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
宁安将马拴在门口,抱着一个酒坛子走进幽鬼司,站岗的鬼差小哥见此情形,便准备上去搭把手。
“不用了,我自己来。宋师哥……出门去了?”见前院无人且院落安静,只怕那聒噪的嗤子不在。
“宋大人同云大人走有一月了,去南诏出远差。”鬼差小哥闻着味儿,便知道是地道的绍兴黄酒。
“近一月?师哥还真是稀奇,刚过完年就出发了,这可不像他。”宁安听闻有些失落。一边说着,那鬼差小哥的手便悄悄伸向宁安怀里的酒坛子。
“哎哎哎!这可没有你们的份儿。”宁安拍开他的手,走去了后院。
恰好遇见刚刚起床的姬韵,推开房门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就瞧见抱着酒坛子的宁安。
“师妹,这么早就回来了?也不在家多待几天。”姬韵伸着懒腰迎上去。
“抱着的是……绍兴酒吧?你可真惯那个嗤子。”姬韵的埋怨中带着一丝微笑。
“师姐……师哥素日里也就这么点嗜好,偶尔喝点不为过吧?”宁安将酒坛子放在桌上,走过去挽着姬韵的手臂撒娇,毕竟作为司监的她若不发话,这酒便喝不得。
“好好好~我这辈子欠了你的。若非是你……喜欢他,我才懒得管那嗤子。”姬韵心头一哽,缓缓走进房里拿上刀。
“我得出门办案了……你刚回来,还是歇息歇息吧。”姬韵嫣然一笑,捏了捏酸痛的胳膊走去前院。
“哎!师姐!”宁安一边唤住她,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个红色小包。
“这是上好的江南胭脂,送给你。”接过胭脂,姬韵倒有些不好意思。
“师姐老是打打杀杀的,这些东西用不上的。”见她要拒绝,宁安用小指轻轻蘸上一点,抹在她的脸颊上。
“怎么样?挺香的。安儿倒是觉得,师姐姿色在这汴梁也算是佼佼者了吧?”听闻这话,姬韵尴尬之色浮上脸颊。
“拿……拿来吧。”宁安递上的胭脂被她塞进袖中。
宁安回到房里,这几日连夜赶路让她身体酸疼。本想让宋栎陪她出去转转,这大好春色难能可贵,哪知道竟和云苍去了南诏。可转念一想,宋栎和云苍这对欢喜冤家出远差,想到那画面,宁安不禁轻笑起来。
南诏 玥山宗
刚用过弟子送来的午膳,殷赋正准备小憩,却不想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扰了他的清净。探头望去,竟是一向沉稳的流驹。
“怎么?素日里可不见你如此匆忙。”
“师尊……”流驹神色有些紧张,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怎么了?”殷赋朝着屋内的小黎使了个眼色,后者化为一缕青烟从窗户飘了出去。
“有贼人擅闯藏经阁,被我等擒住了。”见他神色慌张,只怕被抓之人身份不简单。
“是何人?”殷赋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佛尘伴着他走起来。若非是出了大事儿,他这长老也不会亲自前来。
“是我们的三阶弟子……蓝易水。”听到这三字,殷赋有些震惊,这孩子还是数十年前,同师父一起云游时捡来的弃子,生性纯良的他,怎么会做此等事情。
“确认无误?”
