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几个姑娘说了会子话,前院有人来报:“染月姑娘问今夜用不用给爷留门?”
思慧睨他一眼,脸色不太好:“给不给爷留门问我做什么?”
“染月姑娘说夫人怀有身孕,恐不能侍主,不若她……”
“啪”的一声,思慧顺手就将手中的茶碗朝那家仆旁边掷了过去,接着怒骂:“吃里爬外的东西,平时本夫人怎么待你的!竟敢给别房姑娘传话?你这么热心肠,不如就跟了染月姑娘去。”
话音刚落,那家仆连连叩头求饶:“是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小人下回再也不敢了!”
思慧却不再去看她,只对着竹泠递了个眼色,竹泠便朝外喝道:“还不把这人撵出去,谁再敢学这卖相,都不必待在夫人身边了!”
一时之间满院的丫鬟仆役都跪下称是,无有不从。
阿盈见思慧脸色苍白,忙走到她身边坐下道:“我在东宫是看惯了这些个争宠技俩的,无非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想欺负你一把,故意惹得你不痛快,目的是什么你比我还清楚,你人精儿一样的聪明人,可千万别着了道啊。”
瑞瑞也说:“当初大夫给你诊脉也说过前三月尤为重要,要你安心养胎,莫思虑过多,保持好心态最重要。”
众人正安抚劝慰着,外院突然走进一人朗声笑道:“哟,众位贵人都在呐。”高正明笑得爽朗,对着众人挨个行礼后坐到思慧旁边问道:“聊什么呐?”
几人都不说话,巧巧看了众人一眼,突然笑道:“哎呀,就是刚刚听到个笑话,所以聊的兴起。”说罢故意弯着嘴角睨了他一眼。
高正明来了兴趣笑问:“什么笑话?”
众人见巧巧不怀好意的笑容,便都凝神细听,只听她道:“这从前啊,有对恩爱夫妻,两人相敬如宾,很是和谐,可是不久呢,这男人腻烦了,就开始到处拈花惹草,夜不归宿。还总和他老婆吵架,每每是闹得鸡飞狗跳!可怜他老婆怀有身孕却还要受气,一日,这人又娶回来一个小老婆,小老婆很是貌美如花,男人欢喜的不得了,更是对结发妻子漠不关心,他与那小妾夜夜耳鬓厮磨,可有一天啊,他突然死了!”
高正明突然倒吸一口气:“怎么死的?”
其他几人一直拼命忍笑,巧巧环顾一圈也道:“是啊,怎么死的呢……原来是那个妾室早就觊觎男人的财产,所以伙同外人给那男人下毒,每次男人留宿吃的饭菜里面都有不干净的药物,慢慢就毒死了呗!”
高正明“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胆小,于是指着思慧道:“别当着孕妇的面讲这等故事,怪瘆人的,吓着我家夫人可怎么好。”
没想到思慧只是望着他绵绵一笑:“我可不怕。”
高正明只好端起思慧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晚点我再来看你。”说罢搁下茶碗慌乱地走了。
几人看他走远了这才捧腹大笑起来,只没想到高正明的胆子这么小。思慧冷笑:“他是做贼心虚。”
阿盈又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不便久留,你需得好好休息,切记别思虑过多。”
在姐妹们一声声的嘱咐下,思慧恋恋不舍的目送她们走远。岚心和几人并不顺路,便先上马车走了。
回府路上,忽听闻街道两旁有卖红果冰粉的,岚心忙让停车,觅夏笑道:“就知道王妃要吃,我这便去买。”岚心便掀了帘子去等。
槐花树下,一袭白衣的兴王爷正等着佳人,周围落了一地的白色小花,但他此般芝兰玉树清风入怀,甚至比花更要洁雅。身后突然有人走近为他拂着肩上、发上的花瓣,笑道:“长兴哥哥身上落着花瓣却浑然未觉吗?”
兴王爷回头见她来了,莞尔一笑:“生辰吉乐。”
林菀儿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
兴王爷淡淡道:“忘不了的。”说着又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给你的礼物。”
林菀儿盯着他手中的锦盒,想起在明玉轩的那支花簪,不禁红了脸庞:“是发簪吗?”
兴王爷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知道?”
林菀儿笑道:“瞧这上面刻着明玉轩的字样,还能不知道吗?”见兴王爷低头笑而不语,林菀儿也娇羞一笑:“那就请长兴哥哥为我戴上罢?”
兴王爷闻言称好,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石榴玛瑙步摇轻轻别在了她的发髻,林菀儿神色一滞,抚着发髻的步摇勉强笑道:“怎么是步摇?”
兴王爷说:“以前你看见这个不是很喜欢吗?前年还央着我给你买。”
林菀儿想到他连前年的事情还记得,知道他牵挂自己,心里这才好受了些,或许那支花簪根本不是兴王爷定制的,也或许还没做好,所以未能给自己。想到这里她才对着兴王爷妩媚笑道:“许久未曾见面,长兴哥哥陪我去街上逛逛罢。”
兴王爷点头应好,两人并肩在夏日的街道走着,忽听闻有叫卖冰粉的声音,林菀儿便拉着兴王爷来到小摊前,没想到觅夏也在。觅夏原本想装没看见,可兴王爷看见她却惊讶不已:“你怎会在此?”
觅夏只好朝两人福了福:“回王爷,奴婢来给王妃买红果冰粉。”
兴王爷看了看周围问:“王妃呢?”
岚心看见兴王爷四处张望后连忙放下帘子缩回马车,心里只有无止尽的难过,重要的事,不能回府用膳的事,就是这个吗,因为要陪林菀儿吗……
觅夏忙回道:“奴婢是自个儿出来买的。”
兴王爷却不信,四处看了看,果见不远处停着自家马车,兴王爷正要走过去,却被身后的林菀儿一把拉住:“你过去了,要怎么解释呢?”
兴王爷不禁愣在原地回头望着她,林菀儿又说:“如今只是下人看见了,不说也就没事了,你这么上赶着过去,我又要如何自处?”
兴王爷叹了口气,回头道:“我送你回宫。”
林菀儿带着丝不满:“我的生辰就这么算了吗?”说罢不等他回应自己扭头便走:“我自己就能回去,不劳王爷费心了!”
兴王爷一时间两头难顾,只好对觅夏吩咐:“回去告诉王妃,我晚点定要回去用膳的。”说罢又赶紧往林菀儿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