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疆的一处寺庙内，此刻的释慧大师盘坐于蒲团之上，手握敲棒，在木鱼上敲打着。
口中的诵经声萦绕在屋内，身前的那尊金色佛像头顶之上蒙着一块红布。
即便是轻风拂过，依旧吹不动那看似轻薄的红盖头。
释慧大师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盘坐于蒲团之上轻声说道：“公子既然来了，那就不必躲着了。”
只见其头顶上的大梁上，柳无相与宁诗诗两人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
释慧大师从蒲团上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两人，脸色微变。
随即躬身拱手道：“恭喜公子找回本心。”
“恭贺陛下登临天命。”
柳无相点了点头，淡然一笑道：“释慧大师，不得不说你如今的佛法愈发高深。”
“即便是我两没有展露丝毫气机，你也能察觉到我们的到来。”
释慧大师闻言，摇了摇头，浅笑道：“公子过誉了，贫僧哪有这般大的本事。”
“只是在这屋里久了，每当敲打木鱼诵经时，总是清一色的回声。”
“只是今日有了些许异样，所有才敢确定是公子到访。”
柳无相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笑着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是他人吗？”
释慧大师摇了摇头，双手合十淡然说道：“天底下除了公子，还有谁能如此悄无声息来到零落寺。”
柳无相微微一愣，随即大笑一声：“看样子倒是我疏忽了。”
释慧大师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问道：“公子此番找贫僧，为的可是西域佛国之事？”
柳无相看着释慧大师，缓缓说道：“我知晓释慧大师不是凡人，与西域佛国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此番若是想要不费吹灰之力进入西域佛国，还是需要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释慧大师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些年来，承蒙公子当年留下的菩提树，贫僧才得以脱胎换骨。”
“既然乘了公子的树荫，自然要给公子办些事才稳妥。”
柳无相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此刻瞪大眼睛看着释慧大师，沉声道：“你可知我们此去所要做什么？”
后者点了点头，淡然笑道：“无非是与佛祖他老人家论一论理，这一点，贫僧倒也擅长。”
柳无相看着释慧大师，许久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此去凶险万分，我也未必能护大师安危。”
后者轻轻摆了摆手：“无妨。”
零落寺中，三道霞光自寺院最深处拔地而起。
万千气机裹挟其上，一阵狂风过后，零落寺的众多僧人香客只见天地间裂开一道口子。
没一会便又恢复如初。
此刻的柳无相等人早已经横渡虚空来到了西域佛国的佛原之上。
看着眼前不远处朝拜的虔诚的朝圣者，柳无相摇了摇头一声长叹。
何曾几时，他也在佛原中见过那么一群三拜九叩的朝圣者。
他们口诉经文，神情坚定，眼神中除了那盘踞于穹顶之上的佛教圣地外，再无他物。
即便是额头上早已经因为长期叩拜而隆起一个个黑色厚实的老茧，鲜血早已干透在衣衫之上。
他们却仿佛不知疼痛般，依旧三拜九叩，眼神中满是虔诚。
释慧大师站在柳无相身后，双手合十对着那些虔诚的朝圣者微微弓腰。
口诵一句：“阿弥陀佛。”
三人身形一闪，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离开后不久，原本远处已经饥肠辘辘的朝圣者们，不知不觉中居然有了饱腹感。
仿佛他们在朝圣的过程中得到了恩赐一般，一个个眼神更加虔诚，对于心中朝圣的信念愈发坚定。
……
西域佛国的一处城镇内，柳无相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柳无相对着释慧大师缓缓开口说道：“大师为何要以自身佛气为先前那些朝圣者铺路？”
后者夹起桌上碟里的一片青叶，放在嘴中咀嚼过后，笑着说道：“公子可知信仰二字如何写？”
柳无相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知晓。”
“那些朝圣者心中有着对佛门的信仰，是那般的纯净及虔诚。”
“即便贫僧不归属与西域佛国，但是对这些心中怀有信仰的朝圣者，无论他们所朝拜的是哪一位圣人，贫僧都应当尽些绵薄之力。”
释慧大师淡然一笑，随即不在多说什么。
听到这话的柳无相浑身一颤，看着释慧大师，笑着说道：“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老家伙。”
“他也如同你一般，心中有佛，即便天下人皆不朝拜他，但是他依旧愿意讲自身功德送与所有心中有佛之人。”
“一句阿弥陀佛，讲自身功德尽撒人间，天地间少了一位志高圣人，却多了一份信仰。”
“一份对他的信仰。”
释慧大师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公子所说可是古籍中所记载的那位肉身成圣的九华圣人？”
柳无相点了点头，叹声道：“可惜当年神魔大战，他为保佛门不灭，自断长生化功德，只为佛门香火不灭。”
“不然如今的西域佛国，决然不会仅有这一位佛祖。”
释慧大师并没有接话，但是此刻的他却是双手合十，眼神中极其虔诚，口中轻诵一句：“阿弥陀佛。”
酒足饭饱后，柳无相草草付过饭钱，便带着宁诗诗与释慧大师来到一处偏僻巷子。
“公子，此处乃是除垢巷，来此作甚？”
释慧大师看着柳无相，不清楚后者打得什么算盘。
“我自然是知晓此处是除垢巷，不过此处也是一处宝地。”
柳无相淡然开口说道。
只见其大手一挥，原本黑漆漆的巷弄顿时间泛起一道道金光。
他们身前不远处，一个木门浮现在一片片金光中，一只三足金蟾端坐在木门前，身上皆是珠光宝气。
宁诗诗皱了皱眉头，看着柳无相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后者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大步朝着木门走去，伸出手想要打开木门时，木门前的三足金蟾舌头拦住他的身前。
“天器阁的规矩，希望阁下遵守。”
三足金蟾口中发出声音，身上淡淡的气息流露。
柳无相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规矩？”
“即便是你们的阁主，也未必敢让我去守你们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