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烺话完之后刚刚转身,却被李广一把拉住了衣襟。
“怎么了?”
赵烺一脸疑惑的转过身子,只见李广脸色严肃的看着他的右边肩膀说道:“二少爷,你的肩膀上怎么有血迹?”
“真的是血啊,少爷你怎么了!”
随着李广的目光,王妈跟秀秀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赵烺的右肩之上,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赵烺开始的时候以为李广是在说笑,可是当他侧过头来一看,肩膀上可不是有一团巴掌大的血迹极为显眼的印在上面么。
一股寒意蓦地从心底升起,赵烺突然想到了此前所做的那个梦。
“莫非这血迹是从梦里带出来的?”
这种想法想想就觉得极为瘆人,赵烺深吸了几口气才将翻涌的思绪压下,而后尽力保持着自己语气的平静淡声说道:“昨日去六国饭店吃饭不是点了瓶红酒么,那侍应生开酒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些到我身上。
昨夜醉的深了,回来没来及换衣服就睡了。
所以不要担心,这是红酒的酒渍,不是血。”
“!这倒霉酒,怎么偏偏是红色——,那我们就放心了。”
李广等人脸上的担忧随着赵烺的话语逐渐散去,长长的呼了口气直道二少爷没事就好。
王妈走上前来,认真的看了赵烺肩头几眼,说道:“少爷要不要先换身衣服,我给你把这身洗了?”
“不了,不了,王妈你先忙吧。对了,巷口老刘家的包子不错,买点回来咱们一起吃早餐吧。”
“哦,好的。”
王妈闻言退开,来到了一直歪着小脑袋迷蒙着双眼似乎还没有睡醒的秀秀身边说道:“秀秀,跟王妈一起出去买早餐吧,我再给你买几串冰糖葫芦……”
“……”
王妈话没说完,秀秀迷蒙的双眼却不知为何猛地亮起向着赵烺跟李广身边靠近了几分,若秋水般的双眸牢牢的盯着王妈半个字没回。
“哎呀这孩子,都来这里这么久了还认生。”
王妈眼见秀秀跟她不甚亲近,耸了耸肩无奈的说了一句,提着菜篮独自出了院门。
“秀秀,你还认生呢,王妈是我的奶娘,自小将我养大,她人很好的。”
赵烺眼见刚才异状轻笑着对秀秀说道,只是秀秀一直提着自己的碎花青紫长裙看着王妈离开的方向许久,嘴巴嗫嚅了许久,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罢了,再习惯就好了。”
赵烺一声笑言,几次各自散去洗漱。
早食之后,赵烺本想出门上班,可是才及门外才想到,如今的自己已经被迫赋闲家中,没有班可以上了。
刚回过身子,就跟紧跟其后的李光撞了个满怀,身子一歪一个趔趄间差点跌倒。
“二少爷,你这身子骨太弱了。”
李广看着赵烺那苍白的脸色不无担心的说道。
赵烺紧了紧衣衫,颇是无奈的回道:“没有办法啊,冲县多日劳累至今,许是这身子还没缓过来吧。”
李光闻言皱眉许久,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着的眉头突然散开看着正准备回房的赵烺说道:“二少爷要不你日后随我练武吧,多少可以强身健体,时日久了拥有自保能力也未可知。”
“真的可以吗?”
赵烺闻言猛地转身有些欣喜的回道:“你教我武术你师父不会介意吗?”
“不会的。”
李广摇了摇头,言道:“师父说过,如今适逢乱世,所学之武如果能更广泛的传播开来,多救我中华一个百姓,他的心里都会更加高兴几分的。
再说习武之途颇为艰辛,少有人能坚持下去的。
因此师父此前说过,巴不得有更多的人来学武。
所以门户之见在我师父那是没有的,二少爷自管放心去学便是,不必担心。”
“那就太好了。”
赵烺闻之大喜,尚云祥大师的一手形意拳举世无双他早就听京城的武师多次提及,如今如果能学到一招半式那也是极大的福分了。
“那二少爷是答应了?”
“那是自然。”
“好。”
听及赵烺的回答,李光脸色绷紧了些,回道:“习武之道极为艰辛,少爷以后可得坚持住了,妄不可半途而废。”
“嗯,不为别的,单是为了自保这武就必须要好好学上一番。”
思索了片刻,赵烺看着李广一直挂着的长弓继续说道:“你弓术虽然极为高强,但如今长枪短炮发展的极为迅速。如今我中华不知有多少功夫高强的前辈在那一颗小小的子弹上饮恨。
所以我考虑着要不你教我武术,我教你枪术。我们取长补短,对于彼此的安全也是一个极大的保障。”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李广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我腰间的那把勃朗宁,眼眸里的艳羡显而易见。
今日的天气颇好,温煦的暖阳斜斜升起,映的人的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片刻之后,王妈提着一篮喷香的早餐回来,几人言笑间各自落座,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将分量颇多的早餐全部吃完。
茶足饭饱,李光便拉着一脸跃跃欲试的赵烺来到院子里面。
“李广,我们先学点什么?”
