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芃芃站在那里，几乎把自己站成了一棵树，一动不动，后背发凉，整个人都好似站在冰原上。
耳边是那两个人的对话。
“楼.主，你是不是喜欢上陆二小姐了？”
“云如风，你管的太多了，这个**，你是不是也不想做了。”
“若不是喜欢她，你为何一次又一次为她破例？你虽然嘴上说着不是，其实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不对？”
“闭嘴！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我的事情，岂容你来过问！”
“楼.主，你不能这样，你明知道的，你若是爱上她，你只会跌入深渊，最后甚至会把命赔上！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你是不是听懂我的话，我让你闭嘴，若是再多说一句，我就要了你的命！”
“我偏要说，就算你要了我的命，我也要说！楼.主，我爱你啊，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你死！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怕，我宁愿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的对话似乎强行被结束了。
陆芃芃伸过头去，正看到云如风抱着云廷，死活不撒手。
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这段暗恋，无疾而终，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做的梦。
陆芃芃这次之所以要跟着去摘星楼，只是想给这段曾经短暂又苦涩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她想当面问一问云廷，当年云如风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云廷爱上她就会死？
这个问题折磨了她很多年，一直憋在心里，是时候结束了。
马上就要离开阳帝城了，不是吗？
陆芃芃想到这里，双眼紧闭，后脑靠在马车壁上，久久不语。
陆音音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也不再开口，毕竟谁心里还没有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就到了符禺山。
这次依旧是云中星在院门口等着的，估计早在马车进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迷阵都给解了。
这算是老朋友的待遇吗？
想到第一次来的时候，为了闯迷阵，可是花了很多时间。
陆音音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笑。
“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云中星看到他们，就像是看到一伙强盗，尤其是看向南宫靖懿的时候，身体甚至都在抖。
即便没有开口说话，表情也说明了一切，我一点都不开心。
陆音音假装没看到，“行了，你在前面引路吧。”
云中星点头，当先走在前面。
进了摘星楼，陆音音才转头看向身旁的陆芃芃。
“二姐，你先去见楼.主吧，我还有个熟人要见。”
陆芃芃深深看她一眼，知道她这是故意给自己留下跟云廷独处的机会，便也没有拒绝。
“嗯，你先去吧。”
两人在二楼的时候分开，陆音音去见长公主了。
陆芃芃看了云中星一眼，“你们楼.主在房间里吗？”
云中星想到上次云如风两个的下场，心里跟明镜一样，楼.主对这位陆二小姐不一般。
此时听到她要找楼.主，态度十分恭敬。
“嗯，陆二小姐请，我带您过去。”
陆芃芃点头，跟着他往楼上去。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不禁深呼吸一口，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她放缓了脚步，绕过屏风，正看到那人站在窗前，目光专注地看向外面。
陆芃芃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或许云廷从始至终就没爱过自己，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可现在却突然要问他，为什么不能爱自己，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
她有些退缩，之前聚集起来的勇气开始慢慢消散。
陆芃芃犹豫了一下，很想转身就走，可她的脚步还没迈开，云廷突然转过身。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你来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却又带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陆芃芃低垂着头，慢慢走到近前，像只鹌鹑一样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是大杀四方。
可偏偏面对云廷，总是小心翼翼的像个孩子，还是做错事的孩子。
陆芃芃双手攥在一起，“我马上要回闵京了，以后或许都见不到了，来跟你道个别。”
云廷闻言，许久没有说话，一双幽蓝的眸子却定定地看着她的发顶。
“以后都见不到了，是吗？你再也不会回阳帝城了么……”
陆芃芃听不出他声音中的喜怒，也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偷偷抬头看他一眼，企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可谁知他正低头看着自己，冷不防就与他对视了，那双幽蓝的眸子里，有个小小的她，紧张的，不安的。
“我、我，可能，嗯，以后应该都不会回来了，这里，在这里，只会想到不开心的事，或许离开也是件好事。
有时候觉得离得近了，或许终有一天就能得到，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再也不会做那种自欺欺人的梦了。
不属于自己的，不管怎么努力，都不会是自己的，与其这样看得到，得不到，不如永远见不到，那样就不会再有希冀。”
刚开始还很紧张，说到后面，似乎已经彻底说服了自己，决定要放弃的时候，整颗心都变得很平静。
云廷看着她略带苦涩和纠结的小脸，眼底闪过一抹痛苦的光，薄唇轻勾，苦涩地抿了一下。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曾经我也这样对自己说过，只不过我依然在坚持。
或许应该像你说的那样，早该放弃的，可我说服不了我的心。
我这人一向随意，很少对什么东西怀有执念，可一旦有了，就很难除掉。
就算人远离了，心呢？也能随着一起远离吗？你不过是在骗自己而已。”
陆芃芃听到这话，心跳突然很紊乱，急速地敲击着她的心房。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总觉得捕捉到了什么，眼底一片苦涩，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那你让我怎么办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也知道，即便身体离得远了，心也不会远离，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就这样折磨自己一辈子吗？明知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难得鼓起勇气来，一张小脸满是泪，固执地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