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还在熟睡的寻小欢留了张字条,江怀若也随着工人们出去看看这井盐城有何不同。才下船就被船员告知要领了一个牌子,却是身份证明,感叹着行有行规,江怀若收好牌子后,往船下走了,船伙计说大概两个时辰后就会起航,也就是说自己还是有点时间看看。
脑海里回想了下关于井盐郡的资料,顾名思义,这里是以盛产盐而出名,而且是品质很高的井盐,这种盐和老百姓平时用的盐不一样,这种盐更加精细,口感更好,没有涩涩的味道,因此井盐一直是达官贵族所爱,其利润自然不小。盛产的井盐让井盐郡赚足了好处,在嘉州,除了嘉州城外,估计就要数井盐郡最富庶了,自然这里的郡丞也成了油水最大的官职,没点背景的人是调不到这里来的。
感受了下这种郡城浓浓的盐味,看到了这里一派繁忙的景象,江怀若心有感触,因地制宜果然是比较好的方式啊,五通郡因地利而富,井盐郡因井盐而富,旁边的贡郡因盛产瓷器而富,达州城因刺绣而富。。。这些才是蜀国强大的根基所在啊,一时间江怀若似乎明白了什么。
江怀若在街上走走停停,看着世间浮华。两边多是盐店,不过是有大有小而已。江怀若信步走进了一家店里,不过却没有看到有人来招呼他,自顾自的看了下,然后哑然失笑,自己一把剑,背个包袱,谁会以为自己是来买盐的?不过江怀若也不在意,自己本来就是来看看的。
这家店铺不大,两行大柜台里分了若干个格子,里面都放的有盐,只是品质不一,价格有高低。看着一个格子前的牌子:临县精品贡盐,每年只出产一千斤,三银一斤!哟,这倒是明码标价啊。想起有次自己去买盐,父亲给的是四百文吧,买的是一斤细盐,记得当时的粗盐在两百文左右吧,精盐在八百文的样子。呀,这里卖价就是三银,岂不是说拿出去卖至少是十银?心里越微换算了下的江怀若就被这其中的暴利所吓倒了。这差距太大了吧。怪不得蜀国现在贫富不均越来越严重,怪不得皇帝老想提高商税!
一边看一边盘算的江怀若,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不过好在也不是都把他当空气的,终于有店小二来招呼他了,俗话说上门是客,不管人家买不买,总归是来捧了场。
店小二来就是一张招牌式的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可是千古流传下来的啊。“客官,不知道你是想看盐了,还是想买盐啊?我们临门盐店的盐全是来自临县的,临县的盐在井盐郡都是排的上号的,而且客官你看。。。。”说着店小二就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起来了,这职业素养和技能那是没的说的,江怀若心想人家这讨生活的就是要专业的多。
说了一大箩筐后,店小二似乎也意识到面前这个主一直在听,没有什么表示啊。店小二再次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道:“少侠?可是给门派买盐的?”原来是把江怀若当成了下山来买盐的门派之人了。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有些小门小派,人数十几个的,为了门派生计不去官商处买,直接到盐店里来买,这些人又没有盐引,一般的店又不敢得罪这些人,因此只得把每年为数不多的私盐卖给这些人。
店小二看到江怀若终于有所反应了,察颜观色估计这人是第一次下山吧,这样的人更好说话,店小二心中没有了惧意后,也开始活络起来了:“不知少侠有无盐引,要买多少了?”
