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凝尚在长安城时,名声早已是驰名中外了。不管是琴棋书画,咬文嚼字,亦或是武功绝学,楚思凝都是信手拈来。且姣好的长相与从不自满的性子,是深受平头百姓的喜爱。
每一日,丞相府门前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就只为同楚思凝说上几句话。有的甚至还带了聘礼来,想要提亲。
这无疑对长安城其他待字闺中的女子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然而,每每当有女子想同楚思凝一较高下之时,结果往往都是楚思凝胜。
“小姐小姐,今日乃是乞巧日,正巧今日无行程,我们何不去月老庙求求姻缘呢?”雁儿活蹦乱跳地到了楚思凝的面前,开心地说到。
“是替你求姻缘吧。”楚思凝用食指指了指雁儿的脑门,笑了笑,说到。
“小姐,你就全当帮雁儿这个忙嘛~”雁儿摸了摸自己被楚思凝指的额头,似有些害羞地说到。“且小姐有那样多的提亲之人,不怕嫁不出去,但雁儿就不同了呀。”
“行了行了,陪你去还不行嘛!”楚思凝楚思凝一只手在雁儿的面前挥了挥,另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许是因为秋日的原因,清晨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的清冷,让人顿觉有些许的凉意。
而楚思凝和雁儿坐在马车内,一路朝着月老庙驶去。而这一路上,街上的人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多,大多都为女子。
月老庙里人山人海,一个个都是希望求得好姻缘的少男少女。还愿的喜饼迭得跟小山一样高,每年都有八九千盒,香火丝毫不受景气影响。
由于有些少男少女就是在庙前相遇,因此,一些“有心人”也会来这里碰运气,希望能撞到属于自己的好姻缘。
“清哥哥,你快来啊。”人群中本就嘈杂,但一个女子的声音确实着实地突兀。
“锦儿,你等等我。”不远处的一个男子被人群隔着,根本就过不去。
“啊......”就在那个男子打算从楚思凝身边绕过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她。
身子轻盈的楚思凝虽习过武,但这猛烈的一撞不免让她有些踉跄,再加上自己的前后左右都是人,于是楚思凝便很容易会被撞倒了。但还好那个男子一个眼疾手快,搂住了楚思凝盈盈一握的细腰,以免她倒下去。
“姑娘,你没事吧。”那个男子亲启薄唇,反问着被自己搂住的楚思凝。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公子自重。”楚思凝皱了皱眉,赶紧挣扎着离开了那个男子的怀中。
“倒是在下的不是了,多有得罪。只是方才见姑娘要倒了,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莫要介怀。”那个男子笑了笑,温柔的声音简直就能滴出水来。谁能相信,一个与自己尚未见过的陌生人,为何要对自己温柔?
那个男子松开了楚思凝后,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
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伸手点了点小巧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
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而楚思凝亦是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
眼角微微上扬,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魅惑众生的脸上却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清哥哥,你在做什么?”这时候,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唤着那个男子‘清哥哥’。“这位是......莫不是你就是楚丞相千金,楚思凝?”
“正是鄙人,不知姑娘是......?”楚思凝看了看那个女子,一脸疑惑地反问到。
“我乃张太尉之女,张锦儿,今日见到丞相千金,果真如同传言中的一般,倾国倾城呢。”张锦儿一边细细打量着楚思凝,一边羡慕地说到。“这位是李太尉之子,李清,我时常唤他清哥哥。”
“久仰。”楚思凝颔笑着,对着他们二人说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倾国倾城’本就是因女色而亡国,思凝倒是无那般能耐。”
“倒不如用艳色绝世的妙。”李清点了点头,赞同着楚思凝的观点,笑了笑,说到。
“怎么?丞相千金也来月老庙求姻缘?”张锦儿看着李清看楚思凝的眼神都不对,于是便偷笑着,想要撮合他们。
“非也,只是我一侍女想求姻缘,拉着我过来的。正巧也来凑凑热闹。”楚思凝看了看雁儿,又看了看张锦儿,说到。“我倒记得,张千金应已成亲了,莫不是陪着李公子前来求姻缘的?”
