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国 大理城

3:10 S“夫夫……夫人！老……老爷回来啦！”一位小厮慌慌张张跑进行馆，这里是李天泽赠给云让的府苑。听闻这话，坐在正堂中的女子有些慌张，一个不经意竟打碎了茶杯。

“你……你可看清他的神色？”女子那惊恐的模样，让小厮吓得不轻。

“老……老爷他提着剑……”听闻这话，女子彻底懵了。

“云业？云业！”女子的呼喊声唤来一位腰间别着短剑的少年，大约十二三岁左右。

“娘？怎么了？！”见她如此慌张，脸颊上还挂着冷汗，云业便有些不安。

“你……父亲他回来了，你快跟我走！”女子仓皇拿起桌上的银两藏于袖中，拉着云业准备从后门离开。

“啪！”随着一声重击，那偌大的木门被狠狠踢开。云让一提着剑一脸杀气走了进来。

见他这般模样，女子不敢说话，只是将云业挡在身后。

“让……你听我说！”女子知道，云让毕生都想让云家复兴，可她从未想过。为了让自己不受李天泽摆布，竟想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和亲身儿子。

“白彦，你知道我这一生为了什么而活，你……为何不理解我。”云让缓缓逼近。

“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你放过业儿……我知道你从未爱过我。可……可业儿是你的亲身儿子啊！你就不能放过他吗？！”白彦挡着云业缓缓后退，瞪着眼前这个已经丧失理智的男子。

自从数十年前嫁给云让时，白彦便知道他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变得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可即使这样她也愿意陪在他身边，即使这个男人……从未爱过她。

“呵呵……白彦，你应该明白我并不在意吧？！”自从被逐出云家，他受尽折磨与羞辱，内心那些人情伦理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他而言，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没有杀不得。

“老爷！老爷！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你的夫人和孩子啊！”那站在一边小厮竟不顾一切扑向云让，抱住了他的腿。

“你这奴才……焉能碍我！”剑刃扬起银光闪过，那小厮的头颅便如皮球般落在了地上。

鲜血溢了一地，看到这幕白彦知道自己今日死定了。

“业儿……”白彦突然小声说到。

“待我……待我上去扑住他，你赶紧从后门跑出去。”听到此话，颤抖的云业死死抓着白彦的裙衫。

“母亲……业儿不走！业儿要和母亲死在一起。”云业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云让几面。至于白彦，更多的时候是守着活寡，每次云让归来，不是责罚便是打骂，她早已习惯了。

“父亲！”云业突然走到白彦的面前挡着。

“你当真要杀了母亲？她……陪你了这么些年，你为何，如此绝情！你还算是人吗！”云业说这话的时候身体都在颤抖。

“呵……呵呵呵呵呵！有意思，我云让竟然被自己亲身儿子给骂了！你说对，我……早就不是人了！”见云让没有停下的意思，云业强作镇定，拔出腰间的短剑指着云让。

“如果……父亲非要杀母亲的话，那便从孩儿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见他握剑的手都在颤抖，云让冷笑一声，踱步到他跟前。

“就你这模样……还想大争之世活下去？”云让顶着他的剑锋走过去，剑尖刺进腹部，鲜血缓缓溢了出来。而云让并未皱眉，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小子……你要明白，若是想要保护人。有些东西必定得舍去，什么都不愿放弃的人，注定什么都保护不了。”云让用手抓住剑刃，缓缓拔出小腹。如此血腥的场景云业哪里见过，竟吓得松开了剑柄。

“呵？你就这样保护你的母亲？”云让冷漠的语气，让人不敢相信眼前男孩，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拔出剑刃，用被割破的手将剑扔到了地上，眼前的男孩彻底被这个陌生的“父亲”吓得呆住了。

“业儿？！业儿！”见此情形，白彦一把抓过呆滞的云业抱在怀里。

“你……要杀我便杀吧！只求你……放过业儿。”白彦的声音充满无助和绝望，可眼前的云让眼里只有冷漠与杀意。

“白彦……我对不起你。可今生我想保护的人……不是你们母子俩，来生……云让当牛做马再还你们这份大恩。”云让缓缓举起自己的剑，悬在白彦和云业头上。

“母亲……”云业恐惧的看着白彦。

“业儿莫怕……闭上眼睛不要看。”白彦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让……今生，我从未恨过你……”白彦缓缓闭眼，伴着缓缓落下的剑刃。

“我知道……”剑刃落下，云让便彻底从人堕落成魔。待他恢复神智后，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云业和白彦。竟浮上了怪异的微笑，那么病态、那么哀伤、让人断肠。眼睛盯血泊，仿佛长出了许多彼岸花，就像是王二麻子的脸一样。

“公子……公子？”待缓过神来，云让这才意识到侍卫在呼唤自己。

“云虎啊……你弟弟埋了？”地上的尸体已经不知去向，只怕是被后来的侍卫们处理掉了。

见云让神色有些迷离，云虎也不敢多说话。

“嗯……只是还未查出是何人所为。”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畜生？竟然……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下得去手？”听闻这话，望着云让那空洞的眼睛，云虎知道，若是回答不好定会要了自己的命。

“公子一心为云家，即使落入鬼道……那也是能够原谅的。”见云让脸色稍微舒缓了些，云虎这才知道自己这句话没说错。

“是么……呵呵，杀妻杀子杀师杀友，竟还能被原谅。”云让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白袍子被溅上的鲜血像是纹了朵朵梅花。

“走吧……没有后顾之忧，我们也该会会那家伙了。”

云让同云虎一干侍卫离开行馆，渐渐远去的，还有那已经偏离的人伦常纲。

“喂……虎哥？”骑于马上的一位侍从突然骑到云虎身边。

“公子他……当真杀了自己的妻儿？”

“不假……”

“为何？”

“我若是你，便不会去考虑个中缘由。”云虎知道，让他痛下屠刀的并非只有过去的梦魇，还有被现实逼迫的痕迹。无论如何，他云虎都是见证一人成魔的目击者。

陀城外

两人前行数日，总算看到了王军的踪迹，这才松了口气，毕竟不用再刻意隐瞒身份了。这佗城只是一座小城，突然涌来的数十万王军，将这里挤得水泄不通，连城外都是王军的营帐。

“你这呆子，待会儿见了公主，可别再乱说！”同百姓犯浑也就罢了，可若是得罪了权贵，只怕就不是被打一顿骂一通能够解气的了。

“叭叭叭叭叭叭叭！”宋栎一路上听够了他的唠叨，就这么故意胡闹着。

“嗤子！你是真不怕个人了？”云苍见他这般模样，怒瞪一眼。

“是是是，我好怕你呀~”宋栎酸了他一句便将头转向别处，之前已经将衣衫换成了苗疆款式，可周围的兵士还是不由得望向二人，毕竟战乱期间还四处游历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被看多了宋栎也懒得发作。只想找找处理完这事儿，早早回汴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