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本来跟吴妈在院子里聊的好好的,我给吴妈说,我去弄点吃的,然后吴妈说她在院子里,收拾一下,然后我就去弄吃的了。我回来的时候,吴妈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我怎么摇也摇不醒,然后我才发现吴妈已经没有了脉搏。”
我抱住舒瑶,“不用担心,我们去看看监控吧。”我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爷爷楞在门口好久,我抱着舒瑶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反应,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
“方爷爷,方爷爷?”
“啊,小宁。”我扶住了方爷爷,方爷爷好像都要倒了下去。“方爷爷,别担心,我们先叫警察过来,然后看看监控。”
我们回到了那个有着巨大书架的大厅,舒瑶依然拉这我的手,方爷爷坐在了一个大椅子上,在打电话,可能是叫警察过来吧。
监控里面,跟舒瑶说的一样,她离开之前一切都很正常,但是突然之间吴妈开始拿剪刀一通乱剪,不停的拔起花草,然后剪掉根部,吸取汁液,再抓起花吃下去,好像是一个饿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了食物的样子,不过这都只能看到吴妈的侧脸。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有五分钟,吴妈突然一只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在自己嘴里疯狂的掏,感觉是吃东西卡住了,然后从嘴里掏出了很多碎花瓣,然后拿着剪刀在空气中剪,这是吴妈的脸转了过来,我赶紧把舒瑶的头按在我的胸口,太恐怖了,吴妈上半脸在哭,下半脸在笑,鼻子已经不见了,舌头一直在舔从鼻子那里流出来的血,直到卡一声,剪刀在空中错开,吴妈倒在了地上。却没有血从鼻子那里流出来。
“小吴,死的太惨了。”方爷爷已经打完电话过来了。画面已经到了舒瑶大叫,我和方爷爷出来看的时候了。
这时候外面也响起了警笛的声音,舒瑶吓得已经走不动了,又不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于是我抱起了舒瑶,然后跟方爷爷一起出去了。警察都进来篱笆,有一些警察已经开始取证了。我远远的看见了舒瑶的父亲,对他来说这可能是一个见到自己岳丈的机会,但是舒瑶的父亲对方爷爷一种敬畏,站在篱笆外面丝毫不敢跟着警察一起进来,刑侦队的陈队长倒是一直站在屋子的门口,等到方爷爷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老师,您没事吧。”
“无妨,监控就自己去拷吧。”方爷爷看向了舒瑶父亲的方向,舒瑶的父亲像得到了什么指示一样,赶紧走了进来。方爷爷又转向陈队长,“查清楚,有阻力告诉我。最好告诉我谁是你的阻力。”
“明白!”
舒瑶的父亲走了进来,不过好像今天他周围的那几个警卫没有跟着他。
“爸”
“先别叫我爸。”方爷爷歪着头,一只手放在头上,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为什么小吴跟秋茹死的那么相似!”
“什么?您说,小吴?这,这怎么可能?”
“我误会你了啊,我们谁都保护不了他们!那些人的手伸得太远了。”方爷爷把头转向了我,看着我,我明白那种眼神,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一个是谁都要给他面子,但是他却谁都不给面子的方庆寓,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封疆大吏都不能保护好舒瑶吗?
“爸,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你这么看重。”
方爷爷并没有理会这个封疆大吏,而是给摸了摸在我怀里的舒瑶。
“方爷爷,刚才在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吴妈的不对劲。”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说。
“什么不对劲?”倒是舒瑶的父亲接上了话。
“是这样的,我们本来在院子里聊天,这时候吴妈端了水出来。”舒瑶从我怀里走了出来,
“接着说。”方爷爷和舒先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因为上一次我跟方爷爷的谈话无意被吴妈打断,所以我以为吴妈会是一个阻止方爷爷说出那些事情的存在,所以我就仔细观察了吴妈一阵子,但是从出门到送水再到回去,吴妈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我。”
“有什么问题吗?”舒瑶插了一句,
“小吴不是坏人,她只是想保护我。因为讲出这些的人都死了。”方爷爷自我嘲弄了一句,“哼,只有我还活着。”
“正常人被注视过久都会有反应,何况是吴妈这种功夫了得的警卫呢。”
“你是说吴妈那个时候已经出问题了?”
“我怀疑吴妈被种了冥信!”
“小宁,你敢确定。”
“我不敢确定,我能确定的是,在冥信幻觉里的表现。那时候整个人都在幻觉里,所见的大部分都是幻觉,只有一小部分是真实的,我目前见过的冥信里面只有‘龙宫’能引起人长时间的危险性幻觉。”
我想起了王编辑的死,警员的死,老乞丐的死,“但是跟我之前看到的被‘龙宫’杀死的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方爷爷突然有一点点兴奋。
“之前我见过的三个人,都是被穿喉而死。但是吴阿姨,却不是。”
“从一开始,到现在,‘龙宫’杀死的男人和女人死状都不相同,男人是用水壶穿喉,女的使用草穿鼻。”
“冥信还分性别?”舒瑶微微的说。
“是的,分不分又如何,终究还是会找上我的。”方爷爷好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爸,要不您去武警部队住一段时间吧。”
“既然山雨要来,何须斗笠竹杖。”方爷爷眼中充满了慷慨,好像没有了那一丝畏惧,“下周就是秋茹的忌日,到时候你跟小瑶都来吧。”当然这个你说的是舒先生。
方爷爷把我们都支开了,他一个人去了书房。“我这辈子已经看错了一次人,就是信你舒林峰能保护好方秋茹。我希望这一次我没有看错。”
方爷爷离开了现场,舒林峰终于把那张脸换成了一个慈爱的样子。
“小瑶,我想跟霍宁单独说两句?”
