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此次外出回府总算是能贪得一时休息与家人共度天伦,没想到第二天岚心就被思慧拖出了府,岚心一百个不愿意,“有什么事不能等我缓两天再说?”
思慧道:“还缓两天?再缓两天我怕尹经和都要出家当和尚了!”
“怎么说?”
思慧道:“还不是因为你,你没回来,雨宝便将她与尹经和的婚事一拖再拖,非要拖到你回来参加婚礼不可!”
岚心大惊失色:“我还以为两人早就成婚了,怎么就拖到现在了呢?”
思慧摆摆手:“说来话长,你也只是她的借口而已。反正连阿盈都看不下去,如今是拿着皇后的威严压着她,才将婚礼定在了两日后,还好你赶回的及时,不然错过雨宝的婚礼她又要将气撒在尹经和身上了。”
岚心听得云里雾里:“那现在去哪?”
“去赵将军府,这两日雨宝左右找茬,阿盈直接将京都城的铺子都搬进她府中任她挑选了,我们这次去替她拿个主意,顺便再开导开导她,不然一桩你情我愿的婚礼在她钻牛角尖下也要彻底黄了。”
岚心听得事态严重,可心里又实在舍不得昨晚刚混熟的儿子,兴王爷见状便道:“你自去忙你的,齐儿有我照看,我也好趁机和儿子多亲近亲近。”
岚心见他这段日子以来难得展露笑颜,便调皮道:“那你可得好好替我美言几句,在儿子面前多说些我的好话知道吗?”
兴王爷极认真的点头:“我会的,你去罢。”
去赵将军府的马车上,思慧忍不住道:“我看兴王爷怎么跟从前不大一样了?怎么把我当透明人呢?”
岚心苦涩道:“他不记得你了。”
“啥?”
岚心继续道:“他不记得你,不记得我,不记得所有人、所有事,连自己有孩子都不记得了。”
岚心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与她粗略说了,思慧又是震惊又是替她难过,岚心摆摆手道:“如今最困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往后顺其自然等他慢慢恢复记忆就好。倒是雨宝和尹经和,我记得我走的时候阿盈还说要写信跟我说说他们之间的事,可是我辗转多地,根本收不到信,你快与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在思慧连说带笑的描述下,岚心才明白过来,原来尹经和自小在军营历练,虽政治才谋远不如他的兄长尹经华,可一身武艺却是鲜逢敌手,那年遇见赵雨霁,对这个莽撞直白的少女渐生情愫,可赵雨霁偏又是个争强好胜不服输的性子,在军营吃了不少苦头,三脚猫的功夫谁也打不过。尹经和无法引起她的注意,便佯装一副草包模样,在赵雨霁赢得切磋后,看见她如孩童般易满足的单纯笑颜,便决定隐匿武学从此跟在她身边激起她的保护欲让她更有斗志。几年过去,赵雨霁的功夫愈发纯熟,就显得尹经和更加草包,可赵雨霁从不曾嫌弃摆脱他,总是一副头领的模样护在他身前,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平日操练,两人总是形影不离。
这次去往前线与殷国军队打仗,生死之际尹经和还是暴露了生平所学,当赵雨霁看见他以一敌十抵挡数十人进攻时便知自己是被蒙在鼓里了,尹经和的武功远在她之上。那么这几年的沾沾自喜过分自信便都成了笑话,她嘲笑自己的同时也顺带否决了从前的所有才华与成就,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为此与尹经和绝交了好一段时间。后面好不容易缓和一些应允了婚事,可心里还是横亘着这道坎,时不时想起来就浑身难受。
当天好不容易帮雨宝敲定了婚礼所需的一切物品,直忙到夜间戌时,大家用罢了饭,阿盈怕几人休息不好,便早早地赶着众人各自回家,又嘱咐婚礼当天一个不许迟到。
回了王府,岚心先去看了齐儿,见他躺在小床上睡得正熟,恋恋不舍地看了半晌才离开,卸了妆发沐浴,问起今日兴王爷的状态,杏儿笑道:“王爷与世子相处得非常融洽,齐儿现在黏他比黏乳母都多,父子两人在后花园玩了一下午,中途王爷还抱着世子在藤椅上睡着了,见他们睡得香,我们都没敢去打扰。”
岚心道:“父子俩没有隔阂就是最好了。”
起身更衣束发时,杏儿又道:“王妃可要吃些宵夜?小厨房的人还在守灶呢。”
岚心摆摆手:“让他们去睡吧,不用值夜了,今晚我累得紧,只想赶紧上床睡觉。”
杏儿便道:“也好,兴王爷原先等了王妃半晌,后面撑不住就先睡了。”
岚心疑惑地回头:“他在哪睡?”
杏儿睁大眼睛:“自然是在寝殿睡啊。”
岚心指了指自己问:“他在那的话我去哪睡?”
杏儿不明白二人的微妙变化,忐忑的反问道:“那王爷该在哪睡?”
岚心干笑两声:“没有没有,是我累糊涂了。”
进了寝殿,借着昏暗的烛光,岚心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榻,见兴王爷一如往常那般在靠里的空间给她预留了位置,岚心心中漾起微不可言的感觉,见他睡得正熟,她只好翻身往里躺去,谁知身子刚钻进被窝,就被兴王爷一把捞入了怀中。岚心结巴道:“你……你没睡?”
兴王爷轻声道:“睡了,又被你吵醒。”
胡说,明明动静都这么小了怎么会被吵醒?但岚心不想多说,她嗫嚅道:“我累极了。”
兴王爷贴着她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道:“那就好好睡觉。”