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冷不丁一震,叶隐锋悚然一惊,急道:“莫前辈,师徒之情,何必做得如此决绝?天谬就算无法担此大任,您废了他就好,真要取其性命吗?再怎么说,他也是您一手培养的啊,您真如此狠心?”
“师徒如父子,我又岂能真铁石心肠?但是……”
浑浊的双眸中,不免生起一丝哀伤,莫千军幽幽道:“我宗门人,数代来一直受众强追杀,所经之处,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天谬体内已有太清气灵能,就算取走本源,若是被他人发现,老夫行踪岂不暴露?老夫身死是小,宗门被毁是大,岂能感情用事,徒留后患?”
“可是这九府之人,谁能看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眼中蓦地闪过一道赤裸裸的精芒,莫千军冷冷盯着他,定定道:“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身后还没有留过一点尾巴。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天谬身为老夫弟子,要么继续做本宗宗主继承人,由老夫尽心栽培。要么就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就当他从未出现在本宗内,仅此而已。你要做的,就是让老夫有足够理由,继续栽培他,知道吗?”
面皮止不住抖动着,叶隐锋看着莫千军坚定的眼神,眼中踌躇矛盾,最终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莫老,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不瞒你了。只是……你听了后,还有没有胆子动天谬,就是两说了!”
双瞳微微一缩,莫千军顿时一肃,静心聆听。
“其实当初我说天谬身后的人,不是吓你,而是……”
紧接着,叶隐锋将所有一切通通道出,面容是那么平静。反倒是莫千军,听得面色一变再变,完全失了以往的从容。
待半个时辰后,叶隐锋长舒口气,终于说完。仿佛将心底的秘密述说给人,如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般,心情登时舒畅了不少。
碰!
一拍桌子,莫千军手臂不断抖动,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讶:“原来如此,难怪天谬吃了妖兽的肉后,就会变得疯狂,实力大增;难怪他疯狂时使出妖兵,会有妖魂实质出现,原来是这样,竟然会跟他有关。可是……这怎么可能,他可是……”
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莫千军的整张面容阴晴不定。
“是啊,这是天谬承自他血脉的天赋异能。虽然强力,但也伴随着风险。他的力量由妖兽精血引起,以前有封龙印在身,这股狂力用尽便散了。现在封龙印解,狂力侵入他体内,已是与他血肉融合,想要再分离,却是几不可能。”
“没错,那股力量已经侵入他灵晶。只要他一个不慎,就会引发,陷入可怕的疯狂之中!”点了点头,莫千军也肃穆道。
无奈闭上双眼,叶隐锋满脸哀伤:“这样下去,天谬伤害的不只是他人,他自己……也会死的!”
“怎么?”
“这股力量天谬无法掌控,所以一旦发作,若没人阻止,必定倾尽全力,直至力量干涸。最后,就是疯狂致死,力竭而亡的下场。所以莫前辈,无论如何,还请你再施封印,将他所有力量冻结才好!”
“可是他的灵晶和狂力已然交缠一起,一旦封印,就要全部封印。他就一点力都使不出来,真成废人了……”
眼中闪着淡淡精光,莫千军犹疑不定。
叶隐锋见了,赶忙叫道:“废人总比死人好吧!”
“可是作为我无上剑宗的宗主,废人就等于是死人了!”
“怎么,你听了我刚刚所说,竟然还想让他继承衣钵?”
“呵呵呵……恰恰相反,正因为听了你的话,老夫才更坚定让他当宗主的意愿了!”
拳头狠狠地攥了起来,莫千军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嘴中喃喃着:“难以想象,天谬竟然有这样的背景,和那人有关?呵呵呵……如此一来,天谬日后所能借到的力量,可是相当多啊,我无上剑宗振兴之日,就要在天谬这一代实现了,哈哈哈……”
双瞳不由得抖了抖,叶隐锋似乎已然猜出了他的意图,急叫道:“你想借天谬身份,联合那人之力?别妄想了,他不会承认天谬的。否则的话,我们又怎会偏居此处?刚刚我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当然听清楚了,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嘴角划过一道邪异,莫千军眼中闪过狐狸般的精明:“就算他再不承认,天谬的存在也是铁一般的事实。否则,你也不会拿那个人威胁我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或远或近,微妙非常,很难说。况且,现在天谬是我无上剑宗宗主,以这个身份来说,天谬就是双方纽带,我们是强强联合。他现在过的也不痛快,不是吗?”
眉头一直在抖动着,叶隐锋深深地看着莫千军,咬牙道:“莫宗主不愧是一宗之主,能利用的都要利用干净啊。天谬是你徒儿,你只在乎你的皇图霸业,不在乎他死活吗?”
“正因为他是我徒儿,才更要担起宗门大任!”
狠狠瞪了他一眼,莫千军定定道:“而且,对天谬体内这种力量最熟悉,也是唯一能救天谬的,只有那人了,不是吗?我要救我徒弟的命,也不会让他当废物,这是最好的办法,一箭双雕!”
“但是如此一来,他卷入这洪流中,就再也出不来了。”
“自从他拜入我的门下,就已经出不来了。”
“可是他今后所面对的,要比莫老您,更艰险百倍!”
深深吸了口气,莫千军仰首望天,眼中满是深邃:“也许这就是天意,我无上剑宗,要在天谬这代,跟这天下顶峰,做个了结了!”
没有说话,叶隐锋默默低下了头,过了少许,才喃喃道:“我想去看看天谬,请莫老准许!”
“不要露面,影响他修行,也不要想着带他走,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沉吟少许,莫千军冷冷出声,接着便径自扬长而去,只留下叶隐锋一人,垂头丧气地坐于大厅,无奈唉声叹气……
……
三日后,深潭瀑布旁,在熊熊烈焰之中,一把流光金影静静地躺在其中,正是那妖兵飞影。
此时此刻,这把妖兵已然修补完全,散发着熠熠光辉。只是一旁的叶天谬,手中依旧印诀不断,额头汗水滴答滴答向下淌着,眉头都凝成了一个疙瘩。
“现在按照那九炼神兵录的手法,飞影基本炼成了,只是像爷爷那样的复魂,却怎么也做不到,该怎么办?”
心头大急,叶天谬不停打着手诀向前指去,但听嗡嗡声不断,那飞影却是一道虚影刚刚生起,便又落下,完全不像叶隐锋当初所炼一般,兵灵瞬间就出现了。
眼见于此,叶天谬无奈叹息,看看日头,出发的时间快要到了,但他这复魂复了一天都没成效,不禁顿时唉声叹气连连。
自己果然不像爷爷那么驾轻就熟,还需再练啊,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