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皇还来不及为实验品是三个字的含义做出愤怒的言行，就被下一句话重重打击，脸色刷的苍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曾经生活的世界在我进入魔方的那天毁灭，”不看尊皇，帝抬头，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翠绿，看着那透明玻璃外隐约可见的灰色天空，“我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只能看着毁灭的降临，那流动的岩浆，喷放四溅的橘红烟火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美丽。”

“帝。”尊皇再也坐不住，站起什么，走到帝的身后，将人拥入怀里，帝的话里听不出对原来世界的惋惜和留念，他却心疼，为何当时的他不在帝的身边，陪他一起面对恐怖的降临，不，是一起欣赏那壮丽的绝美，一起迎接死亡的来临，而不是让帝孤身一身看着，欣赏着，等待着。

“很美吧，我在来这里的路上，听他们的说法，你们也都见到了那个世界的毁灭，”帝继续说道。虽然同路的那些人不敢靠近他，但是和旁人还是有话可说的，除了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外，还有就是那天星辰的陨落。

“诶。”尊皇一惊，连忙搜寻自己的记忆，帝的世界不会是被自己自己毁掉的吧，如果是那样，那么自己就罪该万死了，但是搜寻的结果是没有，就算是在以前那种未觉醒的状态，如果帝离自己很近很近的话，遇到生命危险的话，自己也会有感觉，可是没有过那种失去了重要东西的恐慌感。

不，尊皇的脸色变了，那种恐慌感有过一次，就是那天那颗星子爆炸的时候，流动的岩浆，喷放四溅的橘红烟火，那种毁灭形态一种是火山爆发，一种就是来自彻底的毁灭。

“帝。”再次叫着帝的名字是颤抖的，甚至连环着帝的双手也在轻颤，那种凡人绝对无法躲避的情况真的帝经历的吗？如果，如果，帝当时没有进入魔方，那么…，尊皇不敢想，他曾经就差点失去，在没有遇到之前就彻底失去。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生活的地方只是这个星球的碎块。”帝的话肯定了尊皇的猜想，“你说是因为我的诞生才出现在着世界，但是这个距离真是遥远，如果不是进入魔方，不是获得了现在的力量，我们根本没有相遇的可能。”

尊皇环着帝的手臂收紧，在感受过满足，幸福，温暖，甚至痛楚，悲伤，绝望种种心情之后，他再也不想再像以前一样那样麻木、空洞的活着，甚至他无法想象没有遇到帝，然后自然的觉醒，继续空洞的过完漫长的岁月，像他的前辈一样不知为何的活着，最后又用什么来终结自己的人生。他庆幸遇到了帝，他庆幸自己明白了自我。

手臂再紧，感觉着怀里的身躯，那淡淡的温暖就在自己的怀中，他在这里，在自己怀里，那个可能已经发生。这一刻，尊皇无法不感激魔方的出现，是它让帝能够在浩劫中活下来，然后出现在自己面前。

“帝，你知道吗，在你出现前，我总是看着那颗星子，总觉得有什么在哪里，当它爆炸的时候，我心里有过慌张，现在才知道那是差点失去你的恐惧。”尊皇低低的说，他在悔恨，为何当时是出现在这块大陆，而不是那飘离的碎块，那么就算那碎块最后崩毁了，自己也会帝相遇的。

“告诉我，帝，将你的过去全部告诉我。”尊皇低声的请求。什么帝还不信任自己，自己无法给予帝依靠和安慰，什么有耐心的等候帝自己主动告知，他不想再等了，那种可能不会相遇的恐慌让他想一次痛个够，想要彻底的知道帝的曾经，知道自己错失过的曾经。

“过去，”帝的声音带着笑意。

但是尊皇的心却在心惊肉跳，他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这里的人过得很安稳啊，”帝说出他的评语。

在末日里挣扎，物资稀缺，生存艰难的情况在帝的口中是安稳。

“有水，会下雨，有植物，有城市，有城主，有管理者，有资源，有保正最基本生存的营养药，只需要努力就可以活下去，心里还有着希望，这些在我生活的地方全部都没有。有的是人，有的是变异兽，有的只是活下去的固执本能，连绝望都没有的世界，希望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帝的语调只是随意的诉说，根本听不出和他有关的痕迹。

