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离开了聚财仙坊之后,林浩宇也是颇为不解地问玉佩:“你粗制滥造的那块令牌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我就能凭那玩意儿进来?”
当初在赌石坊里面,林浩宇也不好问,不过现在出来了,可就不用在乎那么多了。
“仙界下来的玩意,你说可能不好用么?当年印制的时候,你师父也就弄了百多块,要不是贫道精明讨了两块的铸造权……”玉佩刚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就中途打住,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赶快把石头开了吧,凝神血珀可是好东西,贫道吃了它再让你演示一遍太极拳也不是不行。”
“师父”这两个字可是林浩宇揣在心里多年的怨念,莫名其妙地选了本证书,更加莫名其妙地拜了一个师父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功法之类的也没被传承,似乎除了道门之中最看重的法脉传承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听得玉佩说法,林浩宇也是激动了起来:“我师父?你认识我师父?!他到底是谁!”
“贫道当然认识你师父。”玉佩怨念深重,“不过他是谁贫道可真不敢说,就你这个境界实力,知道了也是白搭,老老实实地修行吧,时机到了贫道自然会告诉你他是谁,现在若是说了,咱们就一块倒霉去吧!”
说罢,玉佩也不管林浩宇的抱怨抑或威胁,开始了自顾自地讲话:“贫道元气大伤,这元炁还是要好好补一补的,你看,一个不注意就把话说漏嘴了,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祖师爷这一雷劈下来,啧啧。不过贫道告诉你,你师父嘛……”
可还没等他说话,就见心脏处闪过一点金光,那是心灯溅出的一点火星,这火星如同有灵性一般,直接飞向玉佩。
直到这时,玉佩才发现潜伏在他心脏深处的心灯,发出一声惨叫,直接从林浩宇的体内飞了出来,口中念诵着“福生无量天尊”不迭:“祖师爷赎罪,祖师爷赎罪,贫道再也不敢多说半句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玉佩发自真心的忏悔,那随着他飞出林浩宇身体的火星原地顿了顿,慢悠悠地折返了回去,在林浩宇的体内游走了一圈,而后化为无形。
“这心灯和我师父也有关系?”林浩宇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嘴中更是吐出一点惨白色的尸气。
“不可说,不可说……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玩意?难道说终于等到了……”玉佩这声音弱弱的,全然没了往日的那般威风。
听了这话,林浩宇又是一阵气结,但也知道玉佩肯定是不会说自己的师承究竟是谁了,他这时候也只能呈呈口舌之利:“这就是现世报啊,让你再嘚瑟,原来玉佩大仙人还有怕的东西啊。”
“贫道怕的东西很多,但不包括你。”玉佩也贫了一句,好像把心灯的事情给忘记了,“快把那那凝神血珀拿出来,贫道吃好了好让你功力再进一步。”
林浩宇摇头,想知道自己的师承是无望了,他索性将这个念头逐出脑海,接着伸手从口袋中掏出原石,真炁一动,将外面的石壳震成粉碎,露出里面的凝神血珀。
凝神血珀乃是琥珀的一种,整体呈现深红色,一点淡青色的光芒在里面流转不休。这玩意名为矿石,实则是远古时期留下的琥珀经受某些特殊的变故,如异兽死后灵、血附于其上后形成的,在南域也属于颇为罕见的材料。
吸收一块凝神血珀,可比吸收一滴真龙涎方便得多,只见一道青色的光辉闪过,这块凝神血珀便化作一地粉尘,而玉佩的外边多了一点血色的光辉。
“六个时辰。”玉佩有些疲惫地说完四个字,便再度没入林浩宇的体内,林浩宇摸了摸胸口,禁不住喃喃自语:“心灯、玉佩、修仙许可证、师父……突然感觉关系好生混乱啊,实力不够,连知道自己法脉传承的权利都没有,唉。”
努力地摇摇头驱散了心中的抑郁,他将身子平躺,就准备开始修炼易形换影中关于身体部分的功法。
可才等他闭上眼睛,一柄戒尺便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脑袋“啪啪啪”就是三下,林浩宇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空,身边站着那个古怪的黄兴真。
“道……道长,啊不对,是仙长,不知道仙长找小可有何事,居然动用此等术法?”林浩宇有些结巴,任谁被人凭空抓起,直接到了虚空之中都会心惊胆战的感觉,而这位黄兴真道人,更是差点在林浩宇心中留下心理阴影。
黄兴真笑眯眯地看着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来见识一番五弊三缺找上门时的厉害。话说回来,贫道就这么可怕么,当时在集市里,连玉石都不要了掉头就走,那广场上见了贫道发慈悲管闲事也是退避三舍……”
