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七 【唐悲传】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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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悲还是第一次和姑娘相处,而且还不止一个。竟羞得垂头坐于凳上不敢乱动。三位女子看他这般青涩模样,皆笑了起来,在她们看来这就是个小孩子,哪里明白男女之事,这糊涂银子不赚白不赚。

“公子莫要害羞,我们大不了你几岁,唤作姐姐便是。”说话的是刚刚被扇耳光的女子,轻轻拔下头上银白头簪将发放下,及腰的乌黑长发让唐悲看直了眼。见他目不转睛,女子一把拉过他的手。

“公子喜欢,那就摸摸?”女子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长发之上,犹如丝绸的黑发穿过唐悲指间。唐悲缓缓抬起头来,面前女子肤色白皙,柳叶眉竟像是画中佳人。

那二人见唐悲相中了她,皆识趣退出屋去。两人相安无话,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公……公子?你怎么不说话?”

女子给唐悲沏了一杯茶端给他,手指相碰那刻,唐悲竟下意识往回一缩,这动作让女子嫣然一笑。

“呵呵,公子不必这般。既然如此害羞,那你还来花苑作甚?这儿的花可都是野花,你随便采,也没有捕快抓你。”女子虽是笑着说出,话语中却透着一丝无奈的叹息。

“姐姐不用叫我公子,叫我弟弟便是。姐姐……芳名可否告知于我?”唐悲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让女子有轻笑起来。

“呵呵,风尘女子哪里谈得上芳名,你就叫我小洛姐吧。”小洛将手中茶盅放下,轻轻将他的手掌攥在手心。

我可看见了,你在唐家堡受过不少苦吧?手抖成那样,即使穿着这么好的衣裳,姐姐也能瞧出你是苦命人。”

小洛的话犹如阳光一般照进了唐悲阴郁的心里,他从未想过一人能够如此体谅自己,若不是男儿身,他兴许会感动得哭出来。

见他眼里含泪又不说话,小洛站起身来拿起桌上一块桂花酥放在掌中,“咯,这可是百果轩的师父做的,听说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们吃的就是这个呢,你要不要尝尝?”

唐悲接过桂花酥放进嘴里,他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糕点,甜丝丝的让他觉得很温暖,“姐姐为何不问我的名字?”

“呵呵,我一个青楼女子,哪里有资格问弟弟你。”小洛自知身份低贱,所以才没有发问。

“唐悲,这是母亲给取的,虽说我那母亲早就不知道和野汉子去了何处。你呢?姐姐你如何沦落到这儿来的?”

听他问起,小洛这才想起了过往之事,“我是金陵人士,很小的时候父母便过世了,听闻他们都是除妖人,被那金陵血魔所杀。我便到了舅舅家,舅舅虽待我不薄,可那舅婶见我长大,便动起了歪脑筋,趁舅舅外出之时,将我卖给了人贩子。这不,就到了这渝州城。”

小洛眼里充泪,唐悲见状也不便多问,只是轻轻抓住她的手掌握于手中。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句话的意义,看来自己真的不是最惨的那个。

“好啦,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倒是你,我见你这衣裳不错,可为何在唐家堡不受待见,你给姐姐说说呗。”

小洛知道唐门可不是什么清水门派,在江湖上毁誉参半。她一介女流不晓江湖之事,可素日里也见过不少唐门弟子,印象着实不好。

“也没啥,不过是因为我身份低贱受尽白眼,日子久了我也就习惯了。”唐悲实在不想回忆起那些事情,难得出一次门他可不想被那些琐事毁了心情。

本来还想与她聊些什么,无奈自己有事在身只得离开。

“小洛姐,待有空我再来看你。”

“嗯。”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小洛那颗早已流落风尘之心燃起了一丝火花,好似自己真的有了个弟弟般。

唐悲刚走下楼梯,那站在大堂中的老鸨便迎了过来,“哟,公子这么快就完事儿啦?这就打算走了?”

唐悲见她表情异样,长了个心眼儿,“嗯,我有事儿在身不便多留,妈妈可有将银两提来?”

