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宋栎好像有些印象,毕竟东瀛自唐时期便与中原加深联络,晚唐时更是将秘传之阴阳术引进东瀛,所以有些东瀛鬼怪入精怪志也不足为奇。自此东瀛才正式终结了百姓被妖物屠戮的时代,宋栎虽不知道东瀛是否有他们这等幽鬼司机构,但曾听说过数十年前的那位传奇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大名。据说此人还曾西渡学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东瀛与大宋情况不同,宋栎也不知道对付这个大妖怪能有几分胜算。但如今的他身体里有妖力加持,心里便多了一分把握。
宋栎忽而想起一事儿便问道:“师兄,福州幽鬼司那俩丫头也去了千珠村?”
聂阳策马答道:“没去,她们毕竟是东瀛出身,现在正值敏感时期,我们该小心些才是。”
千珠村,本是长乐城外的一处恬静村庄,民风淳朴村民大都为讨海人,虽说过得清贫,但与世无争的安静地界倒也太平。没想到此次妖物袭来,这座游走于红尘边缘的小村竟遭此毒手。
两人携众鬼差到达村口时,村中百姓已被那位于村中央的酒吞童子屠戮无数,聂阳命鬼差带着剩余百姓撤入村外树林躲藏,自己跟着宋栎下马缓缓进入村子。
如今已是傍晚时分,天际上唯有一丝残阳,伴着村庄映天火光照得如同白昼。两人顺着女子惨叫声快步跑过去。只见村中央一位肤如石灰,面如玉帛的俊美男子正将一位女子掐住咽喉举在空中,见他二人赶到这才将那女子掷向两人,宋栎抢先一步将女子抱在怀里问道:“姑娘?姑娘?!”
宋栎探了探她的鼻息,发觉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这才放心的将她送到一旁的小屋中躲藏。酒吞童子袒露上身,如同宣纸一般的苍白皮肤上布满宋栎不曾见过的梵文。
聂阳问道:“你便是酒吞?为何在此作何?你有何目的!”
酒吞并未理会这个持剑白袍侠客,注意力全部聚集在了宋栎指间夹着的灵符上,冷笑道:“呵呵,你也是个阴阳师?怎么……不摇你的铃铛?”
宋栎被这话问得愣住,还未他回复,酒吞便踏着黑云袭来。
“嗤见!”聂阳抢先一步拔出故意挡在宋栎跟前将酒吞手中弯刀挡下,侧脸喊道:“发什么愣?不要命了?!”
若不是聂阳这一挡,宋栎还真就躲不开这刀。也不知是为何,那酒吞火红的瞳仁让他目不转睛,好似魂魄被勾住了般。
酒吞弯刀刃触及故意时刀刃微颤,酒吞童子立马后退数步将刀收回道:“是灵器?”
聂阳剑指黄土运气注刃,侧脸道:“待我逼他出了破绽,你再以符咒驱之。”
宋栎本想运力凝符,可自己的灵力竟被体内那股妖力强行压制,心道:“呵,这妖力现在已经学会夺魄了?”
所谓夺魄分为两种,一种是由外力推动强行驱使,而另一种便是体内气力压迫从未改变妖力与灵力的输送。宋栎体内妖力过于强大,已经彻底压制住了灵力的爆发,控制住了魂魄宋栎便再抽不出灵力来。
然而妖力结出的灵符面呈红色,比起平日的符咒更突出一丝戾气。即使攥在手心,他都能感受到灵符体力那股不寻常的杀意。
与此同时,聂阳已与酒吞童子连过数招。眼前苍白妖男即使拿着自己不趁手的兵器也能让聂阳占不到一丝便宜,这可让他遇到了大麻烦。
聂阳踏前一步剑锋一转,故意剑势凌厉犹如白虎之势刺向酒吞童子,却不想酒吞微微一笑竟用手臂死死握住剑刃后退数步,待他定住时手掌已被剑刃划出了鲜血滴在地上。
酒吞随即左手挥舞弯刀砍向聂阳,聂阳只得松开故意后退躲闪。酒吞本想将故意握在手中,却不想剑柄就如灼烧热铁般烫手,他只得扔在了地上,笑道:“呵呵,灵器认主,看来阁下并非等闲之辈。”
聂阳脚尖挑起故意握在手中,踏前一步运气斩出剑风袭向酒吞。后者扔掉弯刀,双手结印挡在身前化为结界。两股力相冲之时大地震动,散出的灵风斩断大树吹翻商铺,宋栎赶紧掷出灵符挡住炸裂之气,否则单这灵风便能将自己撕成碎片。
又是数个剑刃相接的回合,除了刀剑相接的声音便再无多余的话语。宋栎插不上短兵相接的手,何况酒吞一点破绽都不曾漏出。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他的眼神突然瞥到了酒吞胸前的那个小黑点上。
“那是……”宋栎幡然醒悟,眼前妖怪并非真身,而是……一具被唤醒的凶尸!那根穿插进胸腔的铅棒就是证据。怪不得酒吞不受聂阳剑势所迫,原来他并非活身。
如此,他这所谓的“阴阳师”便有了办法。
“师兄,停手,让我来会会他!”宋栎走到聂阳跟前让他停手。
聂阳虽不觉得宋栎是那种逞能之人,但心里总归有些担心,问道:“你……可有良策?”
宋栎笑道:“若他是妖魔,我还真没办法,可若是活尸……那就另当别论了。”
听到宋栎的话,酒吞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像是嘲讽又像是解脱。
聂阳收剑入鞘道:“那你小心些,他可不是那些低劣走尸。”
宋栎捏碎灵符吞入肚中,雪发红瞳及身邪魅一笑:“放心,不过是个供人驱使的游魂野鬼,我若治不得,这方士之名儿我还真不一定配得上。”
拟魔……
聂阳如是想到,可透过灵视看到的宋栎全身灵脉气力奔走让聂阳大惊。心道:“这……这不是拟魔。”
拟魔是将自己灵力挤压通过符咒之力强行质变的一种禁术,也就说是使用之力依旧是灵力。然而眼前的玄衣男子虽然也从体内灵脉抽取力量,可那里面……竟然全部是妖力。
酒吞并没有理会眼前这个灵压袭天的人,举起弯刀快步冲来。刀刃离宋栎数寸之处时,后者微微一笑,振臂一挥。一道灵风犹如旋风将酒吞震退数米,后者这才看清楚宋栎指尖夹着的灵符。
宋栎知道眼前之人生前曾是东瀛最恶之妖,自己若不使出点手段定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他也该试试自己那多七瓣杜鹃的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