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霄看向陆音音,露出笑容。
“音音妹妹,我家小妹太不懂事了,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我说等明日再来,她偏不听话,便只能今晚来了。”
陆音音朝他摆手,“没事,都是自家人,不必说两家话,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
时间不早了,文霄哥哥,你们赶紧回吧,家人会担心的。”
陆文霄和陆锦薇跟她挥手告别,驾车离去。
等马车消失在巷子口,陆音音才走回来。
选秀的日子定在十天之后,虽说姐妹俩无心进宫,但选秀那日要穿的衣服,还有首饰什么的,都要提前备好,不能失了体面。
若是为了落选,而故意邋遢,或者是不好好打扮,触怒龙颜,会被砍头的。
独孤夫人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尽心尽力地给姐妹俩准备好一切。
陆音音只要配合着去量体裁衣,挑选首饰就行,其余时间跑的人影都不见。
她忙着呢。
那天从南宫正岐那里拿到亲手签字画押的口供,自然不能浪费了。
定要把仗势欺人的闵京纨绔子弟帮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四处撒野了。
陆音音第一个去的是独孤府,虽然很不想见那些糟心的亲戚,但还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丝毫没有去见外祖母的心,见了只会心情不好,为何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陆音音进了独孤府,直奔大房而去,还是要先跟沈老夫人问个好的。
上次来独孤府,沈老夫人被气得不轻,这次见到她,心情倒是好了些,对她的态度,也和颜悦色了些。
但那是陆音音没说此次上门的目的之前,等她说完要找独孤承琅之后,婆媳几个瞬间变脸,尤其是金姨娘。
一听说自家儿子又惹是生非了,心头惴惴不安,却不愿被沈老夫人数落,厚着脸皮开始给自家儿子开脱。
“娘,您可不能只听表小姐的一面之词,谁知道她是不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呢。
我听琅哥儿说,因为上次在金鼎轩发生冲突,表小姐似乎对他记恨在心呢,这次见到了,二话不说,又把他教训了一顿。
可我们家琅哥儿懂礼貌,不会跟自己的表妹动手,为此弄了一身伤回来的,真是心疼死个人。”
说到这里,哭的梨花带雨,不胜悲戚。
陆音音看着金姨娘,真想给她鼓掌了,这口才留在府里当姨娘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外面唱大戏才是。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给说活了!
沈老夫人能成为一家主母,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尤其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直接表态。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比谁都清楚独孤承琅是个什么样的人,跟独孤承翦相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先喝口水歇歇吧,不要动不动就抹泪,且听音姐儿怎么说吧。
若真是她冤枉了琅哥儿,不用你哭,我也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金姨娘听了这话,无端后背发凉,赶紧擦了擦眼角,不敢再哭。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赵姨娘抿唇一笑,“音姐儿才来闵京没多久,倒是忙的很。”
虽然说话的时候带着笑,可这话听着却很刺耳,分明就是在讽刺她。
一个女儿家不待在家里,却四处溜达,还四处惹是生非。
陆音音假装没听懂,谁叫人家赵姨娘有个厉害的儿子,底气不是一般的足,见谁都敢怼。
她懒得理会狐假虎威的赵姨娘,只看向沈老夫人,态度恭谨。
“外祖母,我确实出手教训了承琅表哥,但您不想问问为什么吗?不知金姨娘有没有跟您说过。”
沈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话中有话,目光幽冷地看向金姨娘。
“你刚刚那么委屈的哭诉,想来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那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既然让我给你做主,就把事情讲清楚。”
金姨娘吓得肝胆俱颤,有些心虚地看了陆音音一眼,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沈老夫人见她如此,心里跟明镜一般,瞪了她一眼。
陆音音这才笑嘻嘻地开口,笑的人畜无害。
“外祖母,既然金姨娘不愿意说,不如我来代劳。
且先说说,我跟承琅表哥是在什么地方见的面,闵京的燕春楼,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吧?
男人的温柔富贵乡,听说承琅表哥是那里的常客呢,三五不时就要过去狎妓,日子过的好生滋润。
燕春楼人来人往的,都知道那是独孤家的公子呢,又是承琅表哥喝多了,耍酒疯,也是打着独孤家的旗号呢,不知外祖母可知道这事?”
沈老夫人一听,手中茶盏直接朝金姨娘丢了过去,气得头顶冒烟。
“金姨娘,你教出的好儿子!你还有点在我跟前哭诉!”
金姨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想要抱住沈老夫人的腿。
“娘,你听我解释,我绝对不是有意要骗你,而是……而是我也不知道啊。
琅哥儿只说表小姐把他揍了一顿,具体在哪里发生的冲突,并没有说。
至于燕春楼,上次被您罚过一次之后,琅哥儿就不怎么去了。
有时候可能是成王殿下相邀,他没法拒绝才会去一趟,但都是回府过夜的。”
金姨娘也是聪明,避重就轻,企图蒙混过关。
可陆音音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嘴角邪邪一勾,再次看向沈老夫人。
“金姨娘这话说的实在不走心,自己不清楚的事,也敢站出来作保证,谁给你的自信啊。
不久前皇宫办接风洗尘宴,成王殿下因为殿前失仪,被勒令在府中思过三个月。
请问门都出不了的成王,到底是怎么邀请承琅表哥去逛妓院的呢?”
金姨娘身体瑟瑟发抖,差点气撅过去,恶狠狠地瞪了陆音音一眼。
沈老夫人对这个谎话精是一点也不信任了,也被她气得不轻。
“金姨娘!你给我闭嘴!若是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谎话,你也不要在独孤府待着了!赶紧给我卷铺盖走人!平白败坏我们独孤家的门风!”
这话分量十足,好似一道惊雷,劈在金姨娘的脑门上,整个人瘫软在地,面无血色,紧闭着唇,吭都不吭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