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他和她的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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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黄澄澄的太阳在东方含羞地露出头。它终于跳出了山峰,光线穿过如纱的云层,展露无与伦比的锋芒,穿透迷蒙蒙的乡村。不知不觉中,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的山峦清晰地露出绿色的衣装,近处的树木翠绿欲滴,在亭亭玉立中,仿佛长有少女的眼眸,澄澈地闪着眼波,悄悄地注视着长安。百姓们身不由己地投入到这清晨的古朴与温厚里,感受早晨的无比亮丽与缤纷的色彩。

刚刚起身的太阳,精神抖擞,红光四溢,把整个世界都照得通亮。清晨,太阳在鸡鸣的催促声下,慵懒的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那道金灿灿的线,暖暖的照进了和安的房间,把整个房间都映成了金色。

也不知是过了多少日,只知不过几日,便是和安的生辰了。不错,估摸着再过几月,便是和安二十岁的生辰了。

“公主,公主起来了!可有大事了!”已近中午,和安却依旧躺在床上,不肯起来。直到侍女大呼小叫着赶来的时候,她才被嚷醒了。

“何事啊。”和安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自己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直起了腰板,反问着那个精力充沛的侍女。

“陛下已将你昭告天下了,如今怕是街头的乞丐也都知道您是陛下的小女儿了。”那个侍女嬉皮笑脸地对着和安说到,毕竟这对于和安来说,从今往后就有了自由了。

“哦。”和安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然后躺了下去,但是不一会儿,却又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你从今往后不用再被幽禁了!公主你有自由了!”那个侍女一脸兴奋地对着和安说到。

和安并没有像那个侍女预想得那么高兴,相反的,是满面的愁容。不知为何,本该喜悦的一件事,如今却是十分地担忧。

“公主你怎的......怎的好似不开心?”那个侍女似乎注意到了和安的表情,突然一脸不解地反问着有心事的和安。

“父皇怎会突然将我放出?此事定有蹊跷。”和安皱着眉头,思考着,捉摸着自己父皇的心思,但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父皇为何要将她解除幽禁。“父皇怎会如此轻易地就将我解除幽禁?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那个宫女一脸好奇地反问着和安。

“这朝廷上下,无人能劝得动父皇改变主意,后宫亦是如此。但却只有五姐姐的生母可以改变父皇的主意。”和安一边估摸着,一边说到。“罢了,不想了,替我更衣,听说今日凌明宣凌将军班师回朝,我定要好生目睹一下他的尊荣。”

“公主不说,奴婢还忘了。今日是凌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那个侍女听到和安的一席话之后立刻泛起了花痴,手舞足蹈地说到。

“行了行了,瞧瞧你那模样,像什么样样子?只不过是一介将军罢了,你为何被迷得如此厉害?”和安指了指那个侍女花痴的模样,笑了笑,转而而又好奇地说到,“这个凌明宣到底是何人,竟把你们一个个迷得鬼迷心窍的?”

“凌将军人又英俊,又带兵有方,曾与匈奴交战,不知获胜了多少次了。不只是奴婢我,好多宫女,大家闺秀还有公主们都纷纷对凌将军倾慕已久、”那个侍女一点都不夸张地和安说着凌明宣的好。

“行了行了!你若是像见到你的凌大将军,那边快些给我更衣,若是错过了时辰,怕你会后悔一辈子。”和安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起了床。

洗漱穿戴好之后,和安便和自己的贴身侍女开始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寝宫。为了不被人发现,二人都是十分地小心谨慎。若是换到了晚上,二人定会被误认为是刺客吧。只要不遇到自己的兄弟姐妹,一切就完美了。

“三姐姐,你听说了吗?今日凌将军班师回朝了!”五公主对着三公主激动地说到。“可惜时间不够,我只得打扮成这样了。”

还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路径后花园的时候,和安听到了自己的五姐姐和三姐姐的谈话。

“五妹你放心,五妹省得如此标志,身材又好,凌将军定会注意到你的。”五公主看着三公主着急忙慌,手足无措的模样,笑了笑,对着她说到。

“三姐,你近日面色似又好了些。”在五公主说完后,三公主便凑近地看了看自己的三姐姐。

“哪儿有啊~只是近日睡得好了些罢了。前几日父皇为了和亲公主一事而整日忙碌,我们作为公主理应前去照顾点才是。只不过这几日下来,我竟腰酸背痛。”三公主的面上扯出了一个微笑,对着五公主说到。

“说来也是,和安被父皇幽禁着,理应是不必去的,但父皇却还时不时地唤她。”五公主听到了三公主的话语后,气得直跺脚。

“以往父皇将她藏着,不公诸于世,是为了不让其他国许她为和亲公主。如今你母后在背后插了一脚,这下子,和安定会是和亲公主了。”三公主勾了勾自己的嘴角,邪魅地跟着五公主说到。

这个时候,躲在草丛的和安突然抖了一下,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当二人都纷纷朝着和安的方向看去之时,只听得和安学了一声猫叫。

“哪儿来的野猫?”三公主听到和安学猫叫后,赶忙用手绢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脸嫌弃地说到。

“是啊。三姐,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若是带了什么病的野猫便不好了。”五公主一边扶着三公主,一边对着她说到。“你们几个,刚进去将那猫丢出去!”

“诺!”只见那几个侍女都纷纷点了点头,然后见二人离去之后,便朝着和安的方向走去。“和安公主?你怎的在这?”

