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原本确实没有多少兴趣，但是看见莫河如此的表情，多少还是被勾起了一些好奇心。

“哦？这东西的消息都让你打听出来了？说来听听。”

莫河见他来了兴趣，也不禁面色一喜，很有些自得地说道：“这消息，还是我用了不少手段才挖出来的，很值钱的。”

停了一停，他才又道：“据说这件天界来的宝物，是属于早年一个被众神击杀的魔神的遗骨。”

“魔神的遗骨？”程成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然后点头道：“那倒是个不错的东西。这种强大生物的遗骨，多半都残留着很强的远古能量，如果能炼化出来，对于个人修炼的提升效果，是极为明显的。那么，你有没有打听到，那是什么魔神的遗骨？”

莫河仍旧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碰巧，这件事，我也打探出来了。那个魔神，就叫做……铁狼魔祖。”

“铁狼魔祖？”程成有些茫然：“听这名字，这是一头狼成了魔？”

莫河耸了耸肩，道：“也许吧，我也没听过这东西。怎么样？现在有兴趣了没有？如果真是上古魔神的遗骨，这炼化一下，得来的元气，至少能让人少修炼一二十年。哎？你怎么了？怎么连脸色都不对了？”

因为就在他说话的过程中，程成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和苍白，很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呃……没什么，我只是盘算了一下，发现这钱还真是不够用。明明一个好东西摆在眼前，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次，他没有说实话，因为这实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上古魔神？被天界击杀？铁狼？

程成几乎是无法抑制地，联想起了自己已经暗藏了许久的那枚铁牙。现在他已经知道，那是来自于被封印者，也就是自己的前世。那么这铁狼魔祖，有没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前世？

会不会是他的肉身被天界消灭，只剩下了一副骸骨，和不灭的元神。

骸骨被收藏于天界。而其中的一枚铁牙，被拿来作为封印的媒介之物，将元神，封印在海州之下。最后，元神通过某种为止的方式，带着铁牙一起，逃离了地下的洞窟。

这是程成在刚才这一瞬间，思维发散所联想到的一种可能性。毫无疑问，这种假设是非常符合常理的，所以才会引起他自己的惊觉。

这一刻，他忍不住转眼扫了一下侍立一旁的红衣，只见她神情茫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看来，除非自己对前世的猜想完全错误，否则对方所说的应该是真话。玄天魔女，从来没有在她们这些魔侍的面前，提起过被封印者的身份。

事情到了这一步，对程成而言，原本与他毫无关系的天界宝物，忽然之间便变成了自己前世的遗骸。他再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了。

“对了，莫兄。”程成此时又开口道：“你说这东西的起拍价是多少来着？”

莫河顿时睁大了眼睛：“哦？你难道又有兴趣了？”见对方默不作声，一副默认的表情，便嘿嘿笑了起来：

“据我的最新内部消息，混沌商会再次开了会，将此物的起拍价，改到了一百二十万赤金。”

“一百二十万。”程成倒抽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对那钱掌柜说道：“过两天，我这里会有新的一批符文阵出手，等级比上一次的还要高，麻烦钱掌柜，帮我寻个好价钱。”

“哦！”钱掌柜的眼睛里，就像冒出了花一样，惊喜交集。随即，他便忙不迭的拍起了胸脯：“放心，程老板，本号虽然比不上混沌商会那么大的规模。可是在这混沌之地，也算是数得着的场子了。不论你拿出多少货来，我一定帮你收回满意的价钱。”

红衣在一旁看着，心中很是好奇，她不知道程成是怎么得来的这些符文阵，只是她很难相信，程成会有足够的备货，能够卖出足够的价钱，去参加那件东西的拍卖。除非，他能临时制备。但是，这里是混沌之地，一天之中就算运气再好，也最多能有一两息的时间，能够正常运转元气，几乎等于没有。没有元气，他拿什么来制造符文阵？

她在好奇程成，而有人却在好奇她。

当程成将莫河和钱掌柜送出酒楼大门，准备告别之时，莫河忽然放低了声音，悄然笑道：“程老弟，你还真有一套啊。这位魔侍大人，就这么甘心情愿当你的丫头了？”

