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司徒韶音已到崖底,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环顾一周,漆黑如幕,只依稀能看到交叠在一起的尸体。
她又扯下几片衣角,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几道符,蓝色火焰蹭一下窜出。
随手一甩,东南西北四方各一片,照亮了崖底。
她费力地在七零八落的尸体中翻找着,终于看到一团黯淡的绿光。
那是碧血丹心上的萤石,她就是在那里面待了两年。
司徒韶音跪在雨水中,双手颤抖着,根本不敢去看下面那张脸。
曾经的大端朝第一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即便每天绷着一张冷脸,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天山雪莲,云间姣月。
可如今却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五官早已被砸的血肉模糊。
雨水钻入薄薄的衣领,顺着纤瘦的身体滑下,一线冰凉。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喉咙好似被堵住一般,难受得要命,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生的时候,她变成一缕灵体,看着他生不如死,却无能为力。
如今她夺魄重生,而他又死了,这是什么孽缘!
司徒韶音不住地拍打着他的身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跟雨水混在一处。
“明明是你强取豪夺,把我娶进门,现在这样,你怎么对得起我!你起来啊!”
她在冷雨里哭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直到全身再无一丝热气,才僵硬着摸向他的左手。
他把手死死地捂在身前,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愿放开。
她知道他想抓住的是什么,那是她的武器孤影流殇。
这两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南宫玉总是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孤影流殇自言自语。
就好像她一直在他身边不曾离开一样,那落寞又悲伤的眼神,令人心碎。
司徒韶音抓住他的手,冰凉刺骨。
“放开吧,南宫玉,我会帮我们两个报仇,欠了我们的,伤了你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好似听到了她的声音,手慢慢松开。
司徒韶音从他衣服里摸出孤影流殇,笔头尖细,通体鎏金,散发着美玉的光泽。
指尖轻轻一转,一勾,一甩,瞬间伸长数倍。
看似一支笔,实则还是杀人的武器,天机阁兵器谱排名第三。
她把孤影流殇收好,又静静地看着他的尸体,心底酸涩翻涌。
司徒韶音再次咬破指尖,在他模糊的五官上游走。
从毓秀的眉毛到紧闭的眼睛,从笔挺的鼻子到削薄的唇,无一处不精致。
直到那熟悉的面容再次浮现,她才咬着唇溢出一声呜咽。
“你总是嫌弃自己的长相,可我有句话一直没对你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谁也替代不了。”
司徒韶音俯身,在冰凉的唇上轻轻一吻。
抬头,又撕扯下一片衣角。
孤影流殇沾着指尖的血,画在布料上,一个复杂的符文出现。
衣角无风自燃,飘落在他身上,一刹那火光冲天!
我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你的尸体,只要一天找不到,幕后黑手就一天不得安宁!
就是要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