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另外一边,算命先生和杀手十七处。
自从那天算命先生梦到了心中努力埋藏,却又反反复复想起来的人之后,他便病倒了,缠绵于病榻之上,根本没办法快马加鞭赶回去。
杀手十七虽然心中着急难安,却也知道这毕竟是自己朋友,根本不可能就这样气质不管,两个人只能慢吞吞的往回赶。
好不容易算命先生稍微好了一点儿,两个人又遇上了大麻烦,从前杀手十七执行任务的时候,没能斩草除根的人,如今又春风吹不尽,野火吹又生了。
倘若只有杀手十七一个人,其实也还好办,可是偏偏他还带这个拖油瓶,实在是让人狼狈不堪。
春天你放走一个杀手,秋天就会收获一群杀手。
这话是沈倦说的。话虽然粗糙了一点儿,但是道理还是一点儿都不粗糙的。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两个人对于便跟飞虫,撞进蛛网似地撞进那些杀手们布置好的埋伏。
“我就说,我猜得不错。”正中下怀的杀手十七,斜着眼瞧被几个黑衣人围住的算命先生,还一排轻松的调侃道,“你看,他们都围着你,果然是冲你来的——哇,快躲开,他们想把你给砍死,你看出来了吗?”
算命先生被气的咬牙切齿,把两个杀手穿成串踹到杀手十七面前。
杀手十七眸中仍然带着笑意,一边杀人如砍菜,一边问道:“生气了?我不就调侃你两句嘛。”
算命先生摇摇头,他哪里舍得对着杀手十七生气啊,这个人嘴硬心软的,明明着急的很,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被绊住了手脚,也没说过一句埋冤的话。
他哪里好意思为了这一两句话生气呢?
“你是生我的气,觉得我不应该把他放走吗?”身长玉立的青年扭断了一人的脖子,丢垃圾似地把尸体扔在地上,回过头去看着算命先生杀手十七的眼睛。
算命先生愣了一下,笑道:“我可没这样说,没有的事儿。”
他既然这样说了,杀手十七也不多说话,只是点点头,重新投入到战斗中去了。
对秒长老的部下,本来以为自己是守株待兔的蜘蛛,却没想到撞上来的不是什么小虫,而是一直盯着他们的猛兽。
杀手十七这次仍旧没把人杀干净,俘虏眼见大势已去,当即便要咬破舌下的毒药包,却被杀手十七“咔嚓”一声,熟练地卸了下颌骨。
算命先生看着这一幕,心头冷的瑟缩了一下。他们两个虽然是出同门,但是这个男人从前也没出手这么狠毒过啊,大概真的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被迫进了宫,要在那种鬼地方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实在是心中愤怒憋闷,不知道应该如何排解着这种怒火,所以直接给憋得变态了吧。
杀手十七业务技能娴熟,随手找了块破布,塞在那人口中,道:“别看我,我知道你不怕死。既然不怕死,那我偏偏不让你死。”
那人虬结的肌肉突出,拧着手臂打滚般挣扎着,被杀手十七一脚踩在膝盖上,呼声被堵在喉咙里。
算命先生默默的跟在后头,没敢吱声,怕盛怒中的人无端牵连到自己。
“接下来的过程,我不建议还没有成年的小朋友观看,我怕你们以后有心理阴影,”杀手十七抱着胳膊,与其轻飘飘的说道,“算一地上躺着的你们几个,年纪小的先把眼睛给捂起来?我怕你们吓得以后再也不想做这种营生了。”
察觉到脚下人的双腿不自禁颤抖起来,杀手十七脚尖一掀,轻轻踢了踢:“别慌,应该不会比你们长老们的把式,更折腾人多少,也就是听起来更要吓人的,我下手很轻的。”
那俘虏抖得更激烈了。
杀手十七嘴角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那副模样,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竟然有一个如此恐怖的是身手和如此可怕的能力。
杀手十七慢慢的蹲下身去,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轻描淡写道:“这位不知姓名的某位长老的走狗先生,在开始我们的审问前,容在下先自我介绍一番。鄙人无名无姓,只有个代号,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叫杀手十七,说起来,时间太久远了,上次这样审问人的时光,我都快记不清楚了,不过,这次你又给我提供了新的快乐,我很感激你。”
俘虏睁大布满狰狞红丝的双眼,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想着杀手十七的目光,又惊又怕。
“所以,还请刺客先生……不要抱有侥幸。”杀手十七又低声道,犹如恶魔的耳语,缭绕不息,“做杀手的没有人怕死,但怎么死,总归还是有区别的。你说对吧?我呢,就是不太希望你死的太痛快。你说你要是痛快了,我岂不是就要不痛快了?所以,还请这位刺客打人,多多包涵,不经我已经太多年,没做过这一种审问工作了。”
阴云积聚,地上的黄沙被风卷起,裹挟着干瘪的树叶发出刺人的沙沙声。俘虏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一个部分再属于他自己,只能努力屏住呼吸,否则便会发出可耻的出于恐惧的呜咽声。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点头或者摇头。”杀手十七知道算命先生正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应该看起来可怕极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杀手十七没回头看他,只垂眸兀自道:“先讲讲惩罚是什么吧,省的你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好像我很不仁慈一样……回答慢了,我就剥你一块指甲。指甲剥完,我就剁你一根手指。手指不行,我们就切点别的……反正我刀工不错,比较了解切哪里最疼,切哪里不会死。”
杀手十七说的轻飘飘的,语气森然,脸色却一派轻松。算命先生看见杀手十七竖起第一根手指,道:“我们两个人里,有至少一个人都是你们的目标,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