“正是!”张锦儿看了看李清,又看了看楚思凝,灿烂地笑了笑,说到。“既你我三人遇到了,何不同行呢?”
“好啊好啊,这倒是个好主意。”还没等楚思凝开口,雁儿便迫不及待地抢了话,这让楚思凝好看的脸上似乎有些尴尬。
无奈的楚思凝就这样被张锦儿拉去求姻缘了。当他们透了香火钱,向月老禀报了自己的心事之后,就去一旁抽签了。
‘听其言,洋洋满耳,若将可遇;求之,荡荡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此签便是李清所抽中的。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此签便是张锦儿所抽中的。
‘昨夜江边春草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此签便是雁儿所抽中的。
‘茍有可观。皆有右乐,匪必瑰奇假丽者也。’此签便是楚思凝所抽中之前。
“此签何意?”楚思凝拿着自己手中的那签,很是不解。
“天机不可泄露,方能自行体会才可得知要领。”那和尚接过楚思凝手中的签,笑了笑,说到。
同样不解之人还有雁儿。虽自小跟着楚思凝,雁儿也识得几个字,但是自己签上的意思是何,自己到底还是不明白。
而求完签,系完红绳后,楚思凝便以家中有事为由,拉着雁儿坐上了马车。而马车上,楚思凝和雁儿一直都在思考自己的签究竟是何意。
“小姐,你可否替雁儿结下这签究竟是何意?”雁儿一边挠着头,一边将自己的签递到了楚思凝的面前。
楚思凝接过了雁儿的签,仔细看了看,良久后才露出了笑容。
“诗文曰:江边之春草。于昨晚生。君尔目下之运也缝春之时。一切由严冬中苏苏之时。君自此惟艨艟。大船亦如举一毛之轻。事事可以顺畅者。往日非常费力方可行之事。如今。犹如在中流。自由自在。行之顺畅。以往之晦气。一扫而尽。好事就在目前。运亨通者。”楚思凝照着雁儿签上的诗,说着自己的看法,“此签为上签,是好寓意。”
“小姐可否说得再简明一些?”雁儿愣了愣,还是不明白地对着楚思凝说到。
“依你这签所说的,你是事事可以顺畅之人,如今的行之顺畅,且往日之晦气都一扫而尽。好事就在眼前了。”楚思凝将雁儿的签还给了她,笑了笑,对着雁儿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雁儿接过了自己的签,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到,“小姐可否将你的签给雁儿看看?”
楚思凝将自己手中的签递给了雁儿,自己则是继续思考着。而接过签的雁儿瞬间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了。要说自己的签吧,自己勉强还能懂个一两个意思,但是楚思凝的签,她是全然不懂。
“日后同那两位太尉千金、公子少些接触。”楚思凝一边望着马车外,一边提醒着雁儿,说到。
“雁儿知晓,那李太尉的公子对小姐又倾慕之意。且那李公子并非同那些登徒子一般,为何小姐要这样做?”雁儿似乎很不解,于是便问着楚思凝。
“爹爹乃是丞相,受到陛下的重用,在朝廷之上,定会有不少人想要陷害于爹爹、巴结于爹爹。只是爹爹为人小心谨慎,不会有把柄,故此,想要巴结爹爹的人便占了大数。”楚思凝一边同雁儿解释着,一边继续望着马车外的街市,说到,“他确实并非同那些登徒子一般,他只是想要接近我,若是顺利,还可与我成亲。待到爹爹病逝,这丞相府的一切自然而然就都归于他所有了。”
“啊?没想到那李公子竟是这等鼠辈!亏得我还这样看好他,呸!”雁儿听着楚思凝的解释之后,一股愤怒之气便涌上了心头,“那那张千金呢?也不可信?”
“她倒可信,只是她不知晓李清的为人,还误认为李清对我有倾慕之意,一心想要撮合我们。”楚思凝叹了一口气,似乎很累地说到,“这世间的尔虞我诈,纷纷扰扰,何曾消停过?我宁愿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也断不入宫门王府半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