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仑大军千里奔袭赶到土木堡时,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遍地的明军将士尸骨。
张仑冷酷地阻止了准备上前收敛将士尸骨的李大牛,语气冰冷地下令道:“继续追击,目标居庸关!快!”
李大牛再无脑也清楚居庸关的重要性,只得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即翻身上马,策马狂奔。
“斥候已经派出去了吧?阿勒坦此贼狡诈多端,切莫中了他的埋伏!”
张仑目光凛冽地开口询问道,身旁的傅玉龙不假思索地开口答道:“放心,斥候皆已派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斥候,不会有问题的!”
“现在我最为担心的便是镇守居庸关之人乃是定国公徐光祚那个庸才,以他的能力,加之居庸关内要兵无兵,要将无将,我还真担心居庸关的现状!”
定国公徐光祚!
此人不过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一个纨绔子弟罢了,生于承平之时,显贵优渥的一生!
相比于疆场厮杀的英国公张仑、黔国公沐绍勋等人而言,他更像是一个擅长勾心斗角的文臣,而今镇守居庸关的确是一大败笔!
但朝廷数得上号的大将皆已受命镇守九边重镇,居庸关虽然战略意义重大,看似却也不会爆发战事,毕竟两军主战场乃是宣府,朝廷派他这位中军都督府大帅前来镇守,倒也无可厚非!
坏就坏在阿勒坦率军绕过了宣府,奇袭了土木堡后便马不停蹄地奇袭居庸关!
张仑还真担心徐光祚这个庸才会丢了居庸关,那时他可真就百死难赎其罪了!
“传我将令,加快行军,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居庸关!”
“命李良钦率越甲营暂且收拢此地将士尸骨,而后即刻赶来!”
伴随着张仑一声令下,大军行进的速度陡然提高,如洪流般直奔居庸关而去。
与此同时,居庸关外,阿勒坦脸色铁青地看着城头之上那道旗帜,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决定下令撤军,转道回攻宣府!
依照他与大宝法王商议的计划,在他奇袭土木堡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袭击居庸关,明廷大将皆已被派去镇守九边重镇,他们绝对想不到联军会奇袭居庸关!
坐镇居庸关者,必定会是个庸才!
三万察哈尔万户重骑大军猛攻之下,居庸关必定失守!
到了那时,宣府明军为保京师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回援,而这便给了大宝法王攻破宣府的机会!
宣府告破,大宝法王与阿勒坦汗会师居庸关,进可围攻明廷京师,退可挥师大同等地,肆意劫掠一番,如此一来草原联军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但阿勒坦万万没想到,出现在居庸关城头之上的竟然会是那道旗帜——赤边黄龙旗!
呵呵,真没想到啊!
明廷那位圣天子,竟然有着如此大的魄力,敢御驾亲征!
北元与大明交战多年,阿勒坦自然清楚赤边黄龙旗乃是大明天子的帅旗!
赤边黄龙旗所在之地,便是大明圣天子所在之地!
明廷那位圣天子,御驾亲征了!
由他亲自坐镇居庸关,阿勒坦想要攻破这座天下雄关,绝非易事!
不如转道回攻宣府,先将宣府攻破再说!
就在阿勒坦准备率军撤离之时,居庸关城头之上却传来了躁动,而后一名身穿戎装英武非凡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了城头之上,对着阿勒坦暴喝道:“朕在此,阿勒坦何在?”
“阿勒坦何在?”
“阿勒坦何在?”
陈寅、陆柄等人不断高声喝问,令阿勒坦面色难看至极。
他不顾身旁众人的劝阻,径直拍马来到近前,高声答道:“北元大汗,阿勒坦在此,大明皇帝,你想说什么?”
朱厚看着这个今生的宿敌,以及其身后乌泱泱的蒙元铁骑,一时间不由陷入了沉思。
当日前阿勒坦率军奇袭土木堡,而后不知所踪的消息传来,朱厚竟然感到了极度的惶恐与不安。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十九年后发生的大事——庚戌之变!
嘉靖二十九年,蒙古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因对明朝“贡市”不遂而发动的战争,因该年为干支纪年庚戌年,故名“庚戌之变”。
世宗熜哥即拜仇鸾为大将军,节制诸路兵马。
时任兵部尚书的丁汝夔请问权倾朝野的严嵩如何战守?
严嵩竟道:“塞上打仗,败了可以掩饰,京郊打仗,败了不可掩饰,俺答不过是掠食贼,饱了自然便去。”
因而丁汝夔会意,戒诸将勿轻举妄动,任由鞑子烧杀劫掠。
诸将随即皆坚壁不战,不发一矢。
于是俺答汗率领的鞑靼大军在城外自由焚掠,凡肆意劫掠骚扰八日,于饱掠之后,得到明朝通贡的允诺,仍由古北口退去。
事后,严嵩又杀执行他的命令的丁汝夔以塞责,庚戌之变宣布结束!
