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喜娜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多大改变,云奕子那一口浩然气只是将她的命吊住,并无医治功能。
言出法随运用得合理,也是可以当个奶妈的,可以,阿奕还是太菜了,目前能吊住赵喜娜的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儒家的君子忽然显圣,让广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卡布列苏与鱼和尚一时间也不好轻举妄动,毕竟对方是儒家君子,背后站着一座浩然天地,而他们的背后,只有一尊死去的佛陀。
场下先是一静,紧接着便是一阵惊涛骇浪般的讨伐之声。
也许是场上那位君子,给了他们这个勇气。
也仅仅是勇气,讨伐声虽大,却无一人敢跳上广场。
卡布列苏脸色并不好看,他不是害怕场下那群暴动的大理人,而是不清楚云奕子的立场。
“君子可是要插手凡间事务?”
卡布列苏退无可退,雪山已经穷途末路了,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哪怕面前是一位君子,哪怕他背后,站的是儒家。
他在赌,在赌云奕子不敢接下自己这句话。
三教百家的天骄集体撤离人间这事,卡布列苏是知道的,凡间目前,可不归三教管了。
云奕子转过身,面向卡布列苏,摇头叹道:“她,命不该绝。”
答非所问,却也没接卡布列苏的由头。
鱼和尚单手竖掌道:“阿弥陀佛,君子仁心,小僧佩服,可这事,是江湖事,君子应当明白?”
卡布列苏背着手一言不发,但他背对着广场下的众人,手指轻轻抖了抖三抖。
“什么狗屁江湖,你们这群恶僧欺人太甚!老子忍不了,大家一起上,跟他们拼了!”
人群中有人大声起哄,又有人推着民众们冲上广场,一时间场下所有人都被煽动,朝着广场上的雪山一众涌去。
卡布列苏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场面乱起来,他就稳了,还好他早有准备。
正此时,驻扎在广场附近的大理官兵从广场两边穿出,他们是大理王府安排的人,大理段氏知道今天可能会出事,早就安排了官兵。
雪山一众是吐蕃诸部的使者,使者,不能在大理受伤。
这一点,卡布列苏同样算到了。
“老张!你他妈的要帮着雪山对付自己人?”
有人认出了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大理官兵,当即破口大骂。
后方的人见状,更是汹涌,他们的气,前所未有的强盛。
大理的官兵根本拦不住他们,被推得不断后撤,并且他们也不敢对民众们出手。
不少人钻过封锁,爬上了广场。
卡布列苏看到云奕子没什么反应,转身面向爬上来的民众们,招了招手。
一支黑甲军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他们完全不顾大理民众的死活,横冲直撞,一路杀到了广
场上,一部分人将卡布列苏等人护了起来,另一部分纷纷拔刀,同时齐声吼道:“近前者,杀无赦!”
这支黑甲军显然不是大理的军队,他们的军甲也不是烈明的制式,而是来自吐蕃诸部的王庭。
“大家不要上去了,那是吐蕃的精兵,不要再冲上去了!”大理的一位官长大声吼道。
还是有人冲上去。
刀光亮起,烈日下是炙热的血。
“杀……杀人了……”
杀气腾腾的吐蕃精兵一刀将冲上广场的那人斩杀,人头落地,在地上滚了九圈。
见了血的大理民众终于安静,他们不敢再冲上去,杀气腾腾的吐蕃精兵不屑的扫视着众人,手中染了血的长刀,格外刺眼。
“君子,君子救救我们!”
有人试图求助云奕子,可云奕子此时,却已经消失在广场。
御猫就在附近的酒楼,传声让他离开了。
大理的事,他作为凡间人都不好插手,云奕子背靠儒家更不能插手了。
看到场面静下来,大理的官兵们松了口气,也有不少官兵回头看了眼广场上的血泊,握着拳,咬了咬牙将一切都咽了回去。
大理积弱已久,打不起来的,打不起来。
“都回去吧,回去吧。”一位大理的伍长叹息道。
卡布列苏也发现云奕子消失了,他赌对了,儒家不会再插手人间。
但他的局,还没结束。
“这里是大理国都,你一个吐蕃的领军,竟然敢在这里喊出格杀勿论的口号,真当大理是你们吐蕃的地盘了?真当我大理无人?!”
