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们的计划已经进行了大半,只等着那迟迟未来的东风。只有秦王殿下觉得自己的计谋足够稳妥了,他们才能跟韩王殿下商讨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办。
此一夜自是无人知,只道是秋分已过,盲风倏至。鸿雁北来,玄鸟南归。
关河三分冷山岳,单衣五更温愁肠,遍地残霜。
四坪港的红火处处便是,秋山红叶飘零久,古刹凌云禅声长。
沈倦在船上,整理了杀手十七一行人的衣装,整理完了这些,她才站起身来,对着暗卫说道:“带我去囚笼,我要见见桃娆。”
暗卫点点头,在前面为沈倦带路,一直到了囚笼。桃娆见沈倦来了,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我不会告诉你的。”
沈倦点点头,也不急不燥,说道:“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告诉我。”
桃娆被沈倦这话刺激了,直接呛声道:“就凭你?你除了用剑厉害点儿,究竟还有什么神奇之处?你又是凭什么,值得那么多人那么关注你?”
沈倦不答,只是突然盯着桃娆的眼睛,缓慢的说道:“告诉我你的秘密。”
桃娆刚想冷笑,突然见,她眼神涣散起来,开口说道:“主上想要用蛊虫把这些女人控制住,送进宫去。”
沈倦撤了神通,桃娆缓缓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桃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沈倦看着她,眼神无悲无喜,只是说到:“你觉得不可思议是吗?”
桃娆吓得已经瘫坐在地上,她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这是我们族的秘术,你怎么可能会?”
沈倦不回答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半晌才说道:“她没有用了直接杀了吧。”
暗卫应了声,毫不留情的打开笼子,把桃娆抓出来,桃娆意识到生命受到威胁,剧烈挣扎起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沈倦不理会她的求情,一步一步走出去,她背着光,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的心果然越来越硬,越来越狠了。
桃娆不是不可以放过,只是为了韩王殿下的大业,为了自己和杀手十七尽快的和平日子……
她真的迫不得已。
后面的桃娆已经没有了声音,沈倦闭了闭眼,没再说话,她转身去了杀手十七的房间。
杀手十七见到她,站起身来,问道:“沈倦,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不好?”
沈倦像是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她靠在杀手十七旁边的椅子上,长舒了口气,说道:“我把桃娆杀了,其实,她大可以不用死,但我总害怕她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个女人,留不得。”
杀手十七愣了一下,“秦王殿下那边怎么交差?”
“该说的她都说了,没什么不能交差的。”沈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们野心不小,秦王殿下野心同样不小啊。
实际上,她之所以杀掉那女人,真的不是为了什么大义,她只是为了自己和杀手十七罢了。
那人已经知道自己和杀手十七的身份了,为了以防万一,她绝对不能继续活着了。
这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为了一己私欲,做了那么多错事,她真的能安心吗?
从前父亲教诲她,做事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她虽然听了,却没有听进去,只是当作一句空话,抛在了脑后。
她长叹了一口气,只说到:“杀手十七,我为了你抛弃所有了,你别让我难过,更别让我失望。”
杀手十七直觉地沈倦心情不好,究竟是哪里不好,他也说不上来,只能下意识地点头,哄哄沈倦开心。
沈倦像是没看到他点头一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我累了,我先回去了。”
杀手十七愣了一下,紧跟着站起来,说道:“嗯……早点儿休息,这几天真的太忙太累了。”
沈倦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杀手十七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他不知道为什么,沈倦竟然对自己这么冷淡了起来。是因为在船上说的那些话嘛?可是,沈倦自己也说了,两个人之间的情谊是永远不会变的。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杀手十七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谋划下去了,他的心里烦躁不安,他总是担心沈倦会突如其来的,想要放弃他们之间的牵连。
倘若沈倦真的觉得累了,想要放弃了,那他应该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
他一直也没有想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应该如何定义,究竟应该怎么抉择,毕竟沈倦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
杀手十七因为心里烦乱不堪,一夜翻来覆去,反而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精神看起来不怎么十分的好。
沈倦眼见着杀手十七显而易见的黑眼圈,倒是愣了一下,问道:“昨日怎么了,可是不习惯在船上,怎么看起来精神这样不好?”
杀手十七有苦难言,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因为沈倦昨天的态度,才睡不好的,只得含含糊糊的回答道:“我怕这几日京中再起什么风云,心里总归是惴惴不安,想着这许多事情,实在是放心不下。”
沈倦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说到:“这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急不得的,你且先不用着急,等船靠了岸,我们再细细谋划就是了。”
沈倦既然这样说了,杀手十七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才好,我倒是心急了。”
沈倦摇摇头,回道:“倘若说心急,我其实比你更心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我们要抓住机会才行,我实在是担心出了什么岔子,才矫枉过正了。昨天夜里,我回去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其实桃娆不该杀的。她既然想要控制我们,我们为何不反手控制回去呢?如今把她杀了,反而更加麻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