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带领着数百人的士兵队伍入驻威利普斯修道院的消息,也很快被有心得人得知了。
柯尔特公爵站在窗前,看着静谧的夜空,而站在他身旁的仆人,正念着手里的信封,“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管家那里领赏钱吧。”
那道身影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长廊再次回归了安静,安静得可怕,柯尔特的眼眸反射着冷冽的月光,他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了杯子里面的美酒,接着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柯尔特脚上那双金丝镶边的皮靴,狠狠地碾压着地面上的透明碎片。
“好,好极了!”
提洛斯公爵府的后院,弗雷莫达正在画着油画,他的画,以鲜艳的红色为背景,画着几朵正要含苞待放的黑色郁金香。
他注意到了月光在地上投影下来的某个形状,弗雷莫达抬头看了下,笑着说道,“有什么事情么?”
“大人,不出您所料,亚瑟的确带领着教会的士兵,进到了伦格尔城里面。”
“那就好,这样他的死也就有意义了,接下来的棋,就好下许多了。”弗雷莫达脸上是一个笑容,而这个笑容,亚瑟和维多利重来都没有见到过。
画纸上的郁金香在月光下似乎要绽开,花骨朵像是一张张人脸的形状。
教会,王室,贵族以及商人,所有的野心都正围绕着亚瑟这个奇点展开,而身出风暴中央的亚瑟却浑然不觉。
……
亚瑟在威利普斯修道院整顿好了士兵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前往查理所在的商会,没想到的是,竟被告知查理已经外出去采购货物了,而在商会占据的那一条商业街,也是空前的冷清,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摊贩,许许多多的商铺都挂上了“有事外出”的标牌,亚瑟记得自己刚过来参观的时候,可是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盛况。
怎么会有这么多商人的突然间离开,真的是去采购货物吗,没道理啊,亚瑟疑惑着。
查理不会真的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那之前所制定的计划,所准备好的一切,都岂不是……
但亚瑟还是试图自己脑补出答案,来填补心中的疑惑,因为他一直都认为,查理不会欺骗他的,可是,他始终想不到,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就这样搪塞过去。
亚瑟复杂地仰望着辽阔的天空,心中的郁气却并没有淡薄些许,最好是我想多了,但愿,你还真的没有变掉,变成我不认识的人,查理。
而此时的查理也仰望着天空,而他的桌上正摆在一封信函,佣人敲了敲门,“查理会长,雷克尔先生在客厅,他有事情要找你商谈。”
“嗯,我等一下就来。”
查理往烟灰缸里倒了一些灯油,把桌案上的信函扔了进去,可当他取出打火石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一下,他的眉间似乎锁着许许多多的感慨,良久,一声长长地叹息之后,查理走出了房间,他的眼神略为空洞。
而在他身后的房间里,一张信函正在安静地燃烧着,在还没烧掉的部分上,还清楚地能看到,“寄件人:亚瑟”这几个字眼。
亚瑟一脸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完全出乎亚瑟意料之外的情况,他或许可能考虑到这样的情况,但是,他太信任查理了,过多的信任,反而就成为了依赖。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亚瑟面前,眼前的女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接着她就转身跑掉了,亚瑟微微一愣,然后,他就追了上去。
亚瑟一路追随着黑衣女子,最后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街道。
女子背对着亚瑟,正玩弄着锋利的匕首,“你是不是找了我很久,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腥红在哪里?”
“前者不是,后者的确是。”
“你怎么不还手?”黑衣女子在亚瑟说话的短短时间,就把匕首架在了亚瑟的脖子之上,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表皮,在刀刃上已经沁出了殷红的血珠。
“我打不过你。”亚瑟无奈地耸了耸肩,亚瑟的实力确实比不过女子,何况现在的亚瑟,也没有想去和女子去战斗的心情。
“死到临头还在开玩笑,你可真是幽默。”
“所以,你认为我是要来解决腥红的吗,那我就劝你一句,如果我突然死掉的话,只会说明腥红的确在伦格尔城,这样,只会加快腥红的覆灭。”
“像你这样的人,杀一个是一个,迟早会杀完的。”
“我可以告诉你,我来这里,干掉你们腥红,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呵呵,可有可无,你表演得还真像这么一回事呢,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会一路追我到这?”
“……”
“说不出话来了吧,那就去死吧!”黑衣女子结果发现一股巨大的力道,阻挡着她右手的匕首继续深入到血肉里面。
亚瑟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像老虎钳一样,紧紧地抓住了匕首,匕首割破了皮制手套,一滴滴鲜血滴落下来,在铺就在地面的石头缝隙当中,在那些墨绿的青苔之上,绽放了一朵朵红花。
“我不是来干掉你们腥红的,而是来干掉,在背后操纵腥红的人。”
黑衣女子愣住了,她的眼神终于和亚瑟相对,亚瑟感觉到了匕首的力道正在渐渐变轻,悬着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能好好聊一下嘛,女士?”
“……”
“可以,不过我有名字,我叫蒂菲尔”
“蒂菲尔,是吗?”亚瑟深深地看了蒂菲尔一眼,“咳咳,要换个地方吗,蒂菲尔?”
“这里就可以了,怎么,你心虚了吗,想逃跑了吗?”蒂菲尔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魅惑之中,带着更多的杀意。
“倒也没什么,说说看吧,关于你们腥红的事情。”
“腥红,原来的腥红是在一家酒馆里,后来彼得叔叔走了,腥红也就解散了,而酒馆,则是托付给了我……”
亚瑟的眼睛圆睁,瞳孔紧紧一缩,握着蒂菲尔雪白的双肩,激动地问道,“什么,彼得,请问,是叫彼得·潘德斯根吗?”
蒂菲尔重重地拍掉了亚瑟的手,一脸厌恶地“啧”了几声。
“抱歉,失礼了,请问?”
“他的确是叫彼得·潘德斯根,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彼得·潘德斯根,是我的父亲啊!”
“什么!”
……
“没想到父亲不但是镇守边疆的将军,原来他还有从事腥红杀手这样的经历啊,看来,腥红和这个国家的政治团体,果然是很久之前就有了密切的联系,可惜啊,那个酒馆还是没有保留下来。”
“毕竟那时候我还小,不擅长经营,后来,我收到了来自“腥红”的邀请,现在的腥红,是由一位宰相建立起来的,聚集了一大批杀手精锐,一直作为王室影子的角色而存在,直到不久以前,腥红的局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动,现在腥红的荣誉会长,不再和以前一样,是当朝的宰相,而是管理着东部一大片土地的贵族,他叫柯尔特公爵。”
“柯尔特公爵,又是他。”亚瑟皱了一下眉头,心想,柯尔特公爵作为当今国王的舅舅,不但拥有着富饶的财产和贵族之间最广阔的封地,还掌控着恐怖的杀手组织——腥红,看来,他将是瑞特教将来征服东部地区的最大障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