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来到府外上了马车,一路驶到皇宫门口。
他一下车,就看见了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皆是五十来岁的老人。
“呦,这不是王大人嘛。”
周辉笑着走到他旁边。
“嗯?”工部尚书王泉一脸不耐烦,“周老头儿,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
周辉哈哈大笑,“老子确实要发疯了,毕竟我儿子现在可是南境雪骑军的副团长,堂堂五品武官呢!这不得开心到发疯啊?”
“你儿子……”王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青书回来了?啥时候的事儿。”
“就在刚刚!”周辉嘿嘿一笑。
“倒是你……”他碰了碰王泉的胳膊,“你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只怕现在还搁那红袖招里醉生梦死吧?跟我家青书比起来那可真是差远了呀哈哈哈哈!”
王泉面色难看至极,强忍着给旁边这臭老头一拳的冲动。
冷静……
冷静……
我是读书人,不能动粗。
周辉几乎都要拿鼻孔看人了,一脸高傲,“王老头儿,要不要我传授你一些培养儿子的妙法啊。”
“吃老夫一拳!!!”
……
……
周府。
“公子,现在可要用膳?”
周府管家和一群婢女围到了周青书身旁。
“嗯……不用了,好久没回京了,我要去吃常记豆腐花,早饭吃这个才爽口。”
周青书摆了摆手,径直朝外边走去。
他走在时隔三年未曾见过的洛京街道之上,放眼望去皆是回忆。
“啊……洛京的生活,真是让人感慨。”
周青书面带笑意地走进一条街道。
片刻之后走了出来。
他笑容不变,又走了进去。
很快又走了出来。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周青书开始在街道中四处乱窜。
最终,他站在街口,一脸懵逼。
“常记豆腐呢?!”
店面呢?
常记的豆腐店就在这条街上啊,店呢?!
周青书此时,其实依旧身穿一套雪骑军的雪白盔甲,很是惹眼。
所以在他出声之后,很快就有一名围观的路人提醒道:“这位……额,将军?常记早在半年前就倒闭了,现在这街上没卖豆腐花的。”
周青书如遭雷击。
洛京什么最让他怀念?
不是周府的锦衣玉食。
不是红袖招的漂亮姑娘。
不是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欺行霸市。
而是那常记的豆腐花啊……
周青书有些欲哭无泪。
没了。
什么都没了。
他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唉,算了,随便吃吃吧。”
周青书无奈地摇了摇头,朝那路人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附近还有何处是卖豆腐花的?”
“嗯……”路人沉吟片刻,“附近的话,就只有那秋叶巷的豆腐西施在卖豆腐花吧?”
周青书愣了愣。
卖豆腐花就卖豆腐花。
这卖豆腐花的,还叫西施是几个意思?
……
……
城东,秋叶巷。
这条不算偏僻的小巷本来也不算出名。
只是在两年前,一名女子搬来此地之后,这秋叶巷算是彻底人尽皆知。
因为那名女子,是红袖招的前任花魁。
她为自己赎身之后,花光积蓄在这秋叶巷里购置了间小宅子,然后开始做起了豆腐花的买卖。
一时间,客户络绎不绝。
只是这些客户,究竟是想来买老板娘的豆腐花,还是想来吃老板娘的豆腐,就有待商榷了。
清晨时分。
秋叶巷的巷口外,已经支起了一个豆腐摊。
而老板娘,正是那位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
豆腐摊旁,有五张桌子和一些小马扎,而坐在上面的竟清一色全是男子。
“老板娘,来一碗豆腐花,多放糖。”
“好的,马上。”
身穿一袭朴素长袍的南宫倩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盛起一碗又一碗的豆腐花,给坐在豆腐摊旁的客人们送去。
此时的她,衣衫被洗的发白,也不曾涂抹胭脂粉黛,头发也凌乱无比,显然并未用心梳理。
但是,天生丽质总是难自弃。
饶是南宫倩这般不在意打扮,可她的容貌依旧那么美艳,丝毫未减。
“老板娘,来一份豆腐花,多放盐。”
“老板娘,来一份豆腐花,糖和盐都放。
“老板娘,来一份豆腐花,放几滴你的汗!”
“哈哈哈哈!”
一群男子哄堂大笑起来。
南宫倩并未在意,只是继续盛起一碗豆腐花。
以她的特殊身份,受到些许调笑,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她还待在京城,这些声音……就是无法避免的。
忽然,那些调笑声戛然而止。
南宫倩有些奇怪地放下盛豆腐花的长勺。
当她抬起头之后却是花容失色,一张俏脸瞬间煞白。
只见远处,有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来。
“是王墨尧!”
“他怎么来了?难不成他前几日说的话是真的?”
“管他呢,快走。”
“走走走!”
“可别招惹到他!”
豆腐摊旁的男子们顿时作鸟兽散,顷刻间便不见人影。
毕竟那个醉酒走来的男子,可是当今工部尚书王泉的小儿子——王墨尧!
南宫倩小手死死攥着衣角,不知所措地看着那男子愈发接近。
“喂,南宫倩。”
王墨尧走到豆腐摊前,一张口便是浓郁的酒气散出。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轻浮的笑容,“我说过的,只给你七天时间,要么做我王墨尧的小妾,要么滚出洛京。”
“现在七天已到,你选哪个?”
南宫倩柳眉微蹙,面露难色,一副惹人怜惜的娇柔模样。
“王……王公子,我……我不想离开洛京。”
“哦?”王墨尧咧嘴一笑,“这么说,你是要做我的小妾咯?”
“当然不是!”
南宫倩连忙说道。
王墨尧面色一沉,“你在耍我吗?”
他厉声喝到:“老子都说过了,你这贱女人要么做我小妾,要么滚出洛京!”
南宫倩娇躯一震,眼眶似有泪花闪烁。
“妈的,搁这装什么良家妇女呢?”王墨尧嗤笑道,“全京城谁不知道你这婊子以前是红袖招的花魁?真以为赎身了就是从良了?”
“从个屁!骚婊子!”
王墨尧一脚踹翻豆腐摊,抓起南宫倩的双手,狞笑道:“这样吧,既然你不愿意做我小妾,也不愿滚出洛京,那我给你第三个选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