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后已经好几天了，当天方意和江怀若都报名后，而且都传出了被书院夫子们看好的消息后，方林县又沸腾了，大家都觉得这是一场龙争虎斗。据传，两人都有有直接考上秀才的资格，而且是超过了七成的概率，这让方林县其余学子顿时黯然失色。

不过相对于人们的无限热衷，话题人物们是相当冷静的，该干什么也干什么。而县学其他学子们被已经内定的两个小师弟逼的这么急迫，压制的这么惨，于是也爆发出了无穷的激情。天不见亮就有书声传出，真的是闻鸡起舞啊。他们中很大部分人虽然知道这两个小师弟猛的一塌糊涂，但是好说自己也是童生功名，县学优秀人才，而且刻苦努力不输于人的，自己取得秀才功名也有很大可能，不和其一较长短，实在不甘心。不与其比第一，但求不被甩远了，只要能跟上脚步，那也算是胜利，少数头脑清楚，知道自己实力的人做了这么个要求。

江怀若这两天都快把江南送来的参考书翻烂了，不过很多都是关于经义那部分的，关于策论的不多了，因为这个弹性太大了，考的又活，并且国试是由学子监管理组织，这一群人和国子监的人是完全忠心于皇室，直接由皇帝负责。当今皇帝更是雄才大略，这些年通过国试，已经为皇帝提供了很多改革派的年轻骨干人才，不断冲击着保守派的力量。如此更是不许其他人触碰这一领域。因此想要有迹可循，想要透点什么出来更是难上加难啊。

不过好在从这些年的策论，时事，时论等上还是能归纳出不少东西。看到了最新一篇由山野之人署名的文章，江怀若更是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胡亮他们早就明白的东西。也理解了胡亮回郡城之前和自己说的一些奇怪的话，原来自己已经站到了漩涡的中间，江怀若现在明白了自己当初那篇文章为何能得甲优了，不是说其内容多好，也不是说其十条建议有多贴切，相反对于当今皇帝来说，那十条建议估计还会触霉头，但是这文章却表达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必须有所作为的想法。现在回想起来，估计胡亮写的就是如此，只是不知道露出的度大不大了。

闭目想了下当今蜀国的形势，江怀若才恍然大悟。长叹了一声：“高度决定宽度！”

既然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在后面的日子里，江怀若彻底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在时间里不断地挤时间，少了看书，多了收集信息，然后不断的分析，不断的揣测。江怀若现在发现，其实有时分析朝廷颁布的律令，收集民间最新的动态，了解朝堂上的争执是很有趣的事情，你总能找到蛛丝马迹预示将要发生的事情，总能通过很平常的事情，找到问题的重点或是本质。比如前几天，江怀若就发现米店的米一斗涨了五文，不久方林县官仓就运来了一批新粮，然后米价又降回去了，但是粮仓的米却是没动过。方林县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就是，官仓的米只要一少，粮价就飞涨，少的多涨的多，一来粮食了就又恢复了，偶尔还有下降。仔细的调查，分析后，江怀若发现当今蜀国米店虽然大多数都是世家经营的，但是蜀国三大平原的粮食却只能由朝廷购买，有时候朝廷即使没有多余的钱，也要把钱拿来买粮食堆满粮仓。这也许就是保证蜀国稳定的根本吧，商人逐利的天性，一旦粮食成为奇货可居之物，商人们就会抬高物价赚取利益，这个时候就需要朝廷拿出存粮来平定物价，否则老百姓买不起粮食，社会就会动荡，严重的就是动摇国家根基。那为什么不由国家直接掌控粮食了？想了想后，江怀若不得不摇了摇头，不行，朝廷不能插手这些太多，商人要是无利可图就不会经营这行，那么所有的压力就到了朝廷身上，而且没有商人的交换货物，那么整个国家就如死水一潭，更谈不上收税，繁荣经济了。揉了揉眉心后，江怀若才不得不承认以前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把这个世界看的太简单了。万物负阴而抱阳，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有荣有枯，一增一减，阴阳相融才是大道啊。以前自己看事情还是太片面了。