林浩宇看着黄兴真,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会被认出来,自己明明已经连容貌和气质都已经换掉了才对。
这一瞬间他真有哭出来的欲望,可他却死活发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眼泪的存在,待凝视自己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原来是元神之体,就像当日魂入地府一般。
拘人生魂和拘一个活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黄兴真的这一手当真是十分了得,林浩宇只感觉神魂发冷,结结巴巴地回道:“当,当然不可怕,仙长您那么慈和,怎么会可怕呢,小可只是怕耽误了您的大事……”
黄兴真无趣地摇摇头,一只右手轻飘飘地按在了林浩宇的头顶,即便是神魂之体,林浩宇也感觉到一股灼热从顶梁灌入,他还以为黄兴真真要对自己做些什么怪事,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惨叫。
听了那声惨叫,黄兴真有些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直接将林浩宇后半声踹了回去:“乱叫唤什么,贫道也就是帮你临时开次天眼,让你见识一下五弊三缺的厉害,让你以后少动些神通术法罢了。”
听了黄兴真的这番话,再感受到身体内确实没有任何不适,林浩宇这才舒了一口气,一脸尴尬地顺着黄兴真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听黄兴真低声抱怨着:“要不是肉体开天眼不好掌控,你这命格也承受不住天眼带的那些东西,贫道还费这个力气将你神魂拘来做甚。”
此刻林浩宇的眼中的世界已经模样大变,他可以轻易地看出天地元炁的流动,也可以找到天地间飘飞的那些孤魂野鬼,甚至是残存不散的那些或暴戾或温和的残念。
“这是天眼大开的状态,天地间所有负面能量都能被你所感知,若非贫道守护,就凭你这个命格与神魂的强度,不消片刻就会被它们干扰,发疯甚至入魔。”黄兴真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飘忽。
黄兴真这段话说完,林浩宇也立刻就感到体内的灼热一收即放,他只觉一阵阴冷袭来,夹杂着暴戾、悲伤、疯狂等等无数的负面情绪,在这个状态下呆久了,人要是不疯简直没有天理。
天眼,听着名字霸气异常,但也要有那个实力去承受天眼带给自己的一切,就像穷人突然得了亿万财富,屡试不第的书生突然高中榜眼,他们或许会一飞冲天,但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疯掉!若是没有黄兴真在旁边守护,此时的林浩宇肯定已经遭了秧。
林浩宇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道:“仙长让我感受的五弊三缺到底在哪?小可现在看到的可只有些孤魂野鬼,怨念戾气。”
黄兴真闻言,将手一牵一引,林浩宇的面前便出现一面纯由天地元炁凝结出来的水镜,上面浮现的不正是那个算命先生?
“善易者不卜,因为算卦是需要担因果的,有些可以沾,有些沾了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才有逢人说话留七分的规矩。”黄兴真无奈地指着水镜,“五弊三缺,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到的这人,他可不是给自己干活,他的每一卦都要给他背后的人分成。”
林浩宇想了想那日的所见,点了点头,这名算命先生身边的人中必然有暗子,这些暗子的功能很简单,就是不停地恭维他,让他感受到虚荣,再加上算卦能够带来的看得见的财富,让他兴高采烈地算下去。
而那些挤兑、甚至打算殴打黄兴真的人,说是没组织的绝对没有人信,这些人的目的就是防止能看出门道的人用法术唤醒他的本心,让组织少了财富的来源,相信这个组织手下肯定有不少这样闷头算卦的人,否则养那样一帮闲人岂不是亏了本?
分析着这些,林浩宇的目光依旧牢牢地盯着镜中人,只见算命先生身上的黑气浓得近乎化不开,无数条闪动着黑色光芒、深的发紫的红线从他的身上伸出,向着四面八方散发出去,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却不自知,依旧兴高采烈地帮人看着事。
“那些黑气,就是他染上的孽债,那些红线,是他帮人算卦染下的因果,这些东西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轰然爆发。”
黄兴真的说法,让林浩宇也是心头一寒,照他的说法,这个算命先生,岂不是命不久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