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群雄割据 第二十八节 军制
谁也没想到,打响辽东第一枪的不是高顺,是刘浑。
得到高顺“乐浪守军全军佯动”的命令后,刘浑敏锐地嗅到其中的战机。于是,命令望海城步卒第一、二、三军团(青州罪兵第11、12、13军团)进逼博山防线,作出攻打博山的佯动,自己却率天马部族私下支援的骑兵3000人,绕过博山,不顾我方与高句丽尚未宣战的事实,自高句丽境内呼啸而过。
刘浑兵少,为了严格隐秘行军路线,他所过之处,遇村屠村遇镇屠镇,挥舞着血淋淋的屠刀,3000骑兵突然出现在马訾水(鸭绿江的汉代称呼,唐朝始称鸭绿江,因其水色青绿、恰如鸭头而得名)江边的下辽郡西安平城(今朝鲜新义州)。兵力全在前线,内部空虚的西安平城来不及做出反映,刘浑的铁骑已奔跑在城内的大街上。
博山3万驻军听到身后西安平城陷落的消息,全线崩溃,望海城第一、二、三军团随即收拢降兵进驻西安平城,与东安平城(今丹东市)隔江对峙。
刘浑随后再度重施故计,率骑兵沿马訾水而上,自上游高句丽境内渡江,攻克高句丽境内宽甸城。获得高句丽从属部族库莫奚(宇文鲜卑的一个分支,契丹族的起源部族)的降顺。恰好,当时公孙度才焚毁高句丽的国都国内城不久,高句丽被迫迁都山城丸都(吉林集安)。为了修建新国都,高句丽征发各部族青壮,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也因此,刘浑2000骑兵得以一再纵横高句丽。
勒索了1000骑兵,2000战马后,刘浑再度进入上辽郡,突击了凤城。
凤城陷落,东安平城(今丹东市)守军惶惶不可终日。此刻,辽东大恐,襄平守军源源不断开往东线,企图遏制刘浑的进逼。
屋漏偏逢下雨天,截获了襄平守军异动的信息,高顺挥军直进,三日内,雷骑狼骑绕开一切抵抗,出现在襄平城西。只可惜,由于刘浑的抢先行动,让襄平城有了准备,雷骑狼骑在遭到顽强的抵抗后,转而开始围城不战。
襄平被围,辽东其余各县相继失去了抵抗意识,赵云随即率领游骑兵,横扫辽东大地,当年四月,辽东全境只剩下了襄平战火未息,可惜,擅长攻城的铁甲步卒已赶到城下,襄平的日子要数着指头过了。
刘浑立下了这样的大功,然而,却违反了几条戒律:私自调动部族骑兵2000人,违反了“兵不过百,过百必报”的调兵戒律;高句丽与公孙度敌对,在我们出兵攻打公孙度时,刘浑私自进入高句丽,攻取高句丽属国,造成了两面开战的既成事实,违反了“宣战权在于元老院和主公”的规定。
幸好,刘浑的骚扰使高句丽感到迫在眉睫的威胁,加紧了新国都的修建,才不至于让兵力捉襟见肘的出云另开战火。
有功即赏,高顺按规定赏赐了刘浑3万亩辽东田地后,有过则不敢罚。遂将其捆绑起来,交由青州信使送回青州——让主公自己烦恼去,这是高顺的想法。
孙策周瑜进入广绕时,正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一辆马车正在望城主府前进。一个与他们年级相仿的小孩被捆绑在马车上,绑绳松松垮垮,阳光下,那小孩眯起了眼睛,得意洋洋的横躺在车上,舒服地晒着太阳。马车经过,街上不时有人询问:“刘浑,又闯了什么祸……绑起来了,祸闯的不小呀。”
马车上的小孩不屑地从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故作轻松的回答:“也没什么大事,我打下半个辽东郡而已。”
那回答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几名小孩尾随着车子奔跑着,嘲笑说:“刘浑刘浑,这次你怕又要被父亲打屁股了吧。”
刘浑脸色阴沉下来,强辩道:“你们想叫我父亲打屁股,想不来呢……不过,这次糟了,恐怕不是打打屁股就可以了的,我母亲在吗?”