“流驹还能骗您不成?在场众多弟子都看见了。”话罢,两人缓缓走向设于偏峰之上的藏经阁。果不其然,在弟子的人群中,殷赋瞥见了那个被人死死抓住,跪在地上的少年。
“师尊!”众人见到殷赋,连忙让开一条道。一边人群中的墨涟漪瞧见殷赋脸时,竟差点叫出声来。好在身边的蓝欣颜及时拉住了她。
“你不要命啦!”若是墨涟漪惹下祸事,她也逃不了问责。
“我……我见过师尊,他还与我练过剑。”听闻墨涟漪的话,蓝欣颜轻蔑一笑。
“呵!怕是梦里教过你吧,别出声。”蓝欣颜按着她的头低下,生怕乱了礼数。
“师尊……”站在少年身边的青灯见殷赋前来,立马低头行礼。
“你把头抬起来。”殷赋轻声说道,少年不应。
“喂!让你把头抬起来呢!”一边的弟子本准备上前将他头掰起时,殷赋挥手拦下。
“别怕,我让你抬,你抬起便是。”少年似乎听到是殷赋的声音,这才缓缓他起头来。
那张倔强的脸上有些许血痕,大约是剑刃划过的痕迹。眼神炯炯有神,不算白皙的脸上挂着些许不服气的神色。
“易水……果真是你?”殷赋俯下身来,让身后弟子松手。
“师尊……你知道,小水不是这样的人。都是……”蓝易水见到殷赋本想伸冤,可下意识瞥了瞥弟子群中的那帮人,又将嘴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殷赋瞥了一眼弟子人群,那帮威胁蓝易水的人立马转过脸去,“易水,今日你若不说清楚,我便要对你门规从事,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殷赋在暗示他,可蓝易水依旧不敢说出口。
“我再问一次,是你来藏经阁盗取经书的?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不是。”蓝易水沉吟片刻,还是说出了二字。
“很好。”殷赋运足灵力聚于佛尘之上。
“去!”一声令下,佛尘化为白剑飞上天空静置朝着弟子群非去,众人赶紧散开。只见有三位弟子被白剑所指,流驹立马明白了殷赋的意思。
“来人呐!把他们三人给我拿下!”流驹一声令下,众弟子纷纷拔剑围住三人。恰似这时,三人动作僵硬,缓缓踱步走向众人。
“不好!”青灯、流驹察觉到了异样,连忙散出灵气护住弟子们。果不其然,三人灵力炸裂伴着血水飞溅开来,若非是灵阵保护,只怕弟子们无一幸免。
三人炸成了血肉块,场面十分血腥。殷赋缓缓上前,看了两眼。
“中了蛊,这才灵力炸裂。”殷赋看到伏在地上还在爬动的蛊虫,便明白三人不过是被蛊虫控制的行尸。
“欣颜?!你稍后带几个弟子将这里清扫干净,其余的人都回屋去!玥山各处加强戒备!”随着流驹的令下,众弟子纷纷离开。
“别看啦,你还不快走……”蓝欣颜拽了拽呆住的墨涟漪。
“没想到……那个臭道士就是师尊啊。”心中默念,便跟着蓝欣颜离开了藏经阁。
“师尊……”流驹知道这等控尸术出处,便想告诉他。
“我知道,易水你随我去竹屋,我有话问你。”殷赋扶着他站起身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青灯,你带人去太子墓看看,我怕这些歹人使的调虎离山之际。流驹,你带人去看看断龙闸处。”
“是!”两人抱拳,边走下了藏经阁。
“外人已经走了,你该现出原形了吧?”殷赋一把推开蓝易水,后者见自己的伪装被识破,竟狂笑起来。
“好一个南诏道尊啊,这幅皮囊竟骗不到你!”少年卸下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的竟是一个女子妆容。
“你是……祁乐谷的人?”只有祁乐谷的人才会使得这等蛊术。
“呵呵,不假不假……道长,你可知我来此是为何?”女子眉宇间透露着妩媚,殷红双唇魅人。
“日前听闻祁乐谷有意染指大理内战,只怕……这血疫也是你等做下的吧?”听到此言,女子扬唇一笑,轻轻拍了拍手。
“不愧是道尊,看事儿就是透彻,我说是又如何?!”女子拔出腰间的短剑握于手中。
“易水在哪儿?”
“就在你身后的藏经阁内,放心~我不是来惹事儿的,今日只是打个招呼。”说完女子缓缓退到崖边。
“到我玥山走这一遭,不留下个名讳,似乎有些不妥吧?”
“蛊娘,叫我蛊娘便是,江湖之人名讳只是个代号。”说完,蛊娘纵身一跃跳下来山崖,坠入云海之中。
“祁乐谷……蛊娘。”殷赋暗自记下这名讳,看来这大理夺王之局,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