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等到云中鹤拖着快要断气的花长老来到地面上,顿时就被一束束强光逼得睁不开眼睛。
云中鹤被刺得眼睑生疼,不得不抬掌挡在额前。
那人刚厉声喊完,站在官差堆里的吴胜利认出了云中鹤,顿时激动的大叫道:“是云中鹤,是自己人!”
话音落下,所有将枪口对着云中鹤的官差将信将疑,不由得齐齐朝吴胜利望去。
“他叫云中鹤,是我的线人,刚才就是他报的案啊!”
生怕众人不信,吴胜利急忙再度开口解释道。
这也不能怪那些官差太过谨慎,实在是因为云中鹤眼下的模样……真是一言难尽。
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身上的衣衫还被烟熏火燎得红一片黑一片。
怎么看,都像是刚从凶杀现场走出的悍匪啊。
好在吴胜利的解释起了作用,那些人见云中鹤没有露出反抗的意思,终于放下了枪口。
“小川你没受伤吧?”
吴胜利快步上前,有些紧张的问道。
云中鹤默默摇头,将手里拎着的花长老交到吴胜利手中,“他是洪县地下血站的头目,叫做什么花长老,也是拜竹会的高层人物。”
尽管云中鹤的嗓音略显嘶哑,说得也比较平淡,但周围的官差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的震惊与兴奋。
洪县地下血站的头目,还是拜竹会的高层人物?!
要知道,洪县地下血站这个毒瘤,早已经在洪县当地的衙门内挂上了号。
可惜的是,由于地下血站那些冒充医生与护士的人,都狡猾得很,每次收血都是前往交通不便的乡下。
等到官差得到消息赶去,人家早就收完血液开车溜走了。
官差每次都扑空,懊恼沮丧不说,还得受到那些村民的白眼与仇视,因为他们觉得官差的到来,会断了卖血这一条财路。
至于拜竹会的大名,在洪县周边的县市那是更加有名了。
几乎所有的街头斗殴,还有那些地下恶势力的相互交锋,或多或少都有拜竹会的影子在内。
正是因为如此,当现场十来个官差听到云中鹤说那个模样萎靡的老头,竟是地下血站与拜竹会的高层之时,一个个都被惊呆了。
辛辛苦苦追查了好几年,还不及人家一晚上的功夫。
“那老头真的是拜竹会的高层啊?”
“不清楚,关键是谁也没见过啊。”
“先别说了,把人带回去审审就知道了。”
官差们议论纷纷,看到云中鹤毫不犹豫把那老头交给吴胜利,一时间无数眼热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要是这老头真的像云中鹤所说的那样,是两大恶势力的重要人物,吴胜利岂不是白白捡了个大功劳?!
“呵呵,老吴,把这个犯人交给我看着吧,你的线人看样子受了伤,你还是先送他去医院吧。”
“对对,老吴你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了,今晚还去火场出勤,也怪辛苦的,还是让我们来吧。”
放着这份大功劳在眼前,要说没人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好几张笑脸迎了上来,口中说着,手掌却是朝着花长老伸去。
“别,别,我线人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人,我哪能麻烦你们啊。”
吴胜利可不傻,这老头可是他调回南陵市的关键所在呢,岂能在这档头松嘴?
他喜滋滋的抓着花长老,那模样,就跟小姑娘第一次得到了个芭比娃娃似的,笑得嘴巴都歪了。
不过吴胜利也不是那种独占功劳的人,他也明白众人心里难免有其他想法。
他转视一圈,大声笑道:“各位兄弟放心,这次能顺利抓住这个花长老,除了小川居功甚伟,大家伙也都是出了力的,我会向领导汇报大家的辛苦的!”
换句话说,他吴胜利吃了肉,也不会忘记让众人喝口汤。
这个办法顿时引得了众人的一致欢迎,大家伙兴致高涨,连带看向云中鹤的目光也变得敬佩起来。
随便出趟警就能捡个功劳,这事放谁身上,谁不喜欢啊?
“老吴,先别忙着高兴了,地下仓库里还在起火呢。”
见吴胜利这货都高兴得找不到北了,云中鹤不得不干咳一声,压低嗓音提醒道。
“地下仓库,什么地下仓库?”
吴胜利听得一头雾水。
“应该是洪县地下血站的血包储物仓。”
云中鹤抹了把脸颊上的黑灰,放到眼前一看,好家伙,整个手掌都变黑了。
现场变得安静了几分,云中鹤颇感奇怪,却见吴胜利神色怪怪的,朝云中鹤挤了挤眼睛,眼底颇有几分懊恼。
“大家都听到小川同志说的了吧,大家都跟我先进去灭火!”
没等云中鹤回过神来,只听得那名官差兴奋喊完,其他人便嗷嗷叫着,紧跟着他的脚步,一股脑的往地下仓库冲去。
一时间场中只剩下云中鹤与吴胜利两人,在夜风中大眼瞪小眼。
“你咋了?立了功还不高兴啊?”
云中鹤纳闷问道。
“小川啊,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吴胜利一脸无语道:“发现地下仓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跟我通个气?”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心疾首的拍打着膝盖,肉疼无比道:“这么大的功劳啊,都白白便宜那帮家伙了……”
敢情是这么回事,云中鹤都被吴胜利给逗乐了,见过财迷的,他还真没见过“功迷”。
“我说,抓住了花长老这么个大人物,你还不满足啊?”
吴胜利哼唧了声,摇摇头,总觉得心里怪不得劲。
今天他们过来,说白了就是捡现成的,人家云中鹤出生入死才搞定局面,凭啥要便宜别人啊?
不过吴胜利却是忘记了,他也是捡便宜的其中之一……
“行了,不说了,越说我越难受。”
吴胜利哀叹一声,起身拍拍屁股道:“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提到医院,云中鹤不由得想起了被烧伤得厉害的阿丽,一张脸顿时黯然下来。
“……我想先去看看阿丽姐。”
吴胜利也明白过来,原本立下大功的喜悦,也被一丝伤感所冲淡了。
“好,我们这就去医院,顺便把这老头医治一下,可别在半路上就咽气了。”
吴胜利一边嘀咕,一边将疼得昏迷过去的花长老塞进官车后排。
轰隆一声,蓝白相间的官差发出声轰鸣,两道雪白灯柱瞬间刺破了夜幕,朝着洪县人民医院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