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随皇帝众臣入殿,议完正事,臣子们散去的时候,她却被皇帝留了下来,一别两年多,李渊有许多体己话和女儿说。
众臣都知道皇帝的心事,自然没谁不知好歹想留下来窥视皇帝父女的对话,大家伙麻溜的退了出去,李二郎临出殿门的时候,却见姐姐朝他眨了眨眼,他先是一怔,随即心领神会。
李秀宁随父来到御书房,父女俩聊了半天体已话,中午高祖又留她在宫里与自己一起用午膳,用完午膳,李秀宁才告别父亲,离开了太极宫。
刚到宫门口,老远便看见二弟李世民手里牵着两匹马,站在宫门外不远的地方等着她。
李秀宁让公主府里来迎她的马车先行回去,自己则大步朝李世民走了过去。
“二郎,劳你久等了。”李秀宁走到他面前,唇角一弯,伸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她与李二郎只差两岁,又因两人性情最为相似,为此,一众兄弟姊妹中,与他的关系最好。
“我知道父皇会留你用午膳,为此我也是先回家用过午膳才过来的,刚到不久。”李世民扬眉笑道,他瞧着姐姐确实变黑变糙了不少的秀丽面庞,颇有些心酸。
“你这小子,即便没等多久,就不知道说句好听的话讨好你姐我么?”李秀宁一听,顿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哦,姐姐以前一向不喜听虚伪之言,我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就转性子了,下次一定改。”李二眉眼间蕴含的都是笑意,口中吐出的话却颇为欠揍。
这不,他话音一落,李秀宁就一拳擂了过来:“好小子,我久不在长安,没人修理你,皮痒欠收拾是吧?”
李世民站着没动,生受了她一拳,姐弟俩又打闹说笑了两句,随即他神色一正,颇为认真的看着李秀宁开口:“姐姐,咱大唐局面逐渐安稳,你以后没事就留在长安多陪陪姐夫和孩子,别再出去打仗了罢。”
“怎么?瞧你那眼神,莫非我真的丑得不能见人了?”李秀宁瞧着他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不,姐姐依然好看,只是你身为我大唐的嫡公主,本该过得更悠然舒适些,而不该像现在这般辛苦。”李世民有些鼻酸的接口。
不要说父皇,就是他看到曾经那样无华无双的姐姐,如今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因久经沙场风霜,看上去却比同龄人老了好几岁,他也心酸的不行。
“你这小子说白了还是瞧不起女人,觉得女人只能居于后宅,对吧?哎,罢了,几年征战下来,我确实有些疲惫了,也难为柴绍和哲威,有我这样的妻子和母亲......”李秀宁闻声狠狠瞪了李世民一眼,随即想起丈夫和儿子,又叹了口气。
“胡说,姐夫能拥有你这样的妻子,哲威能有你这样的母亲,那是他们的福分。”李世民一听,下意识的脱口驳道。
“油腔滑调,走吧,先去你府里,我那大侄子出生至今都一岁多了,我们还没见过面呢,先去看看我大侄子。”李秀宁瞪了他一眼。
“观音婢知道姐姐归来,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呢。”李世民听她提起妻儿,眉眼间都是笑意。
“我也甚是想她,听说她又怀上了?嗯,除了长孙,听说杨侧妃也生了个儿子?怎么样,如意在你府里还安分么?”李秀宁从李二郎手中接过一匹马,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开口道。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在什么环境应该干什么样的事。”李世民接口道。
“呵呵,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子,终让你享上了齐人之福。”深知如意和李世民之间纠葛的李秀宁轻笑一声,一掌拍在马背上,率先一步冲了出去,李世民紧跟其后,姐弟一路风驰电闪般朝着秦王府的方向驰去。
两人离开的时候,正好被裴寂看见,裴寂眼珠子微微一转,于是,李渊很快便知道了此事。
不过这次李渊听说此事后反应很平淡,只道了一句:“裴卿,秀宁一向和二郎关系亲近,与二郎的媳妇关系也非常好。”
“她婆婆于三年前已经过世,府里只有一个公公和一应妾室,柴绍不久前刚奉命出京了,暂不在京里,她先去弟弟府里看看尚未见过面的侄儿有何不妥?”
话毕淡淡的瞟了裴寂一眼,裴寂心头一凛,不过自他确定来和皇帝说这件乍一看,并无什么逾越和不妥的事,就是打定主意,要利用这件事在高祖这里给李二郎上点眼药。
他政事上虽无大才,却绝非蠢人,自不会不知道高祖对平阳公主的宠爱远胜常人,对她的信任也远超常人,但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再多的信任和宠爱都不如自身的地位重要。
去年因李二郎因刘文静一事,对裴静颇有怨气,不只一次在朝堂之上,公然指责他在并州战事不力之事,这让心胸并不宽广的裴寂心里不知觉的就恨上了秦王。
只是秦王着实有本事,刘武周那么难斗的狠人,他一出手就摆平了,高祖虽然宠爱自己,但相对而言,对这个次子的看重还是远在自己之上。如今难得碰上这么个上眼药的机会,他哪肯放过。
面对高祖那明显有警告之意的目光,裴寂双膝一曲,跪到在地,满脸惶恐的开口:“是臣多想了,臣原以为平阳公主和秦王都是手掌重兵之人,走得太近不太合适,却忘了他们是骨肉相联的至亲姐弟,请陛下恕罪。”
“知道错就好,以后没事别胡思乱想。”李渊听得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微微默了一默,随后挥手让裴寂退了下去。
“姐姐,你说你在外征战一年多归来,出宫之后连夫家和公主府的大门都没进,就到我的王府来了,这事要是被人传到宫里,父皇会不会多想?”到达秦王府门口的时候,李世民想起刘文静之事,跳下马背的时候,忽然开口道了一句。
“以你的性子本不会多考虑这些弯弯绕的事,可是最近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刚从马背上下来的李秀宁先是一怔,随后一脸狐疑的朝李世民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