司收不收拾你。”

李拜天黑着脸没说话,我接着说:“你以为我愿意管吗,管你的账是你爸让我看的,你那些烂账我一眼都不想看见。”

“你现在跟总公司攀上关系,眼睛里就没我了是吧?”

我冷冷看着他,我还不是为了他好,要不我踏踏实实拿着我的百万年薪,把自己该干的干明白了,他爱怎么作怎么作,关我屁事?

男人都是白眼狼。

我也不想跟他吵,不冷不热地说:“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顺你的心了,千万要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改,你别把自己憋坏了。”

李拜天也不想跟我吵,甩下一句:“早知道就不该把你这个祖宗请来!”

李拜天转身出我办公室,玻璃门快关上的时候,我又冰冰地说了句:“摄影棚有吹风机,别顶着一脑袋水到处乱甩!”

连绵阴雨,我必须要处理下狗狗的问题,这两天不能拉它出去大便,它就干脆在家里解决。

阿k说他懂养狗,我于是带他去了趟我家,还让李拜天撞见了。不过那次他倒是没说我什么,之后阿k又去办公室帮我送狗粮,办公室一帮女员工八卦这块小鲜肉,事情再次传到李拜天的耳朵里。

他说我老牛吃嫩草。

那天他车子又抛锚,要搭我的顺风车回家。

“前两天看一综艺节目,你优优公主又上电视了。”坐在驾驶座上,我不冷不热地说。

李拜天一脸骄傲的模样:“那可不是我给找的,小姑娘好好干,早晚能混起来的。”

我自然要损上一句:“混起来还能认识你吗?”

李拜天依然挺得意的模样,回我以相同的口气:“哎呀,这就不用太后您老人家操心啦。”

呸,嘴贱,就不该问这个跟我没关系的问题。我开着车,手机就扔在面前,走到一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

李拜天手贱,拿起来看,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嚯!”

我朝手机屏幕瞟了一眼,嚯,美男的裸照。我想把手机抢过来,李拜天不给,把手伸到窗户外面,伸着头看,还评价:“这体格,还真有哥当年的风采嘿。”

照片是阿k发来的,发的是自己刚洗完澡的照片,身上、头发上还流着水,一丝不挂,只是要害部位用东西遮挡住了,依然可以看到清晰的人鱼线。

李拜天把手机扔回原处:“怎么着,这是色诱啊?”

“你管得着吗你?”我看他这态度就很烦。其实换位想想,有人能发这种照片色诱我,就能有大把的姑娘发乳沟啊、纤腰啊之类的照片色诱李拜天,李拜天在这万花丛中,想做到片叶不沾身,也着实是很难。

李拜天就不服了,开始损我:“行啊,你现在也是一富婆儿了,都有小白脸往身上贴了。”

“人家不就身材比你好吗,你看看你酸得你。”

“早几年的时候,哥也有腹肌的好吗?”

“是啊,再过两年你就该有肚腩了,可劲儿作吧,等到韶华不再,看谁还愿跟你。”

很快,我和阿k就彻底中断联系,后来听说他进了北京一家知名的唱片公司,两个月发了单曲,之后的发展还不错,年轻追星一族,大概听过他的名字。

跟阿k虽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一个人就这样彻底地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难免让人产生一丝好奇。后来李拜天说,那阿k就是个小白脸,肯定是被哪个富婆包了,让我不要再惦记。

我惦记个屁。

又一年,李拜天已经开始接管总公司的部分事宜,我担任他的助理一职。

除了工作以外,生活上我并不太关心李拜天,因为关心他往往会使自己感觉不快乐。然后我认识了秦夕。

秦夕跟李拜天还算有点关系,是他姐夫的弟弟的大学同学,在一家外企公司担任设计总监,虽不及李拜天天生腰缠万贯,但也是实实在在的高富帅一枚。

认识秦夕是因为工作,但是熟悉是因为生活。有很多巧合,比方我们住在同一个社区的同一栋,他在二十三楼,我在十七楼;比方我们爱去同一家健身房,只是以前我是周六过来,他是周日。

之后自然而然走得比较近。

这事儿落在李拜天眼里,又成了新的笑柄。

那天我和秦夕一起打羽毛球回来,在电梯口碰到李拜天,三个人一起上了电梯,我没怎么搭理李拜天,和秦夕一直是有说有笑的。

到了我们所住的楼层,我把羽毛球拍交给秦夕,礼貌地说:“下次再约。”

李拜天已经先一步走出了电梯,门差点儿就关上了,秦夕急忙用手把电梯门扶住,笑着跟我说拜拜。

我也回家开门,李拜天一边捅着自己的家门,一边说:“哟,最近换口味了,不玩儿小弟弟了?”

我拧眉看他一眼:“小弟弟,那是你自己玩儿的东西吧。”

“周问雪,你这么下流,追你那些男人知道吗?”李拜天嫌弃地问。

我又白他:“我都一快三十岁的老女人了,就是下流一下也无可厚非。”

李拜天哼了下鼻子:“你不就是缺男人嘛,缺男人你找我呀。”

冷眼瞅着眼前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我到底缺不缺男人,我觉得你已经看见了啊。放心吧,就是真缺我也不劳烦你。”

李拜天也笑笑:“那就好,不然这门挨门的,看你这么寂寞,显得跟我不照顾你似的。”

本来我不想说什么了,但人吧,往往逃不过个嘴比脑子快的毛病,尤其是对着某些特定的人,我说:“你还是留着力气照顾你的公主大人吧。”

“其实我跟她……”李拜天说着,犹豫了一下,我看着他,他似乎也不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算了,不跟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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