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德文当初从还在世老头子手里接过当时还叫‘丰严’的烂摊子时,根本就没想过要将其起死回生,只想着只要守住老本,让子孙后代不至于沦落为穷三代穷四代甚至乞讨街头。
然而老头子垂暮之年忽然幡然醒悟,提出了联姻这个杀鸡取卵的法子。
也幸得蒋德文尚有几分姿色,且在他解手宏岩后的确做出了一些令人刮目相看的举措,唐家老太爷才会开了金口玉言,许下了这门亲事。
要知道当时那种社会环境下,能够守住老本实属不易。
百世唐家,根须何其庞大,二人成亲之后唐家只是象征性的备了一份‘彩礼’,然而便是这一份看似不起眼的彩礼,却让蒋德文有了起死回生的本钱,在短短二十年内让宏岩一跃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唐家既然把亲女儿嫁给了他,婚后更是简单的尽了尽老丈人家的本分,名义上自然是不愿看到女儿将来受累所以不图回报,但蒋德文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由着唐月茹的性子。
久而久之,蒋德文惧内的故事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逐渐传播开来,明面上这些个瞻仰蒋德文鼻息的合伙人们自然是毕恭毕敬,背地里却是躲在角落戳蒋德文的脊梁骨。
这些消息蒋德文一清二楚,但他不是那种‘务以屑小而为之’的人,流言蜚语权当做放屁对待。对待唐月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好,大有古代那种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意味。
唐月茹乃大家闺秀,这些年一直出于强势的位置,自是不会学了贫贱夫妻那般逢事都会心急如焚的姿态。
蒋德文到家后,唐月茹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点心,有眼力见的保姆注意到自家女主人脸色不善,很自觉的躲在花园里跟园丁低声交谈。眼见蒋德文回家,年岁稍长且一直念及蒋德文好的保姆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蒋德文心领神会,脱去鞋子进了屋,规规矩矩的坐在唐月茹的对面,低着头假装翻阅文件。
唐月茹将蒋德文当做空气,依旧自顾自的吃着点心,间或用罗帕浮一浮嘴角,一盘早点吃完,唐月茹忽然将桌上碗碟茶杯推到地上。在花园里轻声细语交谈的二人听到动静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仿佛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蒋德文露出一副在外人面前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笑容,和颜悦色道:“月茹,怎么了嘛?”
“当年若不是你家老头子苦苦哀求,父子俩跪在我爹面前磕头,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幅德行。”
陈年旧账一旦翻起便一发不可收拾,但对于蒋德文来讲,婚后这十几年来,翻旧账似乎成了家常便饭,所以他一如既往的保持了沉默。
唐月茹抿着嘴,眼中隐有泪光闪烁,然而表情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强势:“蒋德文,当年如果不是有我唐家出手相助,现在晋阳哪还有你蒋家的位置!”
“而今佳怡已经成年,宏岩也成了大丈夫,为什么你依旧对你的旧情人念念不忘?”
谈及旧情人,一直保持着低头姿态的蒋德文霍然抬起头,迎来的却是唐月茹的一抹冷笑:“那个许宗扬是谁?是不是你当年荒唐之时与那个狐狸精诞下的野种?”
蒋德文一脸茫然道:“为什么这么说?”
“当年的那个野女人也姓许!别以为你不动声色我就看不出来,你对那个什么许宗扬这般照顾,是不是怀疑他就是你与那个野女人生下的杂种?”
蒋德文脸上闪过一丝怒色,被唐月茹尽收眼底,但蒋德文却是出奇的隐忍了下来,依旧轻声细语道:“你想多了。”
唐月茹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那好,你现在就把他辞退,只要你让他离开宏岩公司,我就承认是我多虑。”
眼见蒋德文又沉默起来,唐月茹言语变得悲戚可怜:“不敢是吧?承认了是吧?”
蒋德文霍然抬头,态度从未像现在这般坚决:“第一,我是先认识的许淑芬;第二,许宗扬是不是许淑芬的儿子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翅膀硬了,很好,很好,蒋德文你有种!你且记着我今天说过的话,到时候你可别要后悔。”唐月茹将手中的罗帕用尽全力掷了出去,然而柔软的事物终究抵不过万有引力,飘至一半便失了劲道,徐徐飘落在碎了一地的瓷器上面,完整的掩盖上去。
唐月茹夺门而出的瞬间,从不抽烟的蒋德文默默的从抽屉拿出向来只为待客的香烟,点燃了一支。
……
蒋葭伊的脸庞微微有些泛红,电梯里弥漫着旖旎的味道。
许宗扬脸上的表情由猥琐逐渐转变为目瞪口呆,终于不忍直视,强行别过头去,只觉得耳根一阵阵的发烫。
皮鞭蜡烛紧身衣……
许宗扬实在想不明白蒋葭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彪悍的想象力,脑海里尽是回荡着张果老嘿嘿的坏笑声,许宗扬恼羞成怒低声咆哮了一句不准笑,张果老果然不笑了,然而许宗扬总能想象到老头子那张异常猥琐憋笑的脸。
“呐,可是小娃儿你想看的,怨不得小老儿。”
许宗扬默念了一句非礼勿视,抬头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着:“我总算明白了有些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不良的嗜好。”
被指桑骂槐为的‘有些人’张果老丝毫不觉得一丝羞愧,依旧老神在在道:“也不知先前是谁看的津津有味,小老儿可一眼都未曾看到。”
许宗扬是真心拿这位老小孩没辙,只能叹了口气道:“张老,咱可说好,以后这种事情,就是打死我我都不会再去看了。”嘴里这般说着,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又朝蒋葭伊的背影看了一眼。
听得张果老又在嗤嗤嗤的偷笑,许宗扬再次老羞成怒,带着满腹的怨念强行转移话题:“你不是要让我带你去晋阳大学走走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正准备走出电梯的蒋葭伊回头看了一眼许宗扬,眼见对方依旧那幅‘正经姿态’,暗暗想着莫非出现了幻听?脑海里却是又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之前意淫的不堪画面,脸红红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