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头漫无休止的斗争,皇宫中的淑太妃此时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淑太妃自从被儿子禁足以后,前两天看起来还是很平静的,然而又关了四天之后得知外面的消息是一点都进不来,气得她精神都要不好了。
梳头的时候骂跑了好几个奴婢,干脆她砸了铜镜头发也不梳了。
“哀家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因为生气,所以她胸脯起起伏伏,文评连忙上前给她顺气。
好在淑太妃虽然气得要死,但是尚存一点理智,见是文评之后,她扬起的巴掌转为身边的油灯。
推倒了油灯,火一下子便起了来,幸亏文评反应快,叫来了婢女将火扑灭。
淑太妃受了惊吓,手捂着自己的胸脯,被文评扶着坐下了。
坐下之后,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年轻的时候都没有被禁足,好不容易熬成了太妃,竟然还被儿子禁足了,简直就要丢死人了。
身子前面的矮桌上还放着水果,淑太妃眼看着桌子上的水果,忽然想到了耿月曾经送来的食物。
口中的味蕾绽放开来,她想:耿月的要是能在宫中做一个御厨,那也是挺好的。
随后她强迫自己抛弃这个念头,耿月做饭是好吃,但是未必天下只有她一个人会做饭,到时候收复了陈国,找几个陈国做御厨,完全就可以替代耿月了。
堂堂一国的太妃,居然馋吃的馋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耻辱!
想到这,她往后一靠,心想:得赶紧让司空的女儿入宫才是,不知道哥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早知自己会被软禁,当初就把他留在宫中了。
然后她看向文评低声问道:“皇后出殡了吗?”
“回禀太妃,外面消息瞒的死死的,一点风都不露出来,奴婢也不知道。”然后文评说出自己的猜测,“奴婢猜测应当是还没有,毕竟皇后出殡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您的。”
淑太妃看着她,心想:自己都气糊涂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就是好消息,皇后出殡自己可以不参加,但是该告诉的还是得告诉自己一声。
就差最后这么一哆嗦。
她实在是不想躺着,然后站起身,梳妆台已经被人收拾好了,她有心去照照镜子,但是这张脸莫名其妙的衰老的更快了,于是她决定不照了。
对着文评吩咐道:“想法子跟外面说上话,麻善现在怎么样了?”
“麻善大人现在送去宫外的一处农户中,奴婢给的银子足够多,应当不会亏待了他。”
“好,只要有麻善,哀家就不信麻瑞不听话。”
然后她烦闷地喝了一口凉了的茶水,认为自己的这一生都在勾心斗角,勾心斗角没有用吗?分明是有用的,否则怎么会成为了太妃,自己再努力两年,到时候就真的不用再这么累了。
文评给她轻轻地揉着肩膀,淑太妃肩膀经常被衣裳压得酸痛。
*
羿卓在第二天一早便去了镖骑将军的府邸,然而大门紧闭,好不容易将大门敲开,一个将士上下打量他一番,俩人对了眼,没想到互相还认识。
中尉说道:“原来是羿卓公子。”
“大人,我想去见镖骑将军,不知道可行?”
中尉摇摇头,看着羿卓说道:“现在不方便。”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羿卓问道。
“你一直在皇城,难道一直都没有听说吗?”
羿卓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只听闻陛下心爱的陈国公主耿月,畏罪潜逃,难道和镖骑将军有关?”
中尉也没有瞒着他,说道:“正是这件事情,所以羿卓公子还是先回去吧,镖骑将军痛失爱女,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很好。”
“皇后娘娘出事了,那······”
中尉举起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羿卓公子对璃国忠心耿耿,来看镖骑将军的事情,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只不过现在镖骑将军,唉,你还是先回去吧。”
接下来的话,羿卓根本没有认真听,只是对着中尉拱拱手,他便转身回了府邸。
皇后薨了的消息,一直没有从宫内传出来。
羿卓低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紧闭,开始怀疑起来。
琢磨到最后他也没有琢磨明白,为什么镖骑将军要杀耿月死却是皇后娘娘,毒是慢性的,难道下错药了?
油灯上的火苗一跳一跳,他心想:镖骑将军都那个样子了,应该没有人能查到毒是从我这里拿到的吧。
然后他抑制不住地扬起唇角,觉得还挺有意思,万万没想到皇宫中的人也这么废物,还能下错药了。
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他这头心情刚刚好一点,尹婉就肯定能做出一些让他心情不好的事情来。
推开门,他看见尹婉梳着少女的发髻,看到尹婉的发髻他眉头一皱,说道:“你都成亲了,这个发髻不适合你。”
院子里空空如也,尹婉怀中抱着一摞子从厨房拿出来的漆盘,当飞镖似的在院子里扔着玩。
行为举止都像一位小姑娘,只是怨毒的眼神将她的年龄出卖得淋漓尽致,“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羿卓知道她是故意的做给自己看的,说道:“好,来人去给夫人买盘子,让夫人扔个够!”
尹婉扔碗的手一顿,然后将怀中的盘子全部扔在地上,“你怎么还不死。”
“人固有一死,夫人不必着急。”羿卓很平静的继续说道:“况且我死了,就要独留夫人一个人守寡,这不是为夫愿意看见的。”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尹婉眉毛一挑,然后说道:“死寡,活寡,有区别吗,你自己行不行,难道自己现在还不清楚吗。”
院子里的奴才婢女闻言都看了过来,然后羿卓不为所动,走向尹婉说道:“夫人既然这么明白,打算什么时候将解毒丹给我呢。”
尹婉摇摇头,说道:“你不用套话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然后她指着羿卓的鼻子说道:“你们眼中的好男人,实际上还不如个大总管,不要以为他对我好,那是因为他根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