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思慧最近在府中安胎,其他人都在阿盈寝宫说笑谈话,见岚心总是闷闷不乐,巧巧朝她晃了晃手帕:“今儿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
岚心恍惚着心神问:“瑞瑞呢?”
阿盈看着她道:“刚才还说呢,瑞瑞要晚点来,思慧在府中安胎,大夫说头几个月最为重要,况且最近她精神不佳,要她少走动呢。”
见岚心又去发呆,阿盈道:“再过段时间,估摸着就有去行宫的消息了。你不是特别想去南苑行宫看看吗,那里景致极佳,可是个好山好水的地方。”
岚心只好又强撑起精神应了两句。
彼时承德宫,皇后娘娘第一次对贺长兴发了大脾气,“原以为你们只是夫妻不睦,所以才分房各歇,可刚刚看你的神情,你竟然——”
皇后娘娘气得走下台阶:“这风言风语都传进皇宫了!你让叶家女儿如何自处?”
兴王爷跪在下首,却不自觉抬眼瞟了眼旁边,眼中痛苦交织不断,皇后娘娘回身看了一眼更是大怒:“不许看她!本宫要你看着我,看着我起誓!绝不许给皇室宗族蒙羞!”
林菀儿也跪在了下方哀求:“长兴哥哥只是一时未能想通,请皇后娘娘再给他些时间罢?”
皇后气得怒骂:“住嘴!都成婚一年了他还迟迟不肯与王妃同榻,这其中原由你不清楚吗?退下!”
林菀儿抬起泪眼:“姑母……”
皇后却不再看她:“还不快出去!”
林菀儿只好磕了一个头:“菀儿告退。”
临出门前又听见皇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若真的不喜欢叶家女儿,那便再娶一个侧妃,起码我们皇家还能有后!”
林菀儿有心再听,可身边有太监跟着,只好快步出了宫殿。
兴王爷听了皇后的话更是大惊,连忙磕头道:“儿臣知错了,求母后不要逼儿臣再纳侧妃!阿岚……阿岚会伤心。”
皇后闻言低头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也会在乎妻子吗,我看这么多年来,你是中毒太深!”见兴王爷只是颤抖着双肩直挺挺跪着,想起逝去的太后与香贵妃,心里突然就软了下来,她无力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慢慢说着:“太后薨逝前,你就不让她省心,她老人家硬是憋着最后一口气把你和菀儿各自定好了归宿。既红尘已不能相守,何苦非要深陷泥潭?若是菀儿有这心思,太后当年也不会那般神伤了。”
“儿臣真的知错了。”
“本宫如今同你说这番话,一来不愿贺家王室蒙羞;二来是念着我与香贵妃姐妹一场,不能不说。现在,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
兴王爷又磕了一记响头:“儿臣知道了。”
皇后这才挥了挥手,很是疲惫:“退下罢。至于菀儿,本宫会尽快让陛下去通知殷国来提亲的。”
兴王爷只觉心痛胸闷,出了承德宫,见路边小径站着林菀儿的身影,他不敢同她说话,林菀儿只是在一旁哭泣唤他,兴王爷只能加快步伐走远。母后说的对,若是林菀儿有这个心思,他何苦相思十年,又何苦求而不得,辗转反侧?如今他遇上了另一个女子,她与林菀儿截然不同。她活力四射,爱说爱笑,总是呆不住,一刻也不愿安静下来。她在他书房等候,却把安静的书房弄得乒乓作响;她奇思妙想,会在寒冷的冬天用小小雪人装饰家园;他们思想相同,天南海北无所不聊。他看见她同贺长明说话会吃醋,看见她总是待人和善也会暖心。他才发现,阿岚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他的脑海里竟然印刻的如此清晰。他这算什么?他是爱着菀儿一个人的,可如今心里却悄悄挤进了另一个人,他岂不成了三心二意,两边动摇的伪君子?
从皇宫出来,岚心就见兴王爷的脸色非常不好,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她只听后来的瑞瑞说兴王爷被皇后责问训斥了,可原由没人知道。她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母后为什么训斥你?”
兴王爷闻言抬起头看着她,一时有些呆住。岚心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心里更是毛毛躁躁的,这时马车刚好到了王府门口,她可坐不住了,只想赶紧下马车,却被兴王爷一把捞住胳膊:“今晚……我在你那歇息。”
岚心回头:“嗯?”
兴王爷盯着她的眼睛试探性道:“以后都去你房里歇息。”
岚心拧着眉头想了会,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来,不禁气了个绝倒,也不顾什么尊卑身份,抬脚就往他靴子上狠狠碾了一脚,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别人的替身?做你的春秋大梦!”说完气得直接撂开手下了马车。
兴王爷被她踩得痛倒在一边,想拽住她解释但又被她跑掉。
晚上,他还是来到了岚心的寝殿,并且将自己厢房的行李全部搬了来,岚心气道:“你什么意思?我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吗!”
兴王爷将所有人屏退走上前,岚心却吓得慌忙往后躲,兴王爷只好停住脚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必须睡在一个寝宫,除非你想看我册立妾室?”
岚心站定了脚步:“今天母后就是因为这个训斥你吗?”
兴王爷黯淡着眸光点了点头。
岚心这才放下心来,“生络殿这么大,以后我睡东厢房,你去睡西厢房,互不干扰。”
兴王爷舒了口气:“好。”
杏儿见兴王爷亲自带人将行礼搬了过来,以为王爷终于想通了,她可算盼到这一天了,结果行李在寝宫还没放热乎就被提到殿内的西厢房去了,又让她白欢喜一场,正抱怨,岚心才回头告诉她:“是我让王爷搬过去的。”
“啊?”杏儿望着岚心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气得只能拍拍胸脯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已经习惯了,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