这些天虽然不曾看书，但是江怀若有了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心中念头越发的清明，看事情似乎也能看出正反两面了。这让江怀若很满意，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见识的还太少，了解的还太少了，高度决定宽度，不站在一定的高度，你是看不到这山水的。

古人有言：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江怀若觉得自己现在就有点第二重的意思了，看见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你所看见的那么表象。

训练依旧在继续，思考也不曾停止，江怀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在度过这临近考试的时光，但是江怀若知道自己过的很充实也过的很有效率。

话说方意，当他知道今年的童生考试，江怀若也要参加后，顿时就是心理一紧，虽然那只是一个1岁的孩子，不过，在方意的心里可从没把江怀若当成过孩子，而是当成了自己强劲的对手，是的，整个方林县唯一可以匹敌的对手。虽然在心里腹诽了他那个博学的爷爷不知多少次后，方意还是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对手也不是坏事，自己至少在这一年中不会太无聊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5日，所有取得了报名资格的人都要去书院进行审核，然后领取属于自己的县试证明。今年经过审核后，共计8名1岁以上0岁以下的年轻学子参加方林县县试。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因为去年县试没过，不甘心回头苦读一年后又来的，当然也有少数人是屡战屡败的。

大约有不到一半的人是新人，第一次参加童试的人，值得庆贺或是悲剧的是，这些人们都和方意，江怀若在一起考试，不过从什么角度来说，能和着两位方林县的高手过招，这些孩子们心中是无限的忐忑啊。

虽然要临近人生中第一次国试了，不过江怀若依然没有打乱自己的训练计划，每天依旧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训练。因为不管是自己的师父还是父亲都告诫过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不管是考场，还是谈判，还是战斗，还是生死之间，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冷静。

但是，江怀若虽然对自己很有自信，可也还是有点惴惴不安。毕竟这还是一个1岁的孩子，还是一个从来没有出过方林县的孩子啊。

转眼就到了三月一日，对很多家庭来说是个大日子。这天，天才破晓，就有很多家庭亮起了灯，家长们都是早早的就起来了，为自家的孩子整理笔袋，做一顿好吃的。家住的远的还要给孩子准备中午的午餐。不断有人送孩子到书院，也有的不是第一次去了，这次是自己去，不过临走的时候，都会有家长的叮咛嘱咐，期冀。

江怀若也是早早的起来了，东西昨天晚上都已经收拾好了，早上起来再检查了一下后，江怀若在田海和江南的陪同下来到了县学书院。虽然不是一次的说自己可以一个人来的，奈何父亲不放心，连带着田海也不放心起来了。

今天的江怀若穿的也是一袭青衫，唯一不同的是胸口没有方林县县学书院的标记而已。不过这半年的锻炼着实把江怀若好好的打造了一番，已往的白皙幼弱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那种站如松，坐如钟的气质，不时让人侧目。已经有很多人认识出了这个少年就是方林县最年少的才子江怀若。虽然现在是方家七少爷的名声最响，但是大家都说只要给这江家小郎几年时间那绝对会在嘉乐郡甚至是整个嘉州留下名号的。就从江怀若现在的卖相，大家都对其充满了信心，不过看着他和最前面文质彬彬的方意，众人却是难以猜测到底谁将在这县试胜出。

蜀国的国试从县试到州试都对其前二十名有丰厚的奖励，前二十是减免学费，前十是免除一切学杂费，前五还有生活补贴，前三可以指定书院的任何一名夫子做自己的导师。这几条奖励对学子来说不可谓是没有分量，尤其是对家庭条件不够宽裕和对自己要求很高的学子那是相当有诱惑力的。退一万步说，即使没有这么多奖励，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也是要去进行争夺的，虽然读书人讲究修身养性，但是也讲究顺其自然，但求问心无愧。因此，还没开始，书院就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息，尤其是江怀若和方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