一个小孩回答:“才去了东莱,不过,听说城主回来,正在往这里赶呢?”
刘浑嘟囔着:“糟了,糟了,但愿这次只是打打屁股。”
孙策周瑜互视一眼,彼此都可以从对方严重看见震惊之色。青州民风竟然凶悍如此,与他们同等大小的孩子对战争杀伐皆不以为意。重要的是,刘备才回青州,人人都以为他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该蛰伏一段时间,然而,他却对辽东用兵了。辽东雄居大汉北方多年,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被一个半大小孩攻取了半个辽东郡。可以想象,辽东今后的战事,已没有悬念。
此时此刻,刘备正在元老院中向诸位元老汇报此次出战虎牢的情况。这是刘备自己要求的——打着向老师卢植汇报的名义,邀集众元老坐在一起,顺带也想众元老介绍情况,借此,提高元老的参政干政意识。
现在的青州元老院,总的说来是个四不象机构。虽然不像后世的“举手机构”,然而,由各地乡绅、士子,退役军人和大商人组成的元老群参政热情总是不高,对青州官府需要进行的各项工作一律举手了事,大多时候,他们恨不得把脚也举起来,表示赞同。
现在,元老院已经沦落到一个民间申诉机构,民意上达机构,这已经背离了刘备当初设立元老院的本意,让刘备很不爽。故借此机会开会,表示对他们的扶持。
“总的说来,这场战斗暴露出青州兵制的很大问题。这都怪我,我小看了并州骑兵的战力,以步兵迎战骑兵,让青州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刘备低下头,向卢植认错。
众元老以为是向他们认错,纷纷尴尬的挪动身体,脸上露出不敢当的神情。
宽敞的大厅内,几排高低错落的元老椅摆放在不同的台阶上。大厅正面,卢植高坐在首席元老椅上,抚着颔下的胡须,沉思着:“玄德,不妨事,他们为国效力,死得其所。只是,你要从中接受经验。”
卢植的话很简短,看得出,他也不适应元老的职位,坐在这个位子上,不知道该干啥是好。
刘备紧接着叙说:“此次战斗,吕布以个人的勇力,屡次突入战阵,最后导致了我军阵形崩溃,这倒让我有所启发。如果,如果我们青州加强阵型中头排士兵的武力,给予他们适当的荣誉,让全军最优秀的战士,最具备个人武勇的士兵,以排列在战阵头排为荣。再依靠他们强大的武力,强大的个人突击能力,在两军相对时突入敌阵,如此,就相当于把一个吕布的突击转化成千万个吕布的突击,何阵不可破也?”
卢植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问:“哦,这倒是个好办法,你打算怎么做?”
刘备微笑着,回答:“别人也许难以做到这点,我青州做到这点,轻而易举。 青州各县郡皆有武馆设立,习武之人比比皆是。另外,青州每年都进行农牧节表演、比赛;军中,还有我们培养的士官。
我准备,正式授予每年筛选出的最勇武的人‘武士’待遇,让他们享受与文士同等的待遇,获得同等的参政、做官机会。同时,今后青州政府官员里面,正式划分成文官、武官两大体系。彼此各有自己的考核升迁制度。武官可以从事文官职业,文官吗,必须经过军校学习,通过考核,才能担任武官职位,然后按武官的考核升迁体制升迁。
我打算各部队考核时,本着‘第一头排’的规律,战功依次向下递减。也就是说,有了战功,排列在战阵最前方的勇士获头功,次排最多获得‘半功(一半功劳)’,依次向下递减。然后,士兵将官各凭战功累积,获得升迁机会。
如此,我们筛选出的那些最勇武的人,不经过文化考核,就授予他们‘武士’称号,由此,直接获得等同于尉官的级别待遇。这样一来,可以让很多不识字却有勇力的人获得发展的机会——荣誉加利诱,不愁没人抢着当头排‘武士’。”
卢植赞赏的点头,众元老随之附和。
刘备续道:“还有经过这次战争,我发现骑兵对阵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与其化费很大精力钱财,训练出与骑兵抗衡的步兵,不如直接训练骑兵。青州,有着天然的骑兵优势。马车的大量使用,使青州人皆擅使用畜力,也皆有养马的习惯。出云辽西又是出产良马的大草原,我们可以大量组建骑兵。
我建议,出云元老院颁布禁令,今后禁止阉割马匹,连战马也不许阉割。良马都登记在册,准许马匹自由交易。战士们饲养马匹,政府可以不拨给费用,但给予减税的待遇。每月举行一次赛马大会、马术表演等等,让养马的人可以从比赛中获得收入,维持饲养。
有爵位的人,遇到战争必须尽提供战马的义务。准许有爵位的人分封自己的下臣,分担养马的费用。这个下臣嘛,战争来了必须承担骑马上阵的义务,就称为‘骑士’吧,算是士族的一支,归入武士行列。各级爵位不同,分封的下臣数目不同。
如此,我们藏兵于民,一旦战争动员,青州就会成为万骑之国,上万骑兵呼啸而过,谁能抵御?”
