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黎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原来她还会关心他。
天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灵力渗进苏夜黎体内,待发觉他的身体毫无异样后,面露疑惑道:“八大仙翁怎会容你如此放肆,就连父君母后都不能轻易进入苍生阁。”
苏夜黎道:“我自有办法。”
天婈冷冷地甩开他的手:“你当然有办法,脱胎换骨你都做了,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当然有。”苏夜黎轻轻叹了一声,“如何才能让你原谅我,我毫无办法。”
天婈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身后传来苏夜黎低沉的声音,“你能原谅夙野,为何不能原谅我呢?”
天婈脚步顿了顿,她能轻易原谅夙野而不能原谅他,是因为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太重了,重到容忍不了一丝背叛。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况且就算原谅了又如何,他已经娶了别人。
敖临将坛子里的蜜萝卜分为四份,碧落端上烤鱼,又布了几样小菜,四人席地而坐,饮酒取乐。本是件极有意思之事,天婈却心不在焉,有几次天玹叫她,叫了好几声她才听到。
敖临悄悄问:“你没事吧?”
天婈摇摇头,小宴快要结束时,她说:“我打算去人间走走,之前异兽出没,人间乱象,虽父君说已解决了,我还是想去看看。”
当日她回到天庭,立即向天君禀报了人间异兽出没之事,结果天君说他早已知晓,并已做了部署,让她好好休养,不用理会此事。后来苏夜黎成亲,她心中痛楚,便没再过问此事。如今知晓了那蛮荒洞天与她前世有关,加上苏夜黎的那番话,她觉得还是与敖临拉开距离比较好。
天玹边斟酒边道:“那便去吧,让敖临陪你。”
天婈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比较好。”
天玹斟酒的手顿了顿,斜眸看了敖临一眼,这些日子,他们俩相处得很不错,只等禀报了双方父母,将此事摆到台面上谈一下便能成了。天婈如今突然说要下凡,且不让敖临陪同,倒像有些逃避的意思,难不成他们两闹别扭了?
可敖临却是一脸茫然,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天玹狐疑地看向天婈。天婈避开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讪讪道:“我还要去北冥看看师傅,你也知道我师傅他从不见外人。”
天玹没再说什么。
倒是敖临问:“何时启程?”
天婈道:“明日吧,总要跟父君母后说一声。”
敖临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早,天婈让瓦瓦替她收拾行李,收拾了一半,瓦瓦忽然叫道:“殿下,这个怎么会在这?”
天婈闻声看过去,见瓦瓦手上勾了根红线,红线那头栓了个泪滴形的如意坠,青翠透明,内里有滴红墨,是钟灵送给她的那块。
“我在凡间时,一个朋友送的。”天婈道,“怎么?”
瓦瓦将如意坠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迷茫地喃喃道:“不对呀,这明明是锦鲤的那块啊。”走到天婈跟前递过去,“殿下你不记得了吗?这还是你送给她的呢,内里的红墨是你的指尖血。”
天婈有些惊讶地接过去,“是吗?”
经瓦瓦这一提醒,她也渐渐记了起来,难怪当初看到这如意坠觉得眼熟。
锦鲤由瑶池里的一尾鲤鱼修炼成仙,与瓦瓦素来最要好,锦鲤头一回下凡历练时,瓦瓦怕她心思单纯,易受人蒙骗,又怕她沾惹了妖邪之气,担心得好几日不能入睡。
天婈念她们姐妹情深,便做了这个护身符让她送给锦鲤,可以保她不受妖邪之气侵体。
这块如意坠应该在锦鲤身上,为何会在钟灵身上?那钟灵与锦鲤又是什么关系?
瓦瓦抓着天婈的袖子,激动地问:“殿下,你是不是见到锦鲤了?她还好吗?”
天婈道:“我见到的那人不是锦鲤,不过应该是跟她关系很亲密之人。”想了想又道,“你随我一同下凡吧,我知道你很想见一见锦鲤。”
瓦瓦睁大眼睛:“真的吗?”似不敢相信,“殿下愿意带我下凡?之前你可是从来不肯带我的,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天婈皱了皱眉头:“你再说一个字,我马上收回。”
瓦瓦闻言,立马紧紧闭上嘴巴,怕不稳妥,还给自己下了个开不了口的禁术。
天婈打算将朱厌跟火麒麟留在天上,只带扶摇下凡去,因朱厌跟火麒麟体积庞大、外形奇怪,容易吓着人。而扶摇因为有脖子上的幻铃,可随意变换大小,最小能变成拇指那般大,方便藏匿。
天婈纠结着如何委婉而不伤自尊地向那对火爆脾气的兄弟解释,哪知她才刚提起下凡两字,他俩就纷纷摇头,朱厌看了一眼彩凤,说:“不去不去,都走了,彩凤就孤单了。”
火麒麟不会说话,吃了一大亏,只得跟着点头。
扶摇只愿意跟着天婈,天婈去哪它就去哪,见天婈只带它一人下凡,开心得拿脑袋直往她身上蹭,完全没有看到彩凤那幽怨哀伤的眼神。
小拾功课紧张,得知天婈要下凡,以为她又是偷偷溜下去玩耍,遗憾愤慨了许久,趁着下课时间与华玉憧憬未来:“等我长大了就好了,就不要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华玉托着腮帮子,凉凉道:“可我已经长大了,为嘛还要困在这个鬼地方?”
小拾同情地望了她一眼,道:“这就是你与众不同的悲摧命运。”
华玉:“......”
小拾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大饼啃着,忽然问:“你写给夙野哥哥的信,他回了么?”
华玉沮丧地摇了摇头。
小拾叹了一口气:“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见华玉一脸生无可恋的形容,端了端神色,学着他母后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劝道,“虽然夙野哥哥说过,送你的那些丹药吃完了可以写信给他,但我想那丹药既是他随身携带的,定是十分珍贵之物。或许他舍不得给了,却不好意思拒绝,只当没有收到你的信。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已经给他写了......”掰着手指数了数,“七......八......八封信了,若还要执着,也太不懂事了些。”
华玉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拾,两朵红霞噌地爬到脸颊上。
夙媚儿成亲后的第二日,华玉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地被一阵大风卷起,东撞西撞后被重重抛到地上。她被摔得眼冒金花,浑身散了架般的疼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浑浑噩噩中,她听到小拾的尖叫声,接着看到一袭玄衣在眼前晃荡。
迷糊中,华玉听到一个明明没听过几次却感觉很熟悉的声音,“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一身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