本来江怀若被热情的滔滔不绝的店小二讲的都不好意思了,哪知道店小二居然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正说就按着这个台阶装的江怀若又听到盐引。盐引?即使江怀若博览群书,即使现在蜀国风气有所改善,再也不是只崇尚文武,但是千百年来,由开始对商压抑,到慢慢的释放,到如今的重视,这个过程进展却非常慢,以至于现在虽然市面上有很多关于商,农,医等的书,但是涉及商,经营层面的确实不多。因此店小二看到江怀若那越带茫然的脸色,心里就在滴血啊。。。
不过看了看江怀若那把剑,剑柄是新的,很明显经过打磨,但是却能看到凹痕里的油黑,一看就是一把老剑,只是经过简单处理给新人用。剑坠黑红的,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头的。店小二看着这把新中带旧,旧里透这沧桑的剑,这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自己,这个小子背后有一个起码是数十年历史的门派了。。。这种人,惹不起啊。
店小二知道很多门派都喜欢派年轻人来做这种事,一来可以磨练,二来可以看出弟子的能力,三来没有盐引还想低价购盐却是有点不好,不说是违反了蜀国律法,就是年长的人脸也拉不下来了。因此很多派出的年轻人,本来兴致勃勃的来买盐,得知居然要盐引,脾气不好的立马拔刀拔剑。以前就是有店家看情况不对,直接报官,结果让人跑了。晚上那人回来一把火就把那家铺子给结果了。因此后来没有多大后台的店铺,遇到这种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听到说要盐引,江怀若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说盐,铁是战略物资,是由国家控制的了。一般人买不到这些东西就是没有盐引吧,这个盐引应该就是国家给的,把这一层想通后,江怀若兴奋不已。不愧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知天下事。古人又不欺我啊。
另一边,店小二把事情给掌柜说了,掌柜黑着一张脸训斥店小二就不该去问。不过随即就笑呵呵的对着江怀若,面有难色的说道:“少侠,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啊,三天前白水郡的白水派已经来人取走了三百斤精盐了,我们这里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了?要不少侠去对面的富大盐铺看看?”真不知道这掌柜的表情是怎么练出来的,也不知道这掌柜的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这种话也只有那些在山里面十年如一日练武的傻子才相信吧。
江怀若既然被认为是门派的少侠,那就要有少侠的范。这白水派是什么情况?三百斤盐?虽然知道掌柜说的不实,但是肯定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这得多少人啊,难道是所谓的五大派之一?出来后,江怀若才发现越来越多的事情自己原来是不知道的!
“白水派?嘿嘿。难道就当我玉林派好欺负么?而且,掌柜的我们也不要你太好的盐,吃不起,一般的精盐就可以了,你可不要告诉我没有哦?”江怀若本来还和煦的脸,一下子就变的玩味了。
虽然掌柜没有听说过玉林派,但是不管是哪派都不是自己这些小店能惹的。看到面前的江怀若似乎又不像第一次行走江湖的人,掌柜也有点为难了,那边还有一单大生意等着自己了。咬了咬牙:“少侠,实不瞒你,小店的私盐已经基本告罄,少侠又没有盐引,小店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啊,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那你还剩多少?”既然已经装了,那也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掌柜神色不定,心里剧烈的斗争着。虽然江怀若知道无商不奸,不过自己又不是真的来买盐的,只是装下,倒也不说破。“不到百斤了!”掌柜咬牙总算是说出了一个能让自己接受,又不至于对方翻脸的数量,天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滴血,私盐就是一般的精盐,比粗盐要好许多,如果用粗盐烹饪手法不当,吃起来就有涩涩的感觉,因此家里稍微有钱的都是吃的精盐。而且私盐是不用交税的,但私盐每年本来就不敢逃多了,自己还期望能把私盐卖给走私商人赚上一笔了。遇到这些天杀的江湖中人实在是,实在是命苦啊。
“那好,说个价,我都要了。”江怀若心中一乐,早已想通来龙去脉的江怀若已经打定主意了,自己出去转手就卖了。
掌柜脸上的肉抖了抖,艰难的笑着说道:“既然贵派是第一次到小店购盐,那第一次就给少侠算便宜些,不过如果有下次我可按规矩来咯?不然小店还是关门大吉算了。”掌柜也算是过来人,先把话放着,下次敢来,就以卖私盐商人的价买了,哪里卖不是卖,只要不得罪了人,一切好说。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因此虽然不想卖给这些跑江湖的,但是只要不影响自己做生意,一般说来商人还是不介意的,毕竟也不是所有的跑江湖的都很危险奸诈,有些还很豪爽了。自己老爹也是个掌柜,这些圈圈道道,其实江怀若有些也是心知肚明的。
“好吧,掌柜的,开个价吧!我还赶时间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掌柜也就不扭捏了:“八十斤精盐,两银子。这个价钱够厚道吧。”
江怀若心里默默盘算了:“400文一斤,在盛产盐的地方?嘿,估计这老头也没少坑我钱。算了,反正转手一卖只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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