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万彦生收拾出了一堆东西,小德子进屋看见问:“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万彦生一边将东西装进包裹一边简短答道:“送到织院去。”
小德子暧昧一笑:“哦——原来是送给轻姝姑娘的。”
万彦生无奈的睨他一眼:“你与我……一同去。”
小德子抱着包裹,两人来到织院,万彦生只站在门口,小德子便往里走了几步,叫了位恰巧经过的宫女问:“敢问姐姐,轻姝姑娘可在?”
那宫女看了他一眼,偷笑着回道:“在里屋躺着呢。”
“那烦劳姑娘替万公子将这些个物件交给她,都是些南苑的特产,几位姑娘可尝尝鲜。”
那宫女不免又朝院门口多看了一眼,一瞧正是那青俊多才的画师万彦生,忙笑着应好,接过东西后,小德子笑着谢过便转身去找了万彦生,两人在院门口说了两句话这才离开。
彩颜拿着包裹进了轻姝的屋子,屋子的主人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被开门声吵醒后正要不耐烦,彩颜将包裹放到桌子上:“轻姝姐姐真是好福气呀,在宫里还有人惦记着呢。”
轻姝从被窝里坐起:“谁来过了?”
彩颜笑着在桌边坐下:“还能有谁,你的那个老相好万画师呗!”
轻姝红了脸颊,啐她道:“不正经!他人可在还?”
彩颜道:“送完东西就走了,怎么,还舍不得人家?”
轻姝走到梳妆镜前拢了拢鬓发:“他现在可是大忙人呢,一个月都难得一见的。亏得是同乡出来的,如今还记挂着我,不好好挣挣脸面,以后若是不记得我了可如何是好。”
彩颜艳羡嫉妒参半,但面上还是笑道:“这是哪里话,轻姝姐姐生的貌美,同院的宫女哪有比得上你的。”
轻姝脸上尽显得意之色:“好在还有副好皮囊,待我将万画师拉拢好了,以后出宫也算有着落了。”说完不再理会彩颜径自出了屋子。
这时屋外又走进一人道:“瞧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要见谁?”
彩颜憨厚笑笑:“万画师呗!”
云红不屑道:“万画师那般清高的人看得上她?不过是仗着与他同乡就到处显摆,往后被抛弃了还不知道上哪哭去呢!”
彩颜叹道:“我瞧着万画师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你瞧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有给轻姝补给呢,我要是有那好命就不愁以后的出路了。”
云红嗤道:“有什么了不起,可把眼界放远些罢,与其想那没着落的,不如趁现在好好伺候主子多攒些体几钱,才不怕日后被人打算了去。”彩颜点头附和。两人说了片刻,又自去当值了。
岚心从宫里回来没歇两日就又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这一年,纵是不逢节时,也已给皇后娘娘请了不少安了,更莫说这大大小小的节日,岚心对皇后娘娘也少了些许的拘谨,有时还能陪着同她说会话了。
这日进宫,恰巧看见万彦生从织院出来,岚心纳了闷,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怎会跑到那去,想了想巧巧,正要上前去打个招呼,却被身后一人给提溜住了:“小黄狸,往哪去呀?”
岚心一脸黑线的转过头来:“去给母后请安,你呢?”
贺长明笑得开心:“刚从父皇那出来。”
岚心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难得你从父皇那出来还笑脸盈盈,平常都是阴沉的吓人,莫不是中了头彩?”
贺长明剜她一眼:“原本是有个顶好的消息要告诉你的,现在……哼。”说着扭头就走。
岚心心想,这家伙能给她什么好消息,于是不去搭理他,扭头也走,没想到走了两步身后的贺长明就追了上来拦住她:“你这人,都不问问是什么吗?”
岚心便站定问道:“什么好消息?”
贺长明清了清嗓子:“你听好了,父皇要运送一批军资前往漠北顺便勘察周围形势,而我呢,毛遂自荐揽下了这份差事。”
岚心不解:“所以呢?”
贺长明见她如此不开窍,气得给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所以你还想不想回趟漠北了?这可是绝佳时机!”
岚心由疑惑转为震惊,又从震惊转为狂喜,最后又从狂喜转为担忧:“可是……我要怎么混进去呢?”
贺长明白她一眼:“亏你平时歪点子一出一出的,就做你最擅长的事——女扮男装呗,称病在府中闭门不出一月,再装扮成我贴身管家的模样,有我在,谁敢怀疑?”
这方法虽惊险却也可行,他说的很对,有四王爷在,谁人敢怀疑?况且她最近也鲜少出入宴席,少她一个别人也不会注意。可是兴王爷那边……
贺长明似乎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于是满不在乎地提步走道:“至于贺长兴那边,你自个儿看着办!”他回头又说:“记着,三日后酉时,我会在北城驿站最后一次清点军资人数,过时不候。”
岚心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她可以回漠北了……她终于可以去漠北了!
彼时皇上和皇后正在后宫闲聊,听起是四王爷去运送军资,皇后娘娘也是吃惊不小:“明儿可好几年未曾在政务方面上过心了。”
皇上喝了口茶道:“确是如此,若他肯将所学拿出五分用在朝纲上,加上长安、长兴几位兄弟,我大肃何愁不会富立于百年之后?”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天家的兄弟能有几个和谐,如今他们这样已比我们当初想的要好很多了。”
皇帝也叹了口气:“只要不窝里斗,朕就烧高香了!”
岚心回到王府,一连两日,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兴王爷故意对她冷淡她都不在意了,只是想尽可能的多看他几眼,心里还总揣着诸多思虑,要如何与兴王爷说呢,他反正不喜欢自己,留书一封就走?恐怕不行,不喜欢是一回事,王妃跑了又是另一回事,面子上总是过不去的。当面说?自己曾经也女扮男装出去过好多回,没见他有过什么意见,况且只是一个月……哎,可若一个月里走漏了风声,她又要怎么留下兴王爷独自面对风言风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