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头盖脸的训斥,说得容笙一无是处。容笙备受打击,心有落差,她不再是慕容城宠爱的亲侄女容清漪,而是可有可无的外人……眼前形势不容乐观,她不能退却。要想从根本上改变慕容府对清水静的态度,她在慕容城心底的印象,绝不能垮掉。不知礼教,行为放/荡这些屎帽子,她一顶都扣不得。
压低气势,酝酿好情绪,露出一双微红的眸珠来,“慕容家主,我十分敬重你,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容府家规森严,我虽不在容府长大,但深懂其理,万万不敢把长辈的说教,当作耳旁风。”
慕容妃雪见慕容城神色迟疑,担心慕容城受她三言两语蒙骗,煽风点火道,“还在那装模作样,你什么德行,客人在府门口看得一清二楚,你眉来眼去迷惑扶苏哥哥,当我们是瞎的不成?”
“你们脸都凑一块了,有失体统。”慕容城间接赞同慕容妃雪的意思。
容笙深呼口气,蕴在眼眶里的清泪,憋着不肯落下,倔强的说:“一粒辣椒籽溅到我眼缝中,疼得厉害,我不方便离席,于是求助旁边的扶苏,他怕我手痒把辣椒籽揉到眼珠里去,好心替我吹吹,怎么就变成你口中所谓的‘不堪’呢,二小姐!”
慕容妃雪没想到容笙是个硬茬,身处风口浪尖还敢嚣张和她叫板?这里是慕容府,她的家,有爹爹慕容城撑腰,她惩治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小菜一碟,直了直脊背,高傲的眸光不可一世。“你敢做还不准别人说了?这张嘴,真是能言善辩,说吹眼睛就是吹眼睛了?扶苏哥哥还没发话证明你说没说谎。”
容笙压根不让百里扶苏插话,声音逐渐哽咽,无形透着气势的强硬,“左一句扶苏哥哥,右一句扶苏哥哥,叫得好生欢喜,我知道,你羡慕扶苏跟我关系不错,在府门口针对我嫌不够,酒席上还来羞辱我。你以为贬低踩我,他就能高看你一眼?他只会觉得你行为幼稚,太可笑。”
“谁幼稚,可笑了?”慕容妃雪激动的情绪绷不住,枉顾大家闺秀的礼仪,猛然起身指着容笙,“扶苏哥哥跟你能有什么关系?你大言不惭攀高枝,要不要脸?”
“住口!”慕容城出言制止,慕容妃雪气过了头,盛怒之下说出来的话,不经脑袋思考,有损形象。反观容笙,遇事临危不乱,言辞犀利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不简单呐。任事情发展下去,吃亏的肯定是慕容妃雪。
他精明的双眼郑重打量着容笙,以缓和的语气问她,“你怎么样?眼睛还疼么?好了点吗?”言外之意是他相信容笙的解释,变相与客人澄清容笙和扶苏的亲密是误会。
可容笙知道,慕容城的相信,并非真的相信她的为人。慕容城迫于局势,为顾全慕容妃雪的声誉所选择的相信,言不由衷。
她想缓和与慕容城的关系,太难了,怅然应了话:“谢家主关心,辣椒籽弄出来后,我的眼睛舒服多了。其实,二小姐看见扶苏和我相谈甚欢,以为自己的哥哥,要成为别人的哥哥,赌气和我闹情绪。我明知道二小姐心性天真,且我年长她一两岁,未曾礼让她,扰了酒席的氛围不识大体,家主,我自罚一杯,请你原谅我冒犯之处。”
说完,她弯腰揽过手边的酒壶,与此同时,百里扶苏捏住壶身,力量悬殊过大,她撼动不了分毫,挑眉弄眼问他,“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想干什么?替慕容妃雪收拾烂摊子,不像你有仇必报的性格,你想卖慕容城一个人情,刷波好感?或者,你有别的目的?”百里扶苏抬起凛冽的眼神,直逼容笙。
容笙不想这个节骨眼出篓子,昂起脸朝慕容城微微一笑又快速埋下头,跟百里扶苏表态,“我不想个人原因,惹得慕容府和容府生了隔阂,更不想清漪姐姐夹在两家中间,左右为难,不好做人。”
百里扶苏打消疑虑,拨开她的手,亲自倒酒,叮嘱她:“少喝点,喝醉了,我不会管你的。”
“放心,我千杯不醉。”前世容笙带兵打了不少胜仗,庆功宴上有喝酒一环。她的酒量早练出来了,桌上这小小一杯,不在话下。她一手扣着杯壁,一手端着杯底,双手虔诚敬酒,仰头饮尽。
慕容城见她姿态豪迈,完全没有小女儿家扭扭捏捏的做派,一眼看去竟有三分容清漪的飒爽,情绪里的反感,不似先前那般强烈。他不甘示弱隔空碰杯,一口闷下。
容笙指了指空杯,催百里扶苏满上。百里扶苏拗不过她,倒了个七七八八,没满。容笙猝不及防压了他的手腕,酒壶倾斜过大,杯彻底满了,她取过酒,略过百里扶苏冰冷的面色,敬慕容城,“这第二杯,我代容府,祝慕容家心想事成,紫气东来。”
“好!”慕容城又跟着喝了一杯,不过,他没注意到自家夫人的脸色不大好,女儿慕容妃雪的心情也不大好。
慕容妃雪对容笙假惺惺装好人的作态厌恶至极,要不是娘亲拦着她,依她的脾气一壶烈酒早泼向容笙了。
夫人抚过她的软背,轻言细语安慰着:“稍安勿躁,娘亲不会让她欺负你的。”潋滟风华的美眸,转向慕容城,“老爷,等容府丫头敬完酒,让她把贺礼拿出来瞧瞧吧?”
北桌江叶寒举杯的手势一顿,霍然凝起眸,目光不解的看着夫人,他不知夫人意欲何为?总之,把矛头抛向容笙,就算是帮他。
慕容城宠妻,夫人的话,他有求必应。立即吩咐管家,照夫人的意思,把容笙的贺礼取来。
管家双手拖着檀木盒子,行至主桌旁,打开盒子欲递上前,瞥见镯子变黑,吓得瘫在地上,丢了木盒,指着容笙,“你……你居然下毒!”
不远处,江叶寒闻言,嘴角浮现一丝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