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小姐江婉,是救陶掌柜于水火的恩人。陶掌柜近来没少听江婉抱怨这人,所以对容笙的名字很熟,包括她给容世安设套,也是授意于江婉。
既然江婉厌恶容笙,她不妨除了容笙以表对恩人的感谢?“我管她是谁?今个你们遇见我,一个都别想走。”
容世安重伤,长枫中毒,容笙要带两人平安回容府,太难!陶掌柜人多势众,她硬碰硬根本讨不了好,捂了长枫的嘴假意求和。
“等一下。掌柜风姿绰约,貌若天仙,跟我不打不相识。我听闻三叔流连赌/坊有家不回,今日一见恍然大悟,原来三叔是沉迷掌柜的风采,难以舍弃。实不相瞒,我今个来寻三叔,是替他偿还赌债的。”
陶掌柜慵懒的眯了眯眼,人她要杀,银子她也要,红唇一张一合,算起旧账:“刚才,是谁要砸了我的赌/坊?”
“误会!谁叫你的人把我三叔打了,我看了心疼。三叔在府里晚辈敬着,长辈疼着,哪受过这样的气?银子又不是不还你们,五千两黄金,筹备还要花不少时间呢。还了银子,我三叔身上多几道鞭痕,哪说得过去?”
“银子筹好了?”陶掌柜心花怒放。
“一部分。”容笙从袖中抽出折叠的信封,长枫睁大了眼。
这……是他藏在枕头下的私房钱,什么时候到了容笙手里?万恶的小财迷!看她心安理得花银子的样子,完全不像借。
他小声嘀咕:“银票没五千两,你三叔欠的黄金,哪够呐。”
容笙掐着他的臂膀咬牙切齿,“人命关天你还惦记着银子?回头给你。”
她朝陶掌柜勾勾手,“据说明盛赌/坊日进斗金,财源滚滚,我特想见识一番。三叔欠的黄金一时半会到不了,趁机会,我跟掌柜赌一把?”
“你跟我?”陶掌柜轰然大笑,她掌管偌大的赌/坊,不光靠美貌,还有几分真本事。容笙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要挑战她,简直是不知死活。
“怕了?”容笙笑问。
陶掌柜一脸不屑,“笑话,我怕你?怕你输不起!容世安欠了五千两黄金,你再欠一笔,容府有银子赔么。”
“我人不是在这么?”容笙取出信封的银票,“这有四千两,加我这个人,跟你一局定输赢!我赢了,三叔欠的债,一笔勾销。我输了,人和银票给你。”
“不行!”容世安第一个反对,他额头紧皱,推开长枫的搀扶,步履蹒跚挪至容笙身旁。
欠债的是他,他不能让容笙摊这趟浑水。一旦输了,他怎么跟清道长老交代?怎么对得起清水静?态度从所未有过的坚决,“我不同意。”
长枫一把又挽住容世安,附和,“小姐,你干嘛想不开拿自个作赌/注?你想赌,就赌你三叔呀。”
容世安差点喷一口老血,哪有长枫这么劝人的?郁闷的他,连连咳嗽。
反倒是观望的陶掌柜,率先沉不住气。听他们劝来劝去,嗤之以鼻,“容笙,你太高看自己了吧?你值那么多金子?”
“既然你觉得不值,大不了,你学学我,赌/上自己。”以防容世安捣乱,容笙点了他的穴。
长枫拗不过她,趁其不注意,搜出腰间的竹筒,扯掉尾部的细绳,筒内一缕红光飞速冲入天际……
不入流的激将法,陶掌柜一眼识破,她不赌命,却答应容笙先前的提议,一局定输赢。秀手一挥,赵老四同几人搬来长桌。
一侧是风韵十足的陶掌柜,另一侧是清秀明丽的容家小姐。周遭人满为患,你推我搡往里挤想一睹为快。容世安被推到后面,长枫捞住不能动弹的他,一跃而起落在树上。树下热闹的场景,尽收眼底。
“省得说我欺负你,玩什么,你选!”陶掌柜底气十足,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叔玩番推,输了黄金,我们就玩番推吧。”容笙狡黠笑了笑,截住赵老四送来的竹碗竹筷,“掌柜经营赌/坊数载,门道比我懂得多,公平起见,我来做庄。”
陶掌柜颔首,允许器具给她。
她端住碗底倒出棋子,覆手扣住碗口,扬起长袖挡住,“掌柜,你请。”
棋子跟器具是赵老四送来的,陶掌柜心里有数,再加上她腰间藏有三子,不论碗中棋子余下几,她皆能用内力将棋子打进去……嫩指一松,圆扇搁在二的位置。
容笙捏着竹筷,依次拨动四颗子。
陶掌柜算好时间,两指弹出,眼看着桌上的棋子快剩下两颗,眉眼间毫不掩饰笑意。正当她以为必胜无疑的时候,两颗棋子,莫名其妙变成四颗,她当场火了,揪着容笙骂:“你耍诈。”
“在你的地盘,用你的器具,你输了还要怨我耍赖?”容笙掰着筷子敲了敲瓷碗催促道:“把我三叔的借据拿来。”
陶掌柜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一切在容笙预料中。无论输赢如何,陶掌柜不会让她把人带走,诱/惑容世安欠下千两黄金,是赌/坊事先安排好的,他们的目的不是容世安,是容府!
她句句相逼,故意发问:“你身为赌/坊的掌柜,不会言而无信吧?”
“容三爷欠下的赌/债,有白纸红印为证,你跟我之间的赌/注,有何凭证?”陶掌柜咧嘴笑了,答应容笙较量番推,是笃信自个的赌/术,同时拖延时间等长枫毒发,更有把握活捉他们三。从始至终她没想过输,即使输了,她拒不认之,毒辣眸里满是狰狞,“抓了她,重重有赏。”
长枫急了,逆行内力运功,毒素加剧扩散,没来得及施展,厚重的身子从树下栽下去。
看热闹的百姓生怕受了容笙的连累,一哄而散。
容笙捏紧掩藏于袖中的棋子,不敢确保失去内力后,是否能百发百中。十几人蜂拥而上,千钧一发之际,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我的人,谁敢动?”
她回眸,百里扶苏白袍飘飘,乘风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