“扎马步。”
“啊?”
赵烺闻言颇为惊讶,他本来以为李广要教他什么厉害的招式,谁曾想竟是这个。
李广眼见着赵烺惊讶的表情,苦笑道:“习武之人练武皆是从下盘功夫练起,下盘不稳一切白搭。”
“呃,好吧!”
赵烺闻言也颇为无奈,只能跟着李广一起伴着那不时吹来的秋风扎着马步。
“腰身要直!”
“好!”
“身子不能打弯!”
“好!”
……
李广别看年纪不大,但教起武术来有模有样的无比认真,颇得其师父几分风范。
扎马步看着简单,但却最为考验人的耐力。
赵烺半蹲着身子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但每次当他即将撑不住的时候,都会想起此前在冲县经历的那一件件生死危事,还有那一场场让他不寒而栗的噩梦。
赵烺直觉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诡事远远没完,自己若是再无进步,以后若是再遇见什么绝境,可不会每次都运气那么好的会被人救下来。
“于这乱世中要想将愚昧的民众从这麻木的乱象中唤醒,要想好好的活下去,那就先要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怀着这样的心思,每次无法坚持的时候,身体里好像都有一丝丝莫名的暖流升起,让赵烺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力量,不断的打破着自己的承受底限。
李广开始的时候还会夸上几句二少爷毅力坚韧之类,只是等到最后他眼见着一次次坚持下来的赵烺,却惊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心中惊讶,但想及前些时日在冲县那次发现赵烺右眼冒着幽绿光芒的事情,李光就知道赵二少爷身上肯定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
当时他也想明白了,不管二少爷有什么隐秘,只要能跟在他身边报恩就是了。
在这死个人就像踩死个蚂蚁一样简单的民国乱世中,能好好活着护佑着身边之人安全已经很了不起了,哪有那么多心思去考虑那么多。
想到这里,李广的心里释然,对于赵烺的异状看在眼里,却从不曾言说。
时间一天天过去,依着此前所说的,李广教赵烺武术,而赵烺则是从二叔的警备司令部那里要过来了几只最新的枪械,教授李广各式枪械的拆装以及射击技巧,供李广练习。
王妈眼见着二人天天这么辛苦,也知道他们都是有追求之人,除了每日膳食做的更丰盛一些,以补充他们所需,也不知道能再做什么对他们会有帮助。
而秀秀经过这一天天的接触,终于慢慢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在赵烺跟李广练功的时候经常“赵烺哥哥、李广哥哥”的叫个不停,在边上端茶倒水。
眼见着秀秀那脸上一天天多起来的笑容,赵烺跟李光心里也感觉颇为温馨,待秀秀就像亲妹妹一样看待。
深秋的天气最是难熬,但勤于练功的赵烺跟李广却一点都不感觉到慢。
时间流逝,已是深秋的十一月中旬了。
不知不觉间,赵烺的这个长假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于这些时日,对于一直神往的形意拳赵烺倒没有学到多少,但这本来瘦俏的却在李广的教导下日渐壮实了起来。
感受着身体里那一日日增加的力量感,赵烺感觉自己浑身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练起功来也更用心刻苦了。
日子颇为平淡,但小院里的几人乐在其中。
而若说这平淡的生活中最为让大家惊讶的,就是李广枪术的进步速度了。
据李广说,他自小跟尚云祥大师学习国术,陪伴他最多的是那副他最为珍爱的长弓,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枪械之类。
但仅仅这半个多月的时间,李广已经从刚开始枪械保险都不知道在哪,进步到最后的十枪有六七枪都可以命中靶心的地步。
赵烺见状自然惊讶无比,直叹李广是枪术天才。
但李广笑说不然,只因他习练弓术已有多年,对于这些远程器械自然会上手的快一些。
几人听闻细想之后觉得颇有道理,对于李广的进步速度也就释然。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伴着那一日日的深秋寒风,院落里多了一层层的落叶。
王妈跟秀秀的悠闲日子终被这满院落叶打破,闲暇时刻多是用来清理这些随风飘零的淘气鬼,以免扰了赵烺跟李广练功。
只是让赵烺奇怪的是,每次清理落叶之时,秀秀从不跟王妈在一起。
王妈若是在左边院子,秀秀则拿着扫帚去右边。
而王妈若是去得右边,秀秀则又将目标换到院门前,根本就不合王妈待在一起。
这种感觉,好像是秀秀在忌惮着王妈什么一样,不由得让赵烺极为奇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