刘备说完,低声嘟囔道:“也许,每月策划一场马球比赛更好。对了,马球比赛,既有急速冲撞,躲闪,又有快马冲刺,身体还需要配合做出各种动作,可以说集马术之大成。若准许售门票,搞奖金,也算是增加了青州的娱乐项目,更佳。”
这嘟囔声很小,卢植听不到刘备的盘算,只见他放下捋着胡子的手,烦恼地插话说:“玄德呀,正事说完了吗?我有几句不算正事的正事,想问问你?各位元老,你们没事可以走了。”
青州元老轰然而散,卢植深深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等人都走尽,卢植摆手命令侍卫把手门口,唤过刘备,迫不及待的问:“玄德,你把我从前线唤来,让我坐这个首席元老,刚才,我一直坐在这里琢磨,这个元老院是做什么用的?下情上达嘛,春秋时,各国都有特设的观风使,采集民俗,传达民意。你这元老院,算是观风使嘛?不像。
你为国事征战在外,国事也。回来后,为什么需要特地召开这个元老会,向元老们汇报战事,国事,需要向百姓汇报,获得百姓的首肯嘛?自古以来,没有这个道理。
这话,我憋了很久,相信各位元老也有同样的疑惑,元老院到底起什么作用?”
刘备叹了口气——是时候明确元老院的定位了,定位不清,元老们不知所从,最后,必然流于形式。
“备在辽东游学时,辽东险恶之地,单独一个部族,一个县乡抵御不了接连不断的劫掠,故此,创立了这个元老院组织,各县乡五年推举一次,每次推举一人来元老院参政,遇有劫掠,由元老商议战略,决定各部族县乡出兵的多少。以此共抗外地。而选出的元老,代表本县乡的利益,决定大家共同实行的政策、税率、律法等等。
自黄巾祸起,各地乡绅结寨自保,这种情况,和辽西出云初创时一样,仅靠官府一己之力,对抗四起的盗匪,力所不能及也。故此我把乡绅们聚拢在一起,相互守望。青州五年无税,五年来,若不是乡绅们自己管理自己,没有岁入的青州官府也没有财力,管辖青州全郡。
如今,黄巾祸息,按照一般常理,是该解散元老院,把他们重新纳入到官府的管理中,然而,新的局面又出现了,元老院还不到解散的时候。
这个新的局面就是,我们马上要面临辽东归顺的情况。辽东归顺,我们又要接纳很多新部族,要想和这些部族长久的和睦相处,就必须知道他们的感受,知道他们的意见。另外,依附我们的五大部族,随我们在中原流血流汗,付出了很多代价,我们也必须倾听他们的声音。
最重要的事,我和辰韩国王约定,建立邦联盟友关系,如今,约定时间已到。还有,这次我与曹孟德签订了《互市通商协定》,青州,必须尽快公布自己的邦联体系,确定与盟友间的关系。这时,元老院,就是城邦代表,表达自己的意思的场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