程成闻言一阵苦笑，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甘心情愿，不过，这端茶倒水的活，倒还做得真熟练。”

“怪不得，你舍不得卖了她。哎，羡慕不来，羡慕不来。”莫河拍了拍程成肩膀，神情甚是感慨。

送走了他们，程成便开始马不停蹄的搜刮符文，制造符文阵。于是，整座小城中，便随处都能看到程成的身影。为了捕捉到每一个可以正常运转元气的位置，他的腿都快跑断了。城内的跑完，他只得上山下乡，扩大搜寻的范围。

一连几天，红衣都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这让她更为好奇。直到三天之后，程成终于回到房中开始睡觉，整整睡了一天，他才从床头爬起来。对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钱掌柜，货齐了，让他派人来取。”

“齐了？”红衣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你是从哪儿弄到的这些符文阵的？”

程成长长伸了一个拦腰，微微笑道：“这个问题，我有必要向你汇报么？”

红衣一怔之后，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我又拿你没办法。”

转身要出门，忽然又转了回来，仍有些不甘的问道：“你总不会是临时制造出来的吧？”

程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但这种近似于默认的态度，着实让对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可能，没道理的呀。”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消失在了门外的楼梯之下。

不久之后，钱掌柜亲自出现在了门口，当他验过了程成的货之后，顿时把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是，这是什么法阵?”

“问镜山河阵。”

程成没有把话说全，虽然这座符文阵，确实是按照问镜山河阵设置的，但是限于材料的

数量和种类，程成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一个完整的问镜山河阵，他是根据自己用生纹复制出来的微缩法阵，进行按比例缩减后的结果。

威力和范围，无疑都打了很大的折扣。但是全范围幻境攻击，强力阻滞敌方的元气运转，这些效果都被按最大可能保留了下来。

一旦施展，同级别之间的战斗，几乎可以达到瞬间翻盘的效果，尤其是一对多的战斗，才是它完全力量的彻底展示。

钱掌柜看上去不起眼，但是见识之广，估价水平之高，着实对得起他商会总鉴师的身份。片刻之后，他就给出了自己的专业判断：“公允价，应当在三十到五十万之间。不过挂三十万起拍的话，落槌价，至少要加到一百万。”

“一百万呐。”红衣忍不住接口道。

程成看着她，扬了扬眉：“多了？还是少了？”

红衣眨了眨眼睛，然后道：“对我来说，很多了，不过对程公子你来说，还是不够啊，那边起拍价都超过这个了。不过，如果能再有一个，就差不多有希望了。”

“那就再来一个。”话音未落，程成居然真的又掏出而来一个，丢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一下，不但是红衣在那里发愣，钱掌柜也双眼发直。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惊疑地抬起头来，望着程成：“最近各家商号的高级符文告罄，被人打包买走，难不成，它们都在这里了？可是，这不可能啊。谁能在混沌之地的范围内，制造符文阵呢？”

程成淡淡一笑，将那组符文阵往对方的手里一推：“别纠结了，你的任务，就是赶紧帮我把它们卖出去。其他的，都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

等钱掌柜离开之后，程成对红衣道：“来，帮你家少爷梳洗打扮一下，咱们去围观一下钱掌柜的交易行，看看谁会成为最后的冤大头。”

“好啊！”红衣拍手笑道。

等两人到了街东头的这家长生商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刚刚张贴出来的告示。

“神秘卖家，稀有法阵，欲购从速，过时不候。”

这十六字的宣传语旁，还歪歪扭扭的画着几张法阵的简图，虽然画质粗劣，但是偏偏一眼就能看出，这法阵的不凡属性。

“你还别说，这画画的人，还真有点能耐，连我看了这图，都有想去买的冲动了。”程成眯着眼睛笑道。

红衣抬头看着他，撇了撇嘴道：“我说程少爷，你这是在夸这画匠呢？还是在夸你自己的符文阵呢？”

“都有。”

程成说完这句，便抬脚走入了大门之中。而在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种感觉，就在这附近，有一个曾经遇见过的生命气息，在人群中闪现了一下。

“是那个人？”

程成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正是曾经在自己房间里出现过，却被红衣否定的人。

顺着气息的方向，他用余光扫去，一个全身裹在黑衣之中的瘦小身影，正反身没入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