隐藏在人群当中的人再一次发生,挑拨着刚刚平息下来的民众。
这才刚平息的暴动,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场下的百姓更是愤然,几乎都红了眼了,一些大理江湖高手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施展轻功,高高跃起,越过了民众,越过了大理的官兵,同时也越过了吐蕃精兵,纷纷杀向雪山一众。
四面八方的身影遮盖住烈日,裹挟着大理的愤恨,齐齐出手。
卡布列苏与鱼和尚也在此时跃起,拳风卷成龙吼,烈火自拳头涌出。
正是短兵相接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了众人的中间,左右对出一掌,金光炸开,天龙齐飞。
大理的江湖高手被天龙护送着退下了广场,而卡布列苏与鱼和尚则被两道天龙直接击落,广场多了两个深坑,惊得吐蕃精兵齐齐拔刀。
来人稳稳地落在吐蕃精兵身前,背对着他们的刀锋,面相大理民众。
“都住手吧。”那人摇头叹道。
“张大侠!”
“是张大侠来了!太好了!”
“张大侠,你要为我们做主啊!雪山恶僧欺人太甚,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大理民众的神经不断被挑拨着,张逸龙眉头一皱,锁定了一个方向,当即闪身掠去。
躲在人群中的那人见势不妙,当即猫着身,钻入人群,
场下的民众看到张逸龙杀气腾腾的朝着自己杀过来,也是慌了神。
为什么?张大侠不是大理的守护神吗?为什么会对自己人出手?
“饶命!饶命的张大侠!”
那人还是被张逸龙揪了出来,哭嚎着求饶,看上去十分可怜。
张逸龙看他是十分可恨,一手拽起他的衣领,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煽动民众,挑拨大理与吐蕃的关系!”
“张大侠冤枉啊!明明是吐蕃联合雪山恶僧欺压我们大理人,我哪里有挑拨造谣,吐蕃大兵压境欺我大理无力,这是事实啊张大侠!”
“你还敢巧舌如簧!”张逸龙怒声斥骂,一掌拍出,将那人扇倒在地。
这时候人群中又有人喊道:“张大侠,你不能帮着外人欺负我们自己人啊,明明是雪山恶僧的不对!”
那人一喊,民众们也不乐意了:“是啊张大侠,明明是他们作恶在先,张大侠你怎么能帮外人!”
“张大侠!你糊涂啊,是雪山恶僧不对在先,他也是好心为什么声张。”
“是啊张大侠!”
张逸龙暗道不好,自己中计了,在民众的声浪下,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他扇倒在地那人也趁机爬了起来,哀号道:“张大侠,往我大理待你如国士,你竟然帮……”
话还未说完,一杆寒枪从天而降,贯穿了那人的胸膛,将其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下一刻又有一人被揪了出来,丢向了张逸龙,正是方才搬弄是非的同党。
“张大侠,我们又见面了,早就听说大理热闹非凡,今日出来闲逛,发现远要比我想象中的热闹啊。”
林天运从人群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今天的他并没有穿那天在酒馆的便服,而是一身深红色的麒麟袍,脚踩追风靴,腰间的横刀与雁翎刀咔咔作响。
烈明的麒麟袍在大理的烈日下,是那般的耀眼。
他走到那根顶在地上的长枪前,伸手猛的将长枪拔出,又一脚踩在了张逸龙脚下那位搬弄是非的家伙头上,说道:“张大侠,这两位是中原朝廷要犯,西夏的细作,刚好碰到,真是多得你帮忙啊。”
张逸龙脸色铁青,他知道林天运在帮他,也知道这两人绝不是西夏细作,而是吐蕃细作,但他心中那口气,实在难咽,哪怕林天运帮了他,他也没好脸色,因为林天运虽然是在帮人,可实在太嚣张了。
“各位,麻烦散一下,我还得把这两人带回去呢,喂喂,还看什么,出来帮忙抬人回去啊。”
林天运朝着人群中吆喝一声,立马又有几个捕风卫挤了出来,将地上不知生死的两人都扛了起来。
“张大侠,回见了,我还得带他们回去审审,有空一块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