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子的君子印记乃天道所赐,寻常修士或许能张口闭口的只天叫骂,但他不行,连撒谎都做不到,更何况逆天。
林天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君子,很有性格嘛。”
“让林大哥见笑了。”云奕子尴尬的笑了笑。
忽然间,耳边传来阵阵风声,又见婆娑鬼影,若隐若现。君子印记再次浮现,唤起浩然气,再云奕子周身形成了一道防护。
【快跑,惹不起!】
君子印记烫了一下云奕子的额头,让他赶紧跑路。
林天运跟孤鹤都停下了脚步,云奕子强作镇定,一般这种时候,身边的两位大佬应该充当解说员,讲解一下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可他们两个,一言不发,这让云奕子有点慌。
耳边的风声停了,苍目视线下也看不到鬼影了,只能看到眼前出现一团浓雾,里边有一道人影正在缓缓走动。
人影佝偻着身子,背着一块巨大的方石,看形状,有点像墓碑。
人影走得很慢,每一步似乎都重若千钧,这种厚重感,压得云奕子有些喘不过气。
感觉似乎有无形的万丈山岳,压在自己背上。
似乎是察觉到云奕子在看,人影竟然缓缓扭头看了过来。
这一瞬间,云奕子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神魂颠倒,空间错乱感让他双腿发软,背后的厚重感急剧加重,君子印记疯狂地发出警报。
天地间凝成一双眼眸,好似有一尊屹立于天地的巨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林天运忽然伸手捂住了云奕子的双眼,渡来一缕真气,将云奕子唤回清明,又神念传声一句:
【不要用法眼观测对方】
云奕子听话的点点头,赶紧闭上了双眼。
等待了大概半刻钟,林天运将手松开,同时也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孤鹤撇嘴道:“不应该啊,你这气运跟我待一块儿都能碰到墓碑老人,难道连你也压不住我的霉运了?”
“估计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吴望前辈吧。”林天运回了一句,又对着云奕子说道:“刚才是墓碑老人经过了,一般他出现的位置,总会有大人物陨落,你以后若是碰到了,如果不想你的名字出现在他背后的墓碑上,就千万不要再用法眼观测他。”
云奕子心有余悸的道谢:“林大哥又救了我一命,方才那墓碑老人恐怖的气势,差点没把我压死。”
孤鹤忍不住吐槽:“好家伙,我现在开始好奇你师父到底是哪位圣君了,这种常识都没告诉你,就把你放出来了。”
虽然两人并没有过问云奕子的师从,但也能猜出他师父必然是儒家十二圣君当中的其中一位。
毕竟年不过二十的君子,可不是普通大儒能够培养出来的。
“好了别聊这个了,咱们快到洛丰城了。”
林天运打断了话题,没有让孤鹤打探下去。
【老猫,刚才墓碑老人
跟那小子对视了,你应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这小君子不简单,可能是儒家当代领头人候选吧。】
【好家伙,儒家那群老家伙会用这种小白当领头人?我都一万灵石,绝不可能!】
【醒醒,你一百灵石都没有!】
【那你借我,赌局赢了就对平。】
【但凡有粒花生你也不至于这样。】
林天运跟孤鹤建了个神念聊天小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云奕子还以为自己刚才鲁莽的行为,导致两位大佬生气了,都不说话了,想着怎么再道个歉,挽回一下形象。
“洛丰城到了,小君子,咱们就此告别吧。”
林天运停下脚步,云奕子看了看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城池的影子,下了山,沿着官道一直走几百米就到了。
“林大哥你们不进城吗?”云奕子好奇的问了一句。
林天运也不瞒他,直言道:“我们要去洛丰竹林见吴望前辈,你是儒家的人,不方便跟过去。你可以先进城住下,或许我们会去一趟城里。”
“小君子,我估计咱们可能很快就会再见的。”
孤鹤大笑一声,跟林天运并肩离去。
云奕子看着他们远处的身影,有些惆怅若失。
他们两个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二第三个人,跟师父一样,都对他很好。
“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岐路, 儿女共沾巾。”
云奕子高声唱着,大步下了山。
唱完之后又嘀咕:“也不对啊,又不是见不着了,这诗用错了。”
云奕子一边走一边思索这时候要念个啥诗比较契合现在的意境,走着走着,看到了官道边的一处凉亭。
凉亭不大,最多容四五人,颇为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过却很干净,显然时常有人来这里坐,也可能是送别友人,毕竟这凉亭,距离洛丰城也不远。
“啊,有了!”
云奕子想到了,当即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霎时间,有文气腾升,欲要冲天而起,这刚起了一半,立马就萎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巴掌,把这文气给强行按了下去。
云奕子仰头看了一眼,习以为常的笑了笑。
“好词,好词!”
官道处有长衫人影走来,步伐沉稳,颇有一股君子坦荡荡的潇洒感。
【人物志:周长亭】
【称号:二更君子】
【出身:儒家文庙】
【境界:???】
【评
语:他的东西比你大。】
额,还真是位君子,不过这评语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苍目虽然看不到长衫人影的模样,却能看到人影的眉心处,同样有一枚君子印记在闪耀。
哎,他的东西还真的比自己的大一圈啊,上面还有花纹,颜值也比自己的高啊,不公平!
君子印记烫了一下云奕子额头,表示抗议。
“在下周长亭,不知君子如何称呼?”
周长亭走过来行了个同辈礼,又疑惑的看了几眼云奕子。
没见过的儒家君子,难道不是文庙嫡系的,或者是功德林太学那一脉的君子?
没听说儒家有派别的君子过来啊。
云奕子回了个礼,说道:“见过周君,在下玉梁,幸会幸会。”
“原来是玉君子,方才那词,很不错,只是不知玉君子为何强压住文气,是要厚积薄发吗?”周长亭直言问道。
大部分儒家君子,都十分耿直,有话直说,恨既是恨,欢喜既是欢喜,很少藏心。
比如云奕子的师父云归子被称作云大嘴巴,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儒家上下,都有些缺心眼。
云奕子答道:“恕在下不能回答。”
不能撒谎,但可以拒绝回答。这是云奕子研究君子印记时发现的一个漏洞。
周长亭点点头,没有追问这个问题,修行届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是在下唐突了,说起来在下并未在文庙见过玉君的名讳。在下师尊为青衣子,不知玉君师从哪位长者?”
周长亭对云奕子很感兴趣,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到过那么有才气的君子了。
现在的儒家君子,就爱打架切磋,动不动就玩唇枪舌剑,好好的论道,用能变成群殴现场。一个个都忘本了,他对此深表鄙夷。
云奕子听到“青衣子”这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当代儒家圣君之首的徒弟,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是云归子徒弟,他会不会当场拔剑清理门户啊?
“这个,恕在下也不能告知。”
周长亭愣了一会儿,这个也有忌讳的?自己都自报家门了,整个儒家还有谁能比自家师父大的啊,他藏个什么劲儿啊,你师父难不成还是圣人不成?
再说了,要是自己有一个年岁不过二十的君子徒弟,早满世界唱去了,还藏个什么劲儿啊。
周长亭不解,但也没有追问,别了这个话题,又道:“玉君这趟,也是要往洛丰城?”
这句话的含义,自然是指吴望的事情。
云奕子应道:“正是,不过也是来看看罢了。”
“原来如此。”
周长亭点点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三教定的规矩便是一家只能派一人来,儒家派了自己,自不会再派其他人。
玉君子过来,除了观摩一下这场事件,增长一番感悟,也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