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8 B.C.四川

盆地内，巉岩叠嶂，高峰巍峨，奇丽草，古树修篁间有麋鹿与白虎的踪迹，而缭绕群山的白雾中又不时传出鹤鸣雁唳。

山麓僻静一隅，有寥寥烟火，不仔细观察难以发现。一个穿着苎麻衣的少年用木勺搅了搅陶器中的黄色糊状物，黍粟粥散发出的香甜气息，让他体内的胃酸更加澎湃。可是，还没等他享用时，一群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在为首的一精男子的带领下包围了他。

“鱼凫，你太让我们失望了！”首领将长矛杵在地上，无奈地对少年说。

“粟子，是大禹所赐，前首领也允诺，那～便只属于吾一人所有，汝无权剥夺！”少年愤愤站起来，对着首领咆哮。

“砰！”首领一脚将其踢飞，撞翻了他身后的陶器，洒在石砾的粥散发着白色雾气，让周围的男子都不自觉吞了口唾沫。

“你生来就是有扈氏的一员，你的整个生命都属于氏族，更不用说这粟子了。”

他们是高贵的有扈氏，前任首领因伯益之死而拒绝出席“钓台之会”，被夏后（帝）——启以“恭行天之罚”的名义讨伐。“甘之战”结束后，不愿成为奴隶的氏族残部选择逃离中原，找寻新的家园。

……

这天傍晚，山麓篝火点点，围绕这一颗古榕树。

三百人分食两头刚猎的食铁兽。熊肉并不美味，但对于饥肠辘辘的部落诸人来说，能不再挨饿，这已经是祖上神灵的庇佑了。尽管如此，今天的集会气氛却显得很沉闷。

被绑在树下的鱼凫被剥夺了这份享用公共食物的权利。他也没心情注意这些细节，只是侧着脑袋仰望夜空，观测星象，在脑海中记录下来。

突然，鱼凫被轰隆的鼓声震动了心神。先是斑白胡子耷拉到胸前的老人脱去苎麻衣，露出嶙峋的胸膛，在篝火前起舞，边舞便诵念，似在召唤祖先的英灵来见证这场会议。

然后，一具赤.裸的尸体被抬到篝火中央。凑近看，可以发现尸体各个部位都有着深深的抓痕，而且胸口凹陷，似遭受锤击。

“谁想成为首领，请站出来！”

刚说完，数枚弓箭从树林深处射出……

A.D.2020 1.1

京，水木生命科学研究所。

放置有DNA芯片杂交洗染系统的实验室内，数名白褂人员在电脑上处理新得到的数据。

数天前，受川大考古院委托，他们对六年前出土的三百块三星堆祭祀坑内的尸骸进行测序，并将其基因与山顶洞人等远古人种对比。

当工作结束后，一名研究员突发奇想地将骸骨深处组织的dna之于前段时间他在秘密数据库中发现的两个近乎完美dna对比。（任何引起患病风险的基因位点都不存在变异，且几乎没有脱碱基位点。）

他们两个的dna与三星堆祭祀坑中的古人类dna序列中有一处小片段完全重叠。”

“我的天啊！一千六百万个碱基对啊，怎么可能完全重叠。难道机器坏了？”

他就仪器自除残的部位损坏的事上报所长——可是得到的答案是：仪器没有故障，而且语气极其肯定。

除此之外，他收到指令：用外部的信息库对比两人与古人dna。

研究员又进入NCBI（美国国家生物信息中心）将那两份数据和三星堆同时期的古巴比伦人的dna比对。

看到结果后，他的手几尽颤抖地松开鼠标，抚了抚胸口，让自己恢复平静。

重复片断占总序列的万分之四十八！连续排列的一个碱基对都没有错！

不惑之年的他依旧迷惑了！

……

A.D.2020.1.3

锦城，无岑酒店，天台花园。

甜甜坐在花篮秋千上，戴着TaiChiglass，张菁的形象出现在正前方，她问道：“姐，怎么了？”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又是关于憨憨？”甜甜笑了笑。

“其实，我先前向你隐瞒了一些事。”

“难道他真的是alien？”甜甜抢着调皮地问。

“他要是外星人，你也多半是外星人了。”张菁一副无语地表情，然后道：“事情当然是关于你们两人的……我们中有人猜测那一段dna序列中潜藏了突破人类生死界限的秘密！”

“所以，所以你该不会～”甜甜装作惊恐的样子抖了一下，“想抽我们的血吧！”

“不，不，不，我们只是想要你们的精卵子而已。”张菁摆了摆手，用威胁的语气补充道，“长老院允许的。”

“我首先怀疑你们想触犯《关于实施人类遗传资源采集、收集、买卖、……》相关法律，违背当事人的主观意愿，强迫采集。然后，我还相当怀疑你是女人吗？有人性吗？居然借长老院撑腰，想取你妹妹的～”甜甜手点着张菁图像的鼻子愤愤道。

“好吧，但卿憨憨的精子是一定要有的。”张菁摊了摊手，无奈地道。

“你自己跟他说去，我跟他分手了！”

“是嘛？那我先打个电话给姨夫问问喽！”张菁心道：“你和他分手？鬼才信！要不然他还能好好地活跃在热搜榜？”

“随便你。”

卿行妈妈的话音从张菁那边传来，“小菁，快来吃饭了。”

“你在哪儿呢？”甜甜皱着眉，凝重又好奇地问。

“连生殖细胞都不放过的我们，会放过你和卿憨憨的直系亲属？”张菁反问道。

“卿老哥不错，希望你的胃能被他的厨艺抓住。”甜甜打趣道。

“不多说了，最后警告：这件事很重要，你和他动作速度点，然后寄我研究所地址。”说完，张菁就挂断了电话。

甜甜闭眸沉思片刻后，脱下眼镜：“还生死界限，唬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