这场处处透漏着诡异可笑的国耻事件,却折射出了大明帝国的腐朽衰弱,皇帝熜哥的昏聩无能,以及一众朝臣泯灭人性、自私自利的诸多隐秘!
庚戌之变,是一直鞭策朱厚不断发展大明国力、训练强军,发展民生的根本原因!
稍加犹豫之后,朱厚便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让这等耻辱发生在大明身上,绝对不会任由蒙元蛮夷肆意屠戮大明百姓!
正因为此,朱厚才力排众议,不顾满朝文武的劝阻,御驾亲征,坐镇居庸关!
他倒想看看那个不可一世的俺答汗究竟是何等惊才艳艳的人物!
但真正见到阿勒坦后,朱厚却有些失望了!
至于故事中的其他配角,严嵩正以六科都给事中的身份立于朱厚身侧,满脸的义愤填膺,看其模样恨不得冲上前去咬阿勒坦一口!
丁汝夔现在不过是一个偏将,军衔不过团长,正在镇守宁夏重镇。
命运当真奇妙无比,谁也不会想到俺答汗进攻京师将会提前整整十九年!
而今,朱厚成为了世宗皇帝,站在城下近处这个面目可憎的鞑子便是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俺答汗,阿勒坦!
这个鞑子,除却其鸱视狼顾的面容有些出奇外,初看之下并无其他异常之处,所以朱厚不免有些失望!
谁也不能体会到朱厚此刻的心情,如同竭力备战三年高考,等到真正高考之时,却发现题目简单至极!
眼前这个鸱视狼顾的鞑子,给不了朱厚一丝危险感!
“你就是阿勒坦?那朕未免有些太失望了!”
朱厚陡然暴喝一声,强大的气势呼啸而出,惊得阿勒坦身下的战马连连长嘶,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
“大明皇帝,你的子民正在被我大军肆意屠戮,可笑你还能讲出这样的话来!”
为了不输气势,阿勒坦大笑着出言嘲讽道。
岂料朱厚好整以暇地发问了一句:“哦?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的子民如何了啊?”
轰隆一声,宛如惊雷炸响!
阿勒坦当即收起脸上的讥笑之色,焦急询问道:“大明皇帝,你什么意思?”
他心中陡然升起了极度不安之感!
此次联合乌斯藏,携百万大军南下征伐大明,可谓是倾尽了北元之力,留守北元疆土者少得可怜!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过明廷还有余力入侵乌斯藏与北元,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方才大明皇帝的那句话,却令阿勒坦心中顿时打起了鼓!
难道他真敢分出兵力前去入侵北元?
还是说他在诈我?
“朕懒得跟你多费口舌,给尔等一句忠告:退出长城,保尔等全尸!”
“否则,朕一定会让尔等后悔踏上我大明疆土!”
朱厚语气冰冷地讲完,径直转身离去,不给敌军任何偷袭的机会!
阿勒坦满脸凝重地呆立当场,心中犹豫不决地思索着大明皇帝是否当真派出大军前去攻伐北元疆域!
一旦当真,那他这些北元大汗可就当真危险了!
上万部落的勇士没捞到好处不说,老巢还被明军给端了,他们不找自己这个大汗拼命才怪!
一时之间,阿勒坦不由心乱如麻!
“杀——!”
早已等候多时的严嵩兴奋至极地暴喝了一声,密集如蝗的箭雨顿时呼啸而出,惊得阿勒坦不要老命地向后撤离。
“撤军!转攻宣府!快!”
阿勒坦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下令撤军!
但他完全低估了明军的魄力,或者说低估了大明圣天子对他这位北元大汗的重视程度!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居庸关口轰然打开,一队队铁骑呼啸而出,正是京师三大营之三千营!
三千营之名来源于明初之时三千名投靠明朝的蒙古骑兵,但此刻铁骑数量早已超过了三千人,甚至多达上万,并且还在不断增多!
“不好,是明廷三千营,快撤!”
阿勒坦只觉头皮发麻,暗骂自己蠢!
赤边黄龙旗乃是大明王旗,大明圣天子御驾亲征,明廷王牌三大营自然紧紧跟随!
虽然以察哈尔万户大军的高绝战力并不害怕同样身为骑兵的三千营,但除了三千营外还有主步战的五军营与主火炮的神机营!
一旦被三千营死死咬住,那己军可就危险了!
“赶快撤离!快!”
看着城外调转马头,疯狂后撤的鞑子大军,朱厚嘴角不由泛起冷笑之色。
“现在才想着撤离,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朕为了今日之战,可是准备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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