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锦姑娘的……生辰?
怪不得方才会特意把寄锦姑娘支开,原来是为了这个……
萧叙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卿儿,望着她低着头仔细挑选礼物的清美侧脸,心底无端地升起了些许温情——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以前就算在自己亲弟弟面前,她也总是游刃有余地扮演着严父慈母的角色。他们自小便没了父母,阿破年纪又小,不能没人管,至于傅君扬那家伙就更不必指望了,自己都还没活明白,人品也存疑,怎么教小弟做人?
于是这个任务,便落到了年幼的她头上。
还好,小弟也算是争气,虽然一直跟在傅君扬那个家伙身边,好歹没学到他身上的那些臭毛病,
只是这些年来,她一面为惊蛰的发展费尽心思,明里暗里不知用了多少手段,一面又一直致力于教授阿破做人的道理,却单单忽视了作为姐姐的她——对自己亲弟弟的态度,原不该如此的……
“老板,这个宫绦多少钱?”卿儿举起了手中的藏青色宫绦,问道。
一见有生意上门,小摊的老板顿时眉开眼笑,弓着腰迎了出来,眼角的皱纹都笑得加深了几分,“哎呦,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宫绦可是小老儿手里最好的东西了,据说是……”
“您别跟我扯什么历史背景了,直说吧,多少钱?”
这些生意人怎么都这个德行,不管客人选什么,牛皮都不惜往天上吹,也不怕吹爆了反落自己一身腥?
“这个……”老板浑浊的小眼珠子转了转,“这样吧,小老儿也不赚钱,就收您五两吧!”
五两?
卿儿被面前这位老头狮子大张口式的开价吓了一跳,小小一枚宫绦要价五两?这还不赚钱?他怎么不直接去抢钱庄呢?
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身边已经传来了萧叙清冷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贾老板,才几日不见,您怎么又开始重操旧业诓起人来了?一个宫绦五两,这您也说得出口?”
“哎……”老板一见萧叙,语气和表情瞬间变了,连忙低声下气地赔着笑道,“这……这不是萧叙姑娘吗?哎嘿嘿,哪阵风把您给吹来……”
“行了,别废话了!”萧叙冷冷指了指卿儿手中的宫绦,“到底多少钱,您给个准话!”
“那就……”贾老板小心翼翼地改口,“三……三两?”
萧叙瞟了他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由于之前伤过容貌,萧叙常年戴着面纱,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那一双眼——她的眸子生得好看,是以媚著称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翘着,似乎在眼波流转之间溢出几丝不可言说的风情与魅惑。但萧叙的眸子不同,显露出的只有凉寒刺骨的冰冷,如同冰川下的活水一般。
“二两,可不能再少了!”贾老板咽了咽口水,壮胆似的提高了音量。
卿儿望向萧叙,而对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来这次的价格算是合理的了。
“那就麻烦老板,帮我拿两条一模一样的!”卿儿笑了笑,并没有急着往外掏钱,而是把眼光投向了摊子的另一边,顿时眼前一亮,几乎是扑上前去,一把捞起了她一眼相中的那个翠琅环响的玩意儿,不管不顾地扣在了头上,转过身来朝着萧叙笑道,“姐姐你瞧,好不好看?”
这一看,贾老板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就连一脸冷漠的萧叙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有些无奈:“快拿下来!傻姑娘,那是凤冠,嫁人时才能戴的,平日里可不能随意戴在头上,平白惹人笑话。”
啊,原来这副雍容华贵的发冠,竟是凤冠么?
闹了笑话的卿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将那顶华美的凤冠取了下来。
萧叙笑了笑:“倒也不是不能买,你很快就要与傅……傅爷大婚了,这凤冠倒是用得着。”她帮忙把凤冠接过,摆回了原位,“只是,嫁娶原是大事,就算你喜欢,傅爷大抵也不会同意你买这种小摊位上的凤冠用于大喜之日的。”
差一点就习惯性唤傅君扬全名了,还好刹住了……
“哦……”卿儿弯了眉眼,笑得很是娇憨,很快又低下头去挑选其他的东西了。
她低下头的那一刻,萧叙才发现——方才她放下凤冠之时正好扯松了头发,盘好的发髻散了一半还没有丝毫察觉。
“卿儿姑娘,你的头发散了。”
“唔——”卿儿恍若无闻地挑选着摊子上的东西,“不管它,散了就散了吧,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人看。”
这是什么话?她被逗笑了,正好瞧见那摊子上有把花纹精致的木梳,她便顺手抄了起来,然后将卿儿剩下的发髻也拆了,看样子是打算重新绾一遍发髻了。
卿儿的发质很好,油亮顺滑,轻轻松松就能一梳到底。
“这木梳倒是不错,用起来顺手,还不会勾到头发。”她随口评价了一句。
谁知这句话却被卿儿记住了,立刻问老板:“敢问贾老板,这梳子怎么卖?”
这次老板记住了教训,并没有漫天要价信口胡诌:“五两。”见卿儿微微挑了挑眉,老板以为她嫌贵了,急忙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梳子是天山乌木所制,虽不算珍稀之物,但也的确是名贵,这个价真不算高了,不信您去问问别家……”
“行了,我没说不信。”卿儿摆了摆手,温顺地让萧叙在自己头上挽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双桂髻,施施然站起身,“小生意不易做,我自然不会为难您——这样吧,我要是拿两个,您就亏一点,给我少算一两,那就是八两,拿三个就是六两,如此不算是占您的便宜吧?”
卿儿的语速极快,说得老板一愣一愣的,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只好呆呆点了点头。
“那您就给我拿三个——除了萧叙姐手上那个,还有那个小玉兔的,还有那边……对对对,那个刻有日月的,给我包上。”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从摊子上捞了一对看着成色不错的白玉耳坠,“凑个整,我一共给您十两,如何?”
“啊……行……”
学得倒是挺快的!萧叙抿着嘴轻笑,看着卿儿一脸欢天喜地地付钱给老板。
说起来,这个卿儿姑娘的眼光倒是不错!贾老板虽然平日里贪些,但他卖的东西并没有一个是粗制滥造的,货色都算是市面上拿得出手的了。
不料下一刻,卿儿却毫无预兆地转过了身,将其中一把木梳塞进了她手中——
“呐!萧叙姐,这是给你的!”
PS:这本书男主应该是史上最可怜的男主了,嗯,亲生的,绝对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