舒瑶在之前就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刚才又提到了她的母亲,现在一是一个水泵了。
“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舒瑶大喊了一句,然后向里屋奔去,我一把把舒瑶拉住了,我知道自己对舒瑶的感情,可能已经逾越了本来应该有的底线。
“舒先生,既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舒瑶也知道的不少了。”
“行吧!你们两个跟我来。”短暂的一瞥花园里被盖上白布的尸体,“这里交给警察吧,我叫警卫把记者和一些不请自来的人都拦在了外面。”
舒林峰走在前面,我跟舒瑶紧跟在后面,舒瑶一直握紧我的手,不哭了但是眉头还是紧锁,咬着嘴唇。我不自觉的拉紧了一点舒瑶,我害怕她承受不了今晚的惊吓和打击。二楼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应该是方爷爷平时书画的地方,周遭都是书画和笔墨。
舒林峰站在了桌子旁边,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龙宫’
“我一直很畏惧冥信,这是一个神秘的信函。你们两个可能已经听说了,这能沟通活人和死人。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喜欢着另一个普通的学生,也就是瑶瑶的母亲,方秋茹。方秋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方秋茹的父亲更是高级干部。但是我从来没有因为她的独特身份而去喜欢她,我就是单纯的学生时代的那种纯真的爱情,也正是因为有这份纯真的爱情,打动了舒瑶的母亲,我们在大学毕业不久就在一起了。几年之后又有了瑶瑶,那时候我们的生活很普通,没有任何的打扰。我的仕途也很顺畅,我知道这当中有很多方庆寓先生的影子。直到一场大火案,你外公,失踪了一晚上,整个警卫团都疯了。后来在郊外的路上看到了你外公和霍晋坤。从那之后,冥信就进入了我们的生活,只是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你外公在火场受到了惊吓产生的意象,但是顾舜宁死了,冥信这个词出现了,一摞一摞的材料堆在我的办公桌上,我不得不去相信,我去找了你外公,可是他什么也不愿意讲,后来秋茹告诉我说,你外公被种了冥信。很有可能死于非命。我怀着自己的担心去找了你外公,后来你外公好了,我们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冥信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每天都沉溺在那场大火之中,我想你应该有同样的感觉,我能感受到有人想要告诉我什么,所以经常会有很危险的动作。后来,本来越发严重的幻觉不见了,在后来,秋茹死了。她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她偷偷的把冥信转到了自己身上。我每天都扑在工作上,一点都没有去注意到秋茹的身体,你外公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立刻跟我断绝了关系,一开始是不理解,后来那些调查冥信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我明白了,他是想保护我。他也用同样的办法去保护霍晋坤。”
“我父亲?”
“不错,当年的那个去地质勘察的任务就是方先生下发的,为的就是保护它。”
“这么邪恶的组织为什么没有去铲除他们?”
“不了解的敌人,我们是铲除不了的。那场车祸之后到杨伟的自杀,整件案子就沉寂了。冥信也像消失一样不再出现,当年的证据能销毁的都被销毁了,连专门研究这件事情的精神病院也关门了?”
“精神病院不就是林氏集团的吗?”
“林氏集团始终只是你外公的一种猜测。”舒瑶的父亲又写了一个秋茹,舒瑶扑在了自己父亲的怀里,那一个画面十分感动。舒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沉默可能就是最好的表达吧。
“霍宁,我没有调查过冥信,除了一开始的那些资料,我就没有再接触过冥信了,所以我并不能给你更多的信息,当然你的父亲也曾经调查过很久的冥信,直到他失踪,他一直在干这件事情。而他幕后的支持者就是林氏集团。”
这个料实在是有一些猛的,难道真如方爷爷说的,其实林氏集团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很多人都手都在里面,互相拍打?
“谢谢舒先生!”
“舒瑶已经被卷进了这件事情,我不想她走秋茹的老路,也不想你走你父亲的老路,更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舒先生,我想问一下我父亲在你们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先说说你的眼里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平凡,勇敢,阳光,向上。”
“我只有一个字,忍。你父亲是我见过最谨慎的人,对待事情态度极其认真。面对挫折从不屈服,再大的困难他都能忍过去。你或许还是不明白,但是你只要把这个字看作忍者的忍你就明白了。”
“舒先生,我,”我想问一下关于吴妈的事情。
“你不用问了,瑶瑶的外公我会接到机关大院去,这里警察取证结束也会封起来吧。吴妈是以前我安排保护秋茹的人,后来秋茹走了,瑶瑶的外公就把她换到了这里来。”舒先生示意我们下去,留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多大的价值了。
这是我第四次见到死于冥信的人了,我很担忧这一群无法无天的人,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们在利用冥信杀人,可惜我现在除了知道冥信利用幻觉杀人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我很失落,我开车载着舒瑶到了报社公寓楼下,我和舒瑶都沉默着。我一直在联系所有冥信的事件,但是都没有客观的证据去证明这一件事情是否是有关联的,可能做个数学模型这些冥信事件关联度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唯一共同点就是死因不明。舒瑶拉开了门,然后又合上了,
“今晚我去你那里吧,我想看看那些资料。”
“好。”我知道舒瑶心里的想法,她想给她母亲复仇,最起码的是弄清楚是谁干的这件事情,但是我不想仇恨在她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比冥信更可怕。
“宁哥。”
“嗯?”
“你能不能给我开一个小房间?我以后都不想回报社了。”
“当然可以了,就把书房隔一下吧。”
“我一个人很害怕。”
我缓缓的启动了车子,离开了报社公寓。在车子上舒瑶睡着了,微风拂过舒瑶的头发,我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虽然我知道我跟舒瑶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朋友,但是那种感觉还是差点,现在我明白了,确认过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