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准，人变了，人心，也会跟着变吧。”

涂明月笑道：“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张孝恒笑了：“那我可记住了，等我被天下人唾骂，被全世界想起，我就到你家里吃软饭去，哈哈哈。”

涂明月捂嘴一笑：“公子说的哪里话？如今，受死祸大灾的二十余族全都感念公子的恩德，都愿意加入断罪盟，公子可是如日中天，为什么却说这种话？”

“如日中天？”张孝恒看看她，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入道小修，资质又差，却建了如此庞大的联盟，只怕我越是如日中天，越是如幼童持重金过闹市，德不配位必遭其殃，若是我族的无上大能归来，也许我还能隐于幕后，功成身退，先专心修炼，等日后再考虑别的。但是现在，一个死髅之祸让我大出风头，我已经无可避免地走到了台前，站在百族的聚光灯下了，不瞒你说，现在啊，各族的首领、贵人们越是对我客气，我这心里就越是打鼓，站的越高，被捧得越高，到时候只怕会摔得越惨。”

涂明月大愣：“这？这怎么可能？如今各族死祸刚定，大家对盟主只有敬重绝无反对，怎么会……”

“咱们没援助到的那些种族呢？”张孝恒看了她一眼，说道：“别忘了，包括你我，一共二十三族遭遇死祸，除了你我二族，即便那二十一族全都毫无保留地支持咱们，大家也都是刚刚遭难，族内剩余的实力大不如前，在这个关头，若是那剩下的七十七族当真动手……”

涂明月脸色一白：“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的，百族仲裁庭也不会放着不管，当初在狐族，咱们就讨论过这个事情，只要我们各族同心协力……”

“不错，如果真的同心协力，也许真的有机会分而破之，渡过难关，拖到仙战前线事了，或是只靠咱们自己，也许就能对抗七十七族，但是……”张孝恒叹道：“如果不能同心协力呢？珑玉、狂龙炮、吞日火、飓风丸……这段时间砸锅卖铁制作的很多东西都是专门对付死者的，对生者的战场可没那么大的作用。”

“其实，能产生最大向心力的还是灵器商行，可这个灵器商行恰恰又需要强大的武力去进行震慑，否则的话，别人抢了也就抢了。”张孝恒异常冷静：“这次结盟，我估计问题不大，大家都愿意加入，可是之后呢？我就成为了联盟最大的短板，以我入道级的修为……呵，难保别人不打歪主意。”

涂明月摇头道：“可是公子早就有对抗黄髅的实力了，如果真有人敢对公子不利，我也会站在公子身边。”

张孝恒瞧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不行的，你看看我们现在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啊？二十三族同盟，是难以想象的巨大权力啊，如果真有人动手，只怕一掏出来就是令我们绝望的实力……哈，算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明月姐，答应我一个事，行吗？”

涂明月看着心上人的样子，心头忽然有些发紧：“公子尽管吩咐，你知道我的，姐姐就是死，也要护你周全。”这其实有些答非所问了，但是涂明月却不想多听，不希望多想，生怕听到让她也不敢答应的事情。

张孝恒何尝不知，但他还是说了：“如果敌人当真势大难敌，我若不在场，你就把断罪盟让给他，只要断罪盟存在，以后就是百族之幸，是功德一件，如果可以，让敌人的目标瞄向我，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不要救我。”

“不可能！”涂明月大惊：“公子怎能说出如此之言？如果真有人这么做，明月拼了性命，也要救你！”

“答应我吧，你不是对手的。”

“不行！恕明月不能答应。”

张孝恒叹了口气：“明月姐，我为什么专门对你说这话？因为你是九尾天狐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定能忍辱负重，保住自己一条命，你是九尾妖狐，资质通天，必能达到长生境界，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待你修炼有成之后再来救我，不要贸贸然的行事，除了你以外，我还真不知道有谁一定能成就长生的呢。”

“这……”

“所以，答应我吧。”

“……”云海在飘动，清风在吹拂，船头上的男女各有心思，只不知各自在想些什么。

……

峰外峰好一派热闹的景象，无相人族、天翼鹰族、毒羯族、牛头族、妖狐族、妖虎族、妖狗族等二十三族进进出出，无论哪一族，相见时总能愉快地互相见礼，甚至聊上两句，气氛是一派祥和友好。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次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事件，这是一次二十余族的结盟，是史无前例的共谋未来大事，天下再无任何一件事比今天的事情更大，更令人振奋了。

两界碰撞，死髅从天而降，由于这次死气入侵根本不是以往的传送门式攻击，而是死髅覆盖式的从天而降，导致死髅在玉界横行一时，专门猎杀生者，根本保护不了百姓，所有的生者都成为了他们的猎物。

最初的短短一个月，有不少种族就被灭杀了超过三分之一的族人，只有一些能力出众的种族才能在一开始保留大多数的力量，例如会飞天遁地的天翼鹰族、狐族、铁鼠族等等，但很快，他们也遭受了更加惨烈的损失，以狐族为例，他们甚至拥有一个庞大的地下宫殿，结果，地宫宫门失守，狐族被堵在地下无处可逃，伤亡超过九成，险些被灭族。

天翼鹰族这类禽类种族也没好到哪里去，最初他们能飞，却没有进行第一时间的反击，让死髅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机会，等他们回过神来，地面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死气台，不能飞行的动物全都成为了死髅的养料，又过了两个月，天翼鹰族的鹰巢底部被死气彻底腐蚀，无数参天大树轰然倒塌，天翼鹰族甚至失去了落脚之地。

当断罪盟联军赶到天翼鹰族时，他们已经受不了，进行了多次反击了，结果就是伤亡惨重，最终结算，他们留存的人口比率只剩下两成，还要说这是天翼鹰族，他们原本就是强势种族，向来能征惯战，但若不是断罪盟联军赶到，只怕事情还是很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