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7点。

才睡了四小时的卿行就被王明的电话吵醒。王明只说了一句话：“看群消息。”

［我和老陆刚下飞机，正要去魔都计算技术研究所谈处理器的合作研发，脱不开身，由我秘书陪你去开省上召开民企座谈会。］消息来自老鹰qq群（太昊高管）

［你们都不想出风头吗？labor zero@全体］

［省里点名邀请的是您和王经理。labor125@labor zero］

想起王明花白的头发，卿行发送：［我提议放你一天假，去做肝功能检测！］

［非人类没资格在本群说话。labor one@labor zero］

（卿行主导研发的TaiChiOS只是简单有个雏形。而其内嵌的INUI（智能化用户界面）系统更是漏洞百出。通过微内核架构来重塑终端设备安全性更是任重而道远。）

总之，太昊极度缺人，要招新人，要招能人，要和华为，百度，阿里抢码农，抢高级搬砖工。

……

锦城市机关办公楼第二圆桌会议室。

卿行和李秘书到达会场时，场面已经很喧嚣了。与会者几乎都是男性，头发斑白或秃顶，都坐在位子上和周围其它企业负责人（太昊除外，省内前二十强）攀谈。

“您可以先去楼下星巴克喝杯咖啡，结束后我给您打电话。”卿行温和地对这个疑似王明姘.头的女人说。

说完，卿行便抱着自己ipad走到放着自己名牌的位置。

作为这群西装革履人中唯一一个少年模样而且穿韩式披风的人一进场就引起关注。

不出卿行所料，在这里会遇到闰蓝集团董事长——林锦瑞。而且他的位子就在卿行旁边，正假装看电脑，等待着女婿的问候。

犹豫了一下，卿行还是小声招呼道：“爸。”

林父立刻扭头用特殊的语气道：“我怎么听说你和甜甜分居了？”

这问题太猝不及防，卿行无语地道：“我还是学生！住宿舍。”

“废话不多说，给我搬回去。”似乎觉得自己语气严厉了些，他转而温柔地道：“甜甜那么漂亮的丫头，你不把她看紧点，就不怕头顶一片草原。”

——呃，这是甜甜的～亲爹？

下一刻，林父又恙怒道：“不过，你小子也别在外面沾花惹草，说～刚才那个是不是你秘书？”

——果然还是亲生的。

“王明的秘书，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卿行解释道。

“我会跟甜甜报告的。”

经历过入party积极分子考试以及毛概考试的卿行只是觉得领导的讲话精神好听。

在林父发言后，卿行就着麦克风道：“作为一家新兴互联网公司，我们需要钱。如果各位大佬～”

林父在卿行腿上锤了一下，然后快速凑近卿行耳边道：“继续给老子丢人，既然那么有财路，我就让甜甜撤资。”

听到威胁，卿行转而正经地道：“新的时代，互联网+终将归根于VR+（医疗，教育，工业）……太昊旗下的产品可用于模拟驾校，手术类教学。我想在座的诸位的产业都将随VR的发展而革新。”

（“几天前，豫章同期举办了世界VR产业大会和应用展会，而豫章发展规划提出，到2023年，打造形成豫章世界级VR中心，目标产值～近千亿。而锦城作为西部的中心，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动作？”）

卿行陈述利弊，希望能得到政府资金上支持，以及加快5G建设的步伐。

虽是指名道姓，但不到两小时的会议后卿行也没被省委长老单独留下，和林父在楼下磕了会儿家常就离开了。

……

星巴克。

一身职场精英装扮的李薇呡了一口咖啡，在笔记本上快速打字，似乎在撰写一份可行性报告。

“哟，可以啊！勤劳小蜜蜂啊！”卿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其背后，调侃道。

李薇起身将小笔记本收进手提包内道：“刚才，省教育厅给公司发来商榷太极VR教学试点方案的邀请函，您要去吗？”

“又是指名道姓？”卿行嫌麻烦地问。

“不。对象是公司法定代表人。”

“王明不在，那不还是我吗？”卿行幽怨地道。

衙门传唤，谁敢不去？毕竟都是拖家带口的，要恰饭的嘛！

……

青阳路，省教育厅大楼。

坐在副驾驶坐上，刚到伸缩门就发现一坨黑夹克男性公务员在前方大楼入口站着。

“我先下车，您随便。”卿行对李司机道。

“我觉得你还是带上我比较好，说不定我能对你有所帮助。”李薇看了眼卿行，很认真地说，俨然一副别把我当花瓶的样子。

“你是哪儿毕业的？”卿行好奇地问。

“北大。”李薇道。

“难怪挺有干劲的。”卿行感叹。

……

“你好，我是周乙。”为首的老人向卿行伸出了手。

“你好。”卿行回以礼貌地微笑，同时握住对方干枯的手。

依次和领导们（中学校长）握手，然后进入会议室。卿行在其中发现了熟人，一个紫色大衣女人——胡烨，卿行所读九年义务制学校的校长，教过他六学期数学。

会议室内，主席台上。

卿行打开ipad连上投影仪，开始展示相关VR项目视频——环球地理，一种全沉浸式，上帝视角的半探索性的VR教学方式。独立课堂，AR应用技术，一个教室，一张黑板，带着轻盈头显的三十个孩子看到的内容不同。

“我们正在建设全面沉浸式……”不用卿行张嘴了，介绍业务，李薇比卿行更熟练。

“请问一下，VR带来的视力问题如何解决？卿小先生。”

发问的正是胡烨校长，目光中一如既往的温和。

——以前那个甜甜说不定也是我同学。

卿行此刻突然走神了，又回到那个命运因果的难缠问题上。不过幸好，李薇帮他答道：“对于已有的近视度数问题，方案中已提及并解决，详细的技术信息我不赘述，而关于如何保护用户视力，我想说用传统的方法——眼保健操、静息应该可以解决，毕竟VR不会取代真人，一天十二小时教学。”

……

下午，回校途中。

“省委和教育厅似乎太重视我们？对待我们也太热情，甚至有点～谄媚！”李秘书道。

“那你呢？又为什么来我们公司？”卿行道。

还没等她回答，卿行便道：“大家都不想再错过一个腾讯和阿里巴巴，对吧？尤其是西部！”他按开窗子，看着车外的风景。

此时正路过一片围墙，围墙后是荒草丛生的土地。

市政府在双华镇（五环内）批了一块地皮给太昊，但是要价4000万。卿行本来是说不要的（太贵），但锦城农商银行提供的贷款中就包含了这块地价～于是乎，王明等众憨憨就笑纳了。

“给你泄露个消息，过几个月我就要离开公司。”

“咦？为什么？”

“去读博啊！”卿行道。

——高层按耐不住对我的好奇心了！我还是有点慌啊！得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