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音音被南宫靖懿那委屈的眼神看的心里发虚,觉得自己太难做了,这么说,还不为为了他,这个没良心的!
可南宫靖懿本来就不是南宫玉,心智还有些不成熟,很多时候就像个孩子,怎么能跟他计较呢,遂眼神温柔了许多,努力把粽子手伸过去,在他腰上抚了抚。
南宫靖懿瞬间被顺毛,又坐了回去,只趴在床上,手臂揽着她身上的被子,也不再看那两人。
南宫瑞琪嘴角抽了抽,已经完全把他当成是傻子了,也懒得跟他计较。
“陆四小姐,不管怎么说,今日都是你救了朕的命,是朕欠你一个人情,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但凡朕能做到,都会尽力满足。”
皇上可是金口玉言。
南宫靖懿这般说,无异于给了她一块免死金牌。
陆音音当时救他,完全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毕竟师徒一场,他年纪还那么小,也不忍心他死在眼前。
却不曾想,他竟会许下这么重的承诺。
陆音音想了想,缓缓开口。
“皇上,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到,而且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且容我病好以后再好好想想,等哪天我想到了,一定会跟皇上开口的。”
南宫瑞琪深深看她一眼,眸光深邃若月下寒潭,虽小小年纪却早就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心情,只淡淡地点头。
“嗯,朕记下了,那你好好休息,宫里御医多,医术了得,你安心在这里养伤,什么时候舒坦了,再回去吧,将军府那边,朕会让人去说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要留她在宫里常住一段时间。
理论上是没有这种事情的,就连位高权重的臣子,也不曾有这种待遇。
但她是皇帝的救命恩人,受到这种待遇,似乎又完全能说的过去。
陆音音心里疑惑,想要出口拒绝,南宫瑞琪却没给她机会,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独孤承翦还站在那里,其实他比陆音音还要惊奇,南宫瑞琪擦肩而过时,两人对视一眼,却看不懂其中隐藏的深意。
实在搞不懂小皇帝到底什么意思。
之前小皇帝坚持要把陆展一家弄到闵京来,甚至不惜给他升官,不是为了杀他们么,现在这般做派又是为何?
难不成因为陆音音今日的救命之恩,他就改变心意了?
独孤承翦目送着南宫瑞琪走出去,狭长的眸子眯起,目光越发深邃。
皇帝都走了,虽说他是陆音音的表哥,却也没道理继续留在这里,而且南宫靖懿已经恶狠狠地扫他很多次了,眼里满是不耐烦。
只不过,他假装看不见罢了。
跟南宫瑞琪的想法很相似,之前独孤承翦也怀疑过南宫靖懿是在装傻,可看着眼前幼稚的跟三岁稚龄儿童差不多的男人,他已经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哪里是装傻,分明就是真傻,丝毫不会掩饰,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但凡有点心机的人,可不会这样做。
独孤承翦把视线从他身上掠过,只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儿。
“音音表妹,既然皇上发话了,你便安心留在这里养伤吧。
太医院的药材肯定比外面要全,宫里的补品也不会差,对你恢复健康很有益。
等我下朝有空,便来看你,今日太晚了,且先休息吧。”
陆音音醒来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要说南宫瑞琪在这里守着自己就算了,毕竟是因为他受的伤,可为何独孤承翦也守在这里。
此时又听他如此亲昵地喊自己表妹,心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实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勉强应付两句。
“多谢表哥关心,让你操劳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独孤承翦朝她点头,转身离去。
南宫靖懿看到他走出去,才转过头,气呼呼地抱住陆音音的手臂咬了一口。
“宝宝,这两个男人都好讨厌,你以后不要见他们了好不好?”
陆音音看着他,无可奈何地笑了,她倒是想不见他们,可所有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就像是现在,小皇帝说让她留在毓庆宫养伤,她就得留下,抗旨不尊可是死罪。
可看着那双水光潋滟满含期待的桃花眼,到了嘴边的大道理又咽了回去。
“别闹了,听你的还不行,我尽量。”
南宫靖懿闻言,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又在之前咬的地上轻轻舔了几下。
“我就知道宝宝最爱我了,哼,我一看就知道那两人不安好心,准是想跟我抢宝宝,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会好好守着你的!”
说到这里,当即蹬掉靴子,爬上了床,身形利落地往里一滚,就跟陆音音并排躺在了一处。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给陆音音留下反应时间。
爬床都不带提前打声招呼的吗?