“有有有,二子!快把包袱拿过来。”老鸨吩咐小二拿过来一个包裹,唐悲接过打开,全是纹银锭,用手数了数恰好二百两。

“行,那在下便告辞了,祝妈妈生意兴隆。”说着唐悲提着包袱正准备离去,却被老鸨拦下。

“哎哎哎!公子你忘了岁钱啦。”老鸨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红布包着的碎银子递给唐悲,后者颠了颠,该有十多两左右。

“这是规矩,我可乱不得,还望公子在门主面前替我等美言几句。”

老鸨鞠躬目送唐悲远去,见他走远老鸨咳嗽一声,后巷响起动静。紧接着,一群手持朴刀的蒙面盗匪窜出小巷,悄悄跟在唐悲之后。

唐悲刚转过街角客栈拐入小巷,便察觉到四周人声嘈杂,原本只有几个要饭乞丐的巷子里,瞬间涌进十几位手持朴刀的蒙面大汉。

“公子,你将包袱放下我便不伤你性命,如何?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儿,也不想手中染血。”带头的大汉打发走几个要饭乞丐,与面前唐悲商榷。

唐悲用余光扫了一下四周,二十米长的、两米宽的巷子被他们围得密不透风,若要打斗只怕自己不会走过二十招。看着大汉的模样似乎是受人所雇,为的就是自己手中银两。之前出门时唐悲已将臂上暗器匣卸下,只怕现在与他们打斗同找死无异。

可自己若不把这银子带回去,只怕这辈子的月钱都得拿来还债,看来只得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溜走,只要到了大路上,这帮人便不敢再胡来。

“这位大哥,我与你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为何要在此处劫我?”唐悲一边废话,一边看着缓缓靠来的人群。

“这个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无非就是小哥如今当了我的财路。你放心吧!我不杀小孩儿,你将银子给我,我便离开绝不拖泥带水,如何?”

见他铁了心,唐悲只得硬碰硬了。快速将银子扔于空中,自己攥拳冲出躲过两人挥砍,一脚踢倒那人。夺过手中朴刀与众人厮杀起来,可唐门向来注重暗器功夫,缠斗不是强项,加之素日里唐悲常被欺负没有练好腿脚功夫,数分钟后便被众人打倒在地。

估计是怕出人命,众人皆用拳脚相向。唐悲被众人围住猛踹,双手护住头部抵挡攻击。

恰似这时,巷口突然出现一位男子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看不清脸。

“哎呀呀,没想到在渝州还有人敢对唐门弟子下手,你们几位真是好大的胆子。”

戏谑清脆的男声传来,男子缓缓抽刀走向众人。见他过来,围着唐悲的众人离开他身边缓缓靠近男子。

“这位兄台,此事与你无关,请不要插手,否则——”蒙面大汉话音未落,身边一人突然倒地口吐鲜血。

“否则……怎样?”男子微笑着走过来,那凉得刺骨的笑容让众人不寒而栗。大汉这才看到倒下那人胸口插着一根银针。

“毒针!你……你是唐门的人?!”大汉一下反应过来,这夺命针在这渝州只有唐门中人会使。

那男子并未理会他的话语,眼神绕过他落在倒地的唐悲身上,“喂!地上的瓜娃子,你还不爬起来?”

听了他的话,唐悲颤抖着身子缓缓站起,一把夺过大汉手中包袱,一瘸一拐走到男子身边。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竟是唐门少主,唐不笑。

“身体可有恙?”唐不笑轻声问到。

“该无大碍,就是折了几根肋骨。”

唐悲捂着胸口,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血。整个过程盗匪们只敢看,不敢动。毕竟唐门的家伙暗器了得,若自己轻举妄动,只怕会落得跟地上家伙一样的下场。

“几根肋骨……么。你先回唐家堡,我待会儿再回去。”唐不笑说罢,手指一动,这巷内突然出现无数丝线,将众人困在其中,线丝犹如刀刃般锋利。

“那你——”

“我让你先回去,可懂?”唐不笑瞪了一眼唐悲,这一眼瞪得唐悲直冒冷汗,只好瘸着腿走出小巷。

唐悲刚行不过数十步,巷内便传来哀嚎嘶吼声。那之后唐悲听人说,捕快在巷内发现了数十具被割成人片的尸体,现场的鲜血盖满了整条小巷的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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