“嘘!”和安一边冲着那些侍女做着禁声的动作,一边缓缓地站了起来,“待我像五姐姐和三姐姐问好,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诶!和安公主!”那些个侍女们刚想拦住和安,但是却无奈和安跑得太快了,一溜烟就没人影了。

那古朴城墙,像是亘古就屹立在这里一样,百米高的墙面上早已布满了点点青苔,而这些青苔,正是时间逝去的痕迹,是历经沧桑的最好佐证。

当和安的指尖触碰到那斑驳的城墙时,那暗青色的灰色正诉说着曾经的繁华和如今的萧索。一缕遗漏的阳光穿越厚重的尘土,蝉鸣蓬勃,细水谴绻,故事的开始和结束越然指尖。婉转不绝。

“这城门还真是高。”和安走到了城墙前,望着那高高的城墙,不禁咽了口口水,说到。

“公主,这城墙高不高与您有何干系?还是快些看看凌将军来了没吧!”那个侍女似乎很不解地说到。

“站得高望得远!”和安看了看那个侍女见色忘主的模样,似乎有些生气了,“你倒是好了,有了你的凌大将军,就不要你的主子啦!”

“怎会呢?奴婢怎敢!”那个侍女红着脸,低下了头,轻声地对着和安说到。

“那你便好生扶着我点,我要爬上城墙。”说着,和安便一步一步地踏上了城墙。

“公主您当心点!”看着动作如此豪迈的和安,那个侍女似乎有些担心,心惊胆战地说到。

“哎呀,你怎么这么胆小啊!”和安皱了皱眉,似乎很看不惯那个胆小的侍女,说到。

和安坐在那城墙上,眺望着不远处。什么都没看见,和安只看见几个男子驾着马疾驰而来。这个时候,不只是谁在旁边说了一声:“凌将军来了”,于是那个侍女一激动,便将抓着和安的手一松。

“啊!”和安的手被松开了,感觉自己的身子慢慢地朝着下面倒了下去。

就在凌明宣下了马,一步一步地将要走进城门的时候,便听得一个女子大呼小叫着。凌明宣抬头一看,本能地将她抱住了。面前的这一景象,俊男美女,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姑娘,你没事吧。”凌明宣温柔如水滴般的声音迫使和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还活着?”和安捏了捏自己的脸,兴奋地说到。“谢谢你啊,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凌明宣将和安放下之后,便牵着马打算朝着城门内走去,但是却被和安拦住了。

“你是宫中的大臣?我怎么之前都不曾见过你?”和安提起自己的裙摆,小跑到了凌明宣的面前,说到。

“在下凌明宣,不知姑娘你是......”凌明宣疑惑地反问着和安。

“啊!?”和安突然大叫着,说到。“你就是那个全战全胜的凌明宣,凌大将军?”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凌明宣满头疑问地问着和安。

“我是个不知名的公主,我叫和安,日后你唤我和安便好。”和安笑了笑,对着凌明宣说到,“还有啊,今日之事,还望你不要告诉父皇,不然父皇会罚和安抄《诗经》的。”

面前的这一景象,深深地刺痛着在一旁呆着的五公主。她的眼神似乎很空洞,很迷离,面前的这个自己心爱的男子,竟会跟和安有说有笑,这怎么会被允许的呢!于是她计上心头,让自己的母后去回了父皇,举荐和安去做这个和亲公主。

但是令她失算的却是,自己的父皇竟将自己的母后打入了冷宫,永世不得踏出一步。就在他觉得无助的时候,和安却突然向汉帝请缨去和亲。

“五姐,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如今,你可满意了?”和安似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先前的调皮,转而的则是成熟稳重。

“哼、这你是应得的,我当然满意。”五公主看了看和安,冷笑了一番,然后便离去了。

和安独自一人站在这后花园中,凝视着一旁盛开着的雏菊,突然,一股涩意涌上了心头。

“和安,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我真心相爱,你为何要答应陛下去乌孙和亲?”凌明宣着急地质问着和安,说到。他抓着和安的胳膊,不停地质问着她。

但是和安却淡定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之后,注视着他的眼睛,说着,“明宣,如若我不答应父皇,你可有想过,乌孙和我大汉以后可能会战火连连,害的那些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和安跟我走。”凌明宣一把抱住了和安,眼中似乎泛着泪光,说到。

和安本想伸起手来抱着他,但是她却狠下了心没有抱他,而是一把推开了他。“我在经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你不懂战争,为什么要参与进来,你就不怕死吗?”凌明宣依旧不肯死心地说到,“和安,别怕,我带你......”

凌明宣抓着和安的手,想要带着她离开这里,和安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终于,她停下了脚步,“只要国家安宁!”

“只要国家安宁,就算我在这场‘战争’中战死了,也是值得的。”和安终于爆发了,说到。

她的泪水顺着纤瘦的脸颊流了下来,被凌明宣抓着的手也逐渐被释放。她知道,凌明宣哭了,她想要安抚他,但是他却径直地离开了。独留和安一个人呆在原地。

和安一个人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任凭泪水流下。“今年的雏菊开的真美。只是这么美的雏菊,我却再也欣赏不到了。”

是啊,雏菊这么美,但是恐怕和安一离去,便再也无人欣赏了。凌明宣顺着来这儿的原路,离开了宫中。他的内心充斥着悲伤的情绪,却无处发泄。

“和安......你可知,你在我心中是何其的重要?你为何......为何执意要离我而去呢?”凌明宣坐在了凳子上,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却看得见那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

“就算是为了两国百姓,大汉公主何其之多?为何你要主动请缨?”凌明宣实在是不能理解和安的所作所为。

他以为,她负了他,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那些肉麻的话语,都在那一刻,化为灰烬,随风飘去。也许他今生都不会明白,为何和安执意要这么做。但是他终于明白了,她没有负他,她一直都在奈何桥旁等着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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