南宫靖懿却还变本加厉,被子一扯钻了进去,双手双脚搂住她,生怕人飞了一样。
陆音音老脸一红,呼吸有些困难,好在屋里的人都出去了,要不然真要羞死了。
她使劲挣扎两下,想要把他的手臂扯开,奈何左臂受伤动不了,右手又被裹成了粽子,两只手都已阵亡,完全拿他没办法。
“世子,你赶紧下去,这里是皇宫,不是在将军府,也不是王府,若是被人看见不好。”
南宫靖懿才不管这些,像只八爪鱼一般搂着她,甚至把脑袋戳在她脖颈处蹭了蹭。
“看见又如何,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世子妃!我抱着自己的世子妃,谁还能有意见不成!”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竟让人无法反驳。
只是,她什么时候答应做世子妃了?
陆音音完全拿着个狗皮膏药没有办法,又因为受伤,身心俱疲,干脆不再挣扎。
“行了,睡吧,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要乱摸。”
南宫靖懿见她妥协,开心地抬起头,在她唇边亲了一下,又蹭了蹭脑袋。
“我就知道宝宝最爱我了,才不会把我赶下床。”
陆音音:……
还不是因为你脸皮厚。
一夜无话,两人相拥而眠。
毓庆宫里恢复一片宁静,而此时的天牢里,却是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撕心裂肺地喊叫声。
白天的刺客被抓了两个活口,此时正被严刑拷打。
御林军的头赵恒亲自负责审问,这次皇帝被刺杀,要不是将军府的小姐拼命护着,怕是要伤了龙体,他们御林军罪不可赦。
现如今皇帝下了口令,让他们将功补过,一定要审问出幕后真凶。
赵恒本以为人头要不保,现在能活下来,自然是尽职尽责地拷问,脑袋能不能一直留着,就看审问结果了。
“不说是吗?呵,你们倒是有几分胆气,但也不看看这里那里,由不得你不说!”
话音落,朝一旁的手下摆手。
两个御林军当即上前,把其中一个刺客的裤子扒掉,按坐在铁钉板上,将其扎得遍体流血,痛哭流涕。
赵恒走到刺客跟前,慢慢地抬脚踩在他胸口,又把人往铁钉板上碾了几下。
“你说还是不说!到底是谁要刺杀皇上?!”
刺客嘴里喷出一口血,却还是紧咬牙关。
“狗皇帝!他该死!人人得而诛之!”
赵恒面色阴沉如铁铅,眉眼间满是霜雪色,又朝两个御林军摆了一下手。
少顷之后,两人转身出去了一会儿,没多久架着个大桶过来。
赵恒收回脚,神色冷厉,声音冷寒。
“把他丢进去。”
刺客早已血肉模糊,被两个御林军架起来,丢进木桶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吼。
木桶里装的是盐水,人在遍体鳞伤后泡进去,那滋味更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整个天牢都回荡着刺客的叫喊声。
赵恒正要继续审问,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还有谁敢闯进天牢里。
可当他看到那人的样貌时,吓得双腿一抖,当即跪在地上。
“皇上。”
南宫瑞琪从毓庆宫出来后,就直接来了天牢,他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心口窝塞着岩浆火山,气怒得想杀人,尤其是想到陆音音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踩着麒麟靴走过来,看着木桶里的刺客,嘴角冷冷一勾。
“可交代了?”
赵恒跪在地上,额头触地,不敢看他。
“还正在审。”
南宫瑞琪看他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
“意思是还没交代?”
赵恒只觉一股凉意顺着脚底板窜上来,整个后背都是凉的。
“是,暂且还未交代,只先审问了其中一个。”
南宫瑞琪眉头微皱,看了看木桶里痛不欲生的刺客,又转头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另一个,面上忽而阴毒的冷笑。
“赵恒啊,你是御林军的头儿,做事情却总是心慈手软,这样的人可不适合这个职位。”
赵恒一听,额头冷汗直冒,却不敢吭声。
南宫瑞琪走到挂满刑具的架子旁,挑了一把带刺的长剑,慢慢地走到木桶边。
“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直接去死吧。”
话音落,长剑毫不犹豫地插入刺客的身体里,似乎生怕他不够痛,又使劲转了几下。
木桶里的水瞬间成了血水,比之前更深浓,刺鼻的血腥气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