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推开房门,就瞧到翻箱倒柜的萧承。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这里的凌乱的样子,连宋栎这个邋遢的人都看不下去。
“萧公子啊,你犯不着这么着急,那岐黄名医在给夫人号着脉,你在这儿着急也没用啊?”宋栎拿起地上的一本古书看了起来。
“宋大人有所不知,我萧某自小被母亲养大,父亲又连年在外征战,保不齐那天便被棺椁抬回。即使是顶着这样的压力,母亲依旧给了我一个安适的童年。如今我有了官职,自然想报答她老人家,让她颐养天年享尽天伦之乐。可……可如今还未见到她的孙儿,竟遭遇到如此的事情,你让我如何冷静下来?”宋栎虽是孤儿,却能够理解萧承的不易和对母亲的爱,毕竟自己也曾……有过养母。
可正如他所说,若是寻常症状,找个郎中便能处理。非要拖到幽鬼司头上的东西,一般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之所以不提,只是不愿再让萧承担心罢了。
“你且放宽心,既然这单子接下了,我等自然会拼尽全力,萧夫人也不想你这个样子吧?”听了宋栎的话,萧承这才冷静了些。
“宋大人说的是,是萧某失态了,你们为了家母如此拼尽全力。我若在这里怨天尤人,还真是对不住你们。”听了萧承的话,宋栎也稍稍松了口气,为鬼使这么些年,家属这样的情况他已司空见惯。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宁安将宋栎摇醒,后者伸个懒腰站起来,厨房里饭菜的香味儿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师兄你怎么又睡着了?你出来,我有话同你说。”宁安故意趁着一边萧承熟睡的功夫,将宋栎拉出屋子。
“怎么了?你检查出什么结果了吗?”宋栎问起时,宁岸微微皱起眉头。
“脉象并无大碍,身体也没有恶疾的迹象,只是有一股妖力仿佛在阻止她醒来般。”宁安的话印证了宋栎的最坏猜想。
“果然是诅咒么……看来这几千两银子也不好赚哦。”宋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
“几千两?委托单上可是写的两百两纹银。”听到这话的宋栎立马闭住了嘴巴,若是让宁安知道自己私吞两千两,只怕她会气得回府。
“嘛……大概是昨日醉酒没看清吧……所以你现在有什么线索么。”宋栎岔开话题免得自己再说漏了嘴。
“不知师兄注意到没,小筹姐身上有些异样。我自然能够看出她并非妖物,但就是隐约的觉得她身上有些许妖气。”看来并非是宋栎,宁安也察觉到她身上有些许不对劲。
“嗯,我也注意到了,另外……我在院子里还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你与我前去探查一下吧。”说罢,两人就朝着假山莲池走去。
“这股味道……”临近了假山,那股腐臭味又席卷而来。
“闻出来了吧?是尸体腐烂的味儿……”宋栎和宁安走到洞口边,宋栎掏出一张火符点燃扔了进去,火光照亮了酒窖。只见一具肮脏腐烂的尸体躺在那儿。
“师兄,我得下去检查一下尸体,你去找根绳子。这下面应该是废弃的酒窖,说不准有什么尸毒瘴气,记得带好护具。”听闻她的话,宋栎也懒得找了,用灵力将无数符咒拧成一股绳放了下去。
“哎哎哎,师兄!我先下。”见宋栎准备先下,宁安立马红起了脸,宋栎这才注意到宁安所穿的鹿皮裙。
两人下到酒窖里,即使隔着护具,这恶心生蛆的尸体发出的恶臭,还是让两人觉得恶心。
“师兄,你给点火光,我要验尸。”宁安蹲下,掏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在这布满蛆虫的尸体上比划着。
“嗯,尸体表面有很多污垢,不是一时半会儿形成的,面部饥黄,身体有明显营养不良的症状,腿部有些许脓疮。”宁安翻开尸体的手看了起来。
“嗯……有些许泥巴藏于指甲缝中,破烂的衣衫已经穿了很久,这人生前该是个乞丐。”说罢,宁安又将尸体翻了过来。
“个子不矮,却看不到致命伤,是被毒死的?”宁安用银针刺进喉咙,发现变黑。
“看来被人下过毒,但这毒是慢性的,种种迹象又表明他是死于瞬间,这又是怎么回事……”正在宁安一筹莫展的时候,举着荧火棒的宋栎将尸体的头发扒开,只见后颈除有一个小孔。
“这里?被尖锐物体刺穿,直插动脉流血过多而死。”分析到这里,宁安大概可以猜想到当时的画面。
“应该是被人下毒,然后有所察觉,之后才被凶手用锐物刺进后颈流血而死。”宁安见小孔处并不深,应该是凶手力气比较小的原因。
“嗯……谁会和街上叫花子过不去?还费尽心思下毒,凶器又是细小尖锐的物件儿。凶手应该是个女人,若是所料不错,凶器应是发簪。”听了宁安的分析,宋栎自愧不如。
“师妹你要是去追风衙门,只怕那帮人都得尊你为师。”听了宋栎的贫嘴,宁安只是白了他一眼。
“师哥你又取笑我,这凶手可还没着落。”虽然有了些许线索,但谋杀可不是幽鬼司的管辖范围之内。
“你放心,这委托处理完我们便去报官,咱们可不能抢了那帮人的饭碗。”说罢,两人就顺着洞口爬了上来,又盖好了洞口。
“那撇开这事儿不说,萧夫人又是什么情况?”听了宋栎的发问,宁安显得有些为难。
“我能做的都做了,只能查出是诅咒,接下来还得拜托师哥你,去探探她脉里那股外力从何而来才能下定论。”听了宁安的话,宋栎掏出符咒检查是否足够,所谓灵验便是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他人身体里的一种高阶咒术,从而判断被施术者的身体状况。
“若真如此,我还是认真一些为好。”两人刚刚走到前厅就碰见了小筹。
“真巧,妾身刚想请二人大人一起享用晚膳,今日你们为了我们萧家忙上忙下,我还真是过意不去。”听了小筹的话,两人也不好推辞,便和她一起到正厅享用着晚膳。
“嗯……萧公子他不和我们一起吃?”偌大的餐桌上,用餐的只有宋栎三人。
“他因为婆婆的病已经这样许久了,不用在意,一会儿再让厨房做些糕点给他便是。”看来母亲的病着实让萧承心绪不宁,这让宋栎更加为难。每每委托人陷入了这样的困境,都让作为鬼使的宋栎他们的肩上担子重了许多,虽能理解,但这无形的压力让宋栎觉得喘不过气来。
鬼使又并非神明,可在他们眼里就好似能够解决世间所有事情般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