简单的对比，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安稳，但是另一个确是那么，荒凉，麻木，残忍，绝望，这些都不足以形容，那种看不到希望的世界，无法想象那种恐怖的世界会存在。

“没有水，没有植物，人类无法生存，变异兽也无法生存，双方只能相互为食，对方的血是水，对方的肉为粮。”只有双方的世界，只是互食的共生，直到一方灭绝，另一方孤独的存在，然后最后的一方也最终会消失。

“人类这种生物，比起只是本能觅食的变异兽多了智慧变通和残忍贪婪。”帝赞叹般的说道。

这般的赞叹并不能让尊皇的心安定，反而种种不安充斥着心。

“变异兽强大，人类并不能次次都获得胜利，这样的情况，让人把目光放在了累赘的没有能力的人身上，既然没有贡献，那么就让他们做出贡献。”帝轻飘飘的说着。

尊皇反应很快，但是此刻他宁愿没有这么快的反应，他已经知道所谓的贡献是什么，就算是他也无法想象得到人类可以残酷至此。

“肉人就这样诞生了，而我从出生开始就是被当做肉人养育的。”帝无所谓的说着。

风在密闭的室内扬起，狂舞着，吹乱了放肆，吹乱了树叶，枝桠发出哀鸣，似乎要被狂风折断，玻璃嘎吱嘎吱的出现裂纹，沉郁的，浓厚的，仿佛凝结成实质的怒火在室内翻腾。

“活着是什么，人是什么，食物是什么，父母是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在那黑暗的屋子里，只有不会言语的名为人的食物。只是顺从本能的坚持活下去，为什么，不明白，不是不知道，而是不会去想，因为连思考都不会。”就是那样活着。

愤怒的气势倏然消失，温热的水滴落在帝的肩头，渗透了衣服，渗入肌肤。

帝偏头，看见那耀眼的男子眼里滚落的泪珠，映衬着金色的头发，有着璀璨的光泽。

“眼泪吗？”伸出手，拂过尊皇的脸颊，手指摸到那点点的泪珠，“流泪是种什么感觉？”收回手，看着指尖的湿润，微微偏过头，帝问道。

听到帝的问话，尊皇放开环着帝的一只手，放到还残留着帝手指触感的位置，自己也摸到了湿润的感觉，拂过，看着指尖的水泽，喃喃自语，“这就是眼泪。”然后回答帝的问题，“心很痛，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缓解这种痛，然后它就不知不觉的从眼睛里出现。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我讨厌这种感觉。”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也没有流过泪。”帝淡然的说。

“我不会让你流泪的，绝对不会。”这种不舒服，难受的感觉，他绝对不允许出现在帝的身上。

帝不可置否，继续说，“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从黑暗到光明，那种刺眼的感觉真是不舒服。”帝继续平淡的诉说，他见到的景色，平静的走上刑台，力量觉醒，然后活了下来。

而尊皇在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不要打扰帝的话，从来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如何去克制的眼泪一直落个不断，打湿了帝的肩头。

当听到那个首领对帝意图不轨的时候，尊皇终于爆发了。

夹着盛怒的威压席卷整个房间，珍贵的植物在威压之下化为尘埃，脆弱的玻璃终于崩溃，还来不及发出和地面碰触的清脆声响，就和植物一样化为尘埃，不留一点痕迹。

高层的风不再狂舞，被尊皇的威压镇压。

“我杀他，”帝的一句话，就让尊皇的怒火消失，转为深深的不甘，只是死太便宜那家伙了，尊皇决定要找出那个家伙的灵魂，然后…

对于孕育了所有生命，化为最高法则的那一族同为一族的尊皇，想要透过最高法则寻找某个灵魂，实在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他死了，我继续活着，在那个世界狩猎，和人组成团队，却也没信过任何人，就这样活到那个世界的最终，进入了魔方，那是一个新的开始。”帝这一次声音中的笑意是带着暖意.

帝讲述着魔方残酷的规则，死就是完结，再也回不到过去，活着就获得力量。

“我庆幸进入魔方，却不甘心就这样被魔方操控，我遇到了我的同伴，然后一起反出魔方。”帝的语气带上了骄傲。

尊皇静静地听着帝诉说，但是尊皇知道，追逐魔方碎片过程的